温热的薰衣草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扎克拿起茶杯，暖和起发冷的手心。

他轻吹一口气，看着茶水泛起微波，又在淡色的水面反光中与自己凑近的红色眼睛对视了好一会。

“骑士中的勇者，亚兰·沃德向您问好。”亚兰说话了。

青年温和的笑了笑，直视向扎克的双眼，他的蓝眼睛实在是透亮，看到扎克的红色眼睛也没有丝毫躲闪，让人无法生出质疑他好心肠的念头，“接下来让我说明一下我们队伍的情况吧。听完之后即便你改变主意也是可以的。“

“据报告说明，茂林边境的魔物有增多且行为异常的趋势，我要查明原因以及帮助边境的几个镇排除隐患。主要方式就是攻略地下迷宫查看里面的封印是否完好，嗯，还有去邻近的森林里做深入调查。”

“阿诺德从镇外边来，但对地下迷宫和森林都很熟悉，在摸清他的底细之后我选择了与他一起行动。”说到这里他向魔法使的方向点了点头，“但我们对阵法都不太了解，而职业的阵法师千金难求。在强调快速、广泛的前期调查中请一位灵感较高的游侠协助是最好的选择。”

“是，”阿诺德接着话头说道，“然后他同意我全权负责招募。而我的标准只有一个：那个人的身上要带有诅咒，不论本人是施术方还是受术者都可以。在我们的行为中，这其实更像是一个象征……我们需要一位命运的见证者。

“翻到地方志的第五十页吧，那里写着在茂林联邦刚刚兴建的时候由森林里的人马族做出的一则预言。这是一则与我们几人密切关联，并与这个世界息息相关的预言。”

扎克放下茶杯依言翻动书页，在第五十页停下，看见了那则占满了整张书页的预言。

神明不听不言，生灵不死不休。

贪婪吞噬大地，裁决划破天穹。

世界由此湮灭，存在从此无用。

命运啊命运啊，唯有你不曾变。

日月啊四季啊，唯有你们延续。

眼光一扫，他迅速提取出了关键词。

【神明】，【世界】，【贪婪】，【裁决】，【命运】以及【延续】。

这个世界是由一位无名的神明创造的，这是事实。不仅有着神明伟力，在世上留下了祂的遗藏的古早传说；更有着神明慈悲，会倾听并允诺向祂许下的一切愿望的共识。

至于接下来这两个形容词……贪婪和裁决， 据他所知，稍北边的葛里特大森林便是“贪欲之魔王”的领地，裁决听起来也是同级别的称号。

最后两句倒像是什么预言中格式一样的话语，虽然提及了命运这样的宏大命题，但他看来也是毫无头绪。

扎克无意识的将心里所想都说出了口。话音刚落，阿诺德就摇头对其中的错误进行纠正。

“这则预言真正可怕的地方是‘世界由此湮灭，存在从此无用’这一句，从我们已有的情报中得知，贪婪是那位魔王，裁决则是一位勇者的名号——勇者们在承担这个职责的时候也是有得到各自的名号的，只不过管理他们的君王们选择了隐而不告——但他们两个都不是会挑起争端的性格，反而是一种新出现的魔兽对应了这句话。

“它们很难被观测到，特性是会吞噬它们所遇到的一切，将所有存在的东西转换进虚无之中。而按照以前一些古籍中的记载，被观测到的它们的数量在随着时间增多，近几年增长的速率也不同以往。我们推测……这是世界的自毁进程，并且有人正在豢养这些虚无之兽……”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许久，到了午夜时分。便把扎克送到客房安顿他睡了。

亚兰轻抚放在桌上的地方志，随手翻开又合上，脆响的书页中奏响的是沉重的心事。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想起来了，扎克就是那个我跟你说过的，被我救过的特殊的孩子，那时的我刚成为勇者不久，对真实还一无所知。资料上所述他之后的行为，想必是因为那时候我跟他的交谈。”

“一定得是他吗……？”勇者粗糙的手指摩挲过书脊上的纹路，那是他们沃德家的家徽。自王族将沃德的先祖赐位贵族后，编写地方志，管理弗里斯特镇并组织地下迷宫探险便成了他们的职责。当然，保护镇上的所有人，将危险隔绝在外也是天职之一。

“亚兰，明明你也清楚这个事实，我们等不及下一个人了。哪有什么一定得是谁的说法？每一个符合这个标准的人都行。就算有了另一个人来到我们面前，你还是会这样长吁短叹。”

“我说啊，我说，”阿诺德跟着叹气了起来，“即使预言在我们的身上初现端倪，但之后又何必囿于那所谓的命运呢。还有一周我们就要错过最好的法阵观测时间了。他是我们在最好的时间遇到的最合适的人，仅此而已。而且，你难道没发现吗，虽然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坦诚，但事实就是，他失忆了。”

——并非命运选择了他，是我们与扎克做出了双向的选择。

我们为他的未来负责，帮助他走出与预言不同的路，这不就好了吗？你看，我们虽然相识了，但没上来就打打的天昏地暗啊。真的是，道德标兵亚兰先生，别别扭了，别把这些都揽到你的肩上去，他会没事的。

我可是贪欲的魔王啊，魔法使靠在走廊的窗户边大笑起来，我的贪婪就是这样，我要一个美好的结局！

你，亚兰·沃德，你作为裁决的勇者，你要做的就是裁剪我们用贪欲夺取来的未来！

听了这话，亚兰笑了笑，但脸上仍带着些许哀伤，他多么希望大家能逃出预言的灾难啊，说：“真难得，居然听你讲了好话。我还以为魔王大人最喜欢的就是不看气氛讲怪话了呢。”

“嘿，”阿诺德拍上椅子的扶手，装出生气的样子，“瞧你这话讲的，是不是我成为流言里毁天灭地的大魔头比较好啊？我又不是真的是个刚成年的孩子，拜托，我活了几百年，当然有稳重的一面啦。”

创世后无人打理的世界按既定程序走向毁灭，但他们作为个体想要将自身的命运从中剥离出来，让属于他们的故事永远延续下去。

就这样，在这样一间普通的房屋之中，在月光的见证下，裁决与贪欲结下了更进一步的盟约……他们誓在自己的立场之上达成最大程度的合作，以挖掘出他们探寻许久的那个论题的真实。

就像是弗里斯特镇的传说之于扎克，那个问题之于他们亦有着同等的分量。

——我们的力量由想象力激发，我们的世界由神明创造，但是，生命与神祗间的供求关系究竟为何？究竟是哪方需求着共存的现状？

如果觉得写的很乱的话，那事实确实如此：我写的真的很乱连自己都有些晕头转向（

第一次写长篇小说，所以这只能算是一次尝试吧，哈哈。

因为想发所以就发了，有可能后续还会对这章的内容进行修改。

总之所谓的存稿已经完全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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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4 四下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