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选择

楚婧望着尘祁那双漆黑平静的眼眸,顿了顿,声音很是认真问道:“还记得我吗?”

月色下尘祁的身影卓然而立,眼前的她仿佛是陌生人,面上无甚情绪,只是眸色漆黑一片,呆呆地看着楚婧,然后垂下眼,薄薄的嘴唇上扬勾勒出一丝讽刺的弧度。

尘祁:“世界真是小。”

楚婧:“小吗?可我从小学开始,无时无刻都在找你。”

楚婧五岁那年被褚家收养,在那之间一直都生活在福利院中,后山上的雨后总是会出现很多的蘑菇,楚婧便在那时结识了一位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尘祁。

尘祁刚来到福利院时,性格很是安静,整日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从不出来与其他孩子一起玩耍,楚婧便每日偷偷去屋中陪着他,安慰他。

因为这里的小孩都是被父母抛弃掉的。

每个小孩刚来到这时都是悲伤的。

孩童之间的感情纯粹又童真,没过多久,尘祁便恢复了童真,院子中的你追我赶充满着欢声笑语,花池边上的蝴蝶见证者二人美好嬉笑的童年。

谁也不曾知道二人这份往事,就连柳院长也是如此。

可后来有一天,楚婧再次去尘祁屋中找他时,却无意间听见尘祁的妈妈和柳院长的对话,落单的小女孩这才明白,原来尘祁和自己不一样,他没有被妈妈抛弃,只是被暂时寄养到这里的而已,他一直都是一个有家的孩子。

于是楚婧便整日蹲在草丛中,一个人看蚂蚁结对,看蜻蜓低飞,看蝴蝶永不归。

没过多久,褚家便来了人,接走了楚婧。

崭新的日子在小女孩的心中再次充满了阳光和希望,可家中的灰暗笼罩着未来整个人生,别的孩子眼中充满着对楚婧嫉妒的目光,偏偏自己的头上永远漂浮着一个死去的人,走不出的阴霾看不见的人生,父母冷嘲热讽的区别对待,造就了楚婧偏执的性格。

七岁那年,楚婧带着褚倩的名字上了一年级,国旗下演讲,一眼便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哥哥——尘祁。

于是在后来的每一年,楚婧无时无刻跟在尘祁的身后,尘祁去哪,她便跟到哪。

小学,初中,高中,两人永远都是一个学校。

青春期的小女孩满心沉浸在青梅竹马的美好剧本中。

高一那年,楚婧终于从初中的校园再次跨到了尘祁身边,夏日军训时,楚婧装作中暑的模样偷偷跑到了高三教学楼,透过后门小窗看见那张熟悉的脸,阳光洒在少年的鼻梁上,好看极了。

哪怕后来被高三的教导主任逮住了现行,罚站在炎炎烈日下,楚婧也绝无后悔,脑中全都是少年趴在桌上默默书写的样子。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尘祁对自己越来越冷漠,躲着不见的日子逐渐增多,他常常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一个人吃饭,独来独往。

直到后来楚婧才得知,尘祁在校三年以来一直都属于边缘人物,澄明私高这种攀附权贵的名利场上,父母的高就成为了孩子们心中交朋友的敲门砖。

尘祁母亲终身未嫁,父亲不知何人,单亲家庭在这种环境下成为了尘祁心中永久的结,就连楚婧也从未听过尘祁的家庭故事,渐渐地大家都以为尘祁无父无母,边缘人物没人在意死活,青春叛逆期的小孩总以欺负别人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楚婧生气,无法坐视不理。

偏巧寒假过后的高一下学期转来了一个新同学,暴发户的名头瞬间在学校中传遍,大家的乐子逐渐向新同学靠拢,楚婧便趁机借着自己舅舅是校长的名头,将所有霸凌全部都转移到了新同学身上。

楚婧和余穗的仇怨便就此拉开。

也就是那一年寒假过后,只剩最后一学期就要高考的尘祁,偏要提交休学申请去什么歌手比赛,怎么劝都劝不住。

直到后来,楚婧再也没见过尘祁,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就连曾经他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照片也被删除的一干二净,整个人如无解的谜题一样,不留一点痕迹。

谁也不曾想过,两人如今能够面对面以熟人相见足足花了九年的时间。

日子过得真快,快的二人容貌都不似从前稚嫩。

可也过得真慢,从高中到如今,整整九年的时间,九年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昔日青梅竹马如今也变成了针锋相对的敌人。

于公于私,二人再也站不到并肩线上。

楚婧看向尘祁手腕上那枚熟悉的表:“enmities这块表,中国只有两枚,好巧,一枚在我褚家,一枚便在赫炤集团,我好奇了你二十多年的身份,如今终于解开了。”

“你想要做什么?”低沉的嗓音响起,夹杂着让人冰山一般的清冷气息,眉头轻佻,目光森冷异常,越发强势的侵略感扑面而来。

“我要你,娶我。”楚婧走向尘祁,每一步都走的优雅且自信,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尘祁的脸庞,像是在呵护什么如玉珍宝一般。

尘祁的脸扭向旁一侧躲开了楚婧的手,面目露出一副及其厌恶的神色。

越是这般模样,楚婧偏是笑的越欢,朱红般的唇一张一合,说出了让人及其痛恨的话:“你越是迟疑,里面的余穗可就越是多一分危险。”

“你...!”尘祁刚要讲话,便被楚婧揪住了衣领,二人的脸庞近乎是要靠在一起。

楚婧瞪大了眼威胁着尘祁:“只要你肯娶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为难余穗她们姐弟!”

尘祁一把便推开了面前的楚婧,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尘祁握紧了拳,心中的恨意只想将她痛打一顿。

穿着高跟鞋毫无防备的楚婧差点被推翻在地,悲愤至极红了眼眶,喉中颤抖着呼吸却又笑的猖狂,几乎是妥协般的点点头,抬眼看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朝着身后的几个混混摆了摆手,随后便来了几个人将尘祁拖到了面包车上。

霍翊川见势,一脚油门不管眼前的阻拦便要冲进港头,可楚婧哪能让他如愿,早就在这条路上设立了重重拦路的关卡,直到霍翊川临余穗所在的工厂只剩最后一百米时,一辆小型货车早已再此等候多时。

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从侧边袭击而来,两车相撞强烈的冲击力使安全气囊迅速弹开,车体玻璃瞬间碎片四溅,连带着人和车瞬间侧翻,脑袋周围一片混乱,无法集中注意力,明明工厂的入场大门已经近在眼前,可却无论如何身体也动弹不了,直到意识渐渐模糊两眼陷入黑暗。

尘祁看着眼前这片车祸现场,惊愕的眼神瞬间毛骨耸立,朝着楚婧大喊:“你他妈是疯了吗!!!”

楚婧也终于是爆发了忍耐,在尘祁的脸上迅猛地落下一个耳光:“我是疯了!!但是尘祁,你好好睁眼看看这一切,如果他今天死在这,全都是因为你!”

“疯子!!!”尘祁喘着粗气大骂着。

整个人都被那些混蛋架着走,丝毫挣脱不开,直到踏进一片黑暗的厂房中,灯光亮起,被折磨的早已血肉模糊的余垚依旧被牢牢的绑在椅子上。

而另一边,余穗便被铁链锁在墙边。

楚婧看向这对苦命姐弟,不禁咂舌了几声,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站在尘祁身旁:“我要看看…她在你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说罢,那些个混混便朝着余穗走了过去,伸着那些脏手便妄想要靠近余穗,几乎是一瞬间,余穗身上的蓝绸裙子便被撕烂一个口子。

“住手!!!”尘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厂房中,惊慌无措的面庞渐渐闭上了双眼,两拳紧握的血液都不再通畅,心被狠狠地扼住疼痛万分,就连语气都带着颤抖。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放了她!”

楚婧疯狂地大笑,像是一个贪婪的魔鬼,故作大声道:“说明白点,你答应什么?”

她一定要余穗亲耳听见才肯罢休。

尘祁看向余穗那张近乎破碎的小脸,心痛的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两人四目相对,活脱脱的苦命鸳鸯在世。

“我娶你!”

话是装模作样说给楚婧听的。

可眼神却死死的看着余穗,最终化成一汪死水,声音回荡在整个厂房,喊得撕心裂肺,喊得地动山摇。

最终陷入余穗的耳中,麻木涌上心头。

厂门缓缓打开,霍翊川扶着门逆光而来,突然手一滑,摔到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还在缓缓的向外渗出,可他却依旧忍着疼痛站起身,眼前模糊一片,只凭着那抹亮稠色的蓝找到余穗。

与尘祁擦肩而过。

走向余穗的每一步都异常困难。

楚婧朝着余穗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捆着余穗的链锁打开。

余穗奔向满身伤痕意识模糊的霍翊川,用衣服捂住他头上的伤口止血,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整个人怕的泪如雨下。

“姐姐...”

刚闪出一丝笑意的霍翊川,顿然间两腿发软,跪在了地上,再次失去了意识。

楚婧身旁人来了信:“有几辆车朝着港口来了,我们该走了。”

楚婧听后,立马带着所有人离开了此地,厂房内只剩下余垚余穗和霍翊川,由着他们三个人在这自生自灭。

楚婧前脚刚走,后脚工厂门口便停了几辆黑色的车。

一群穿着西装的男人朝着霍翊川飞奔而来。

“小川!”嘴中还时不时地喊着几声少爷。

救护车的声音也从远处迅速行驶过来,医务人员围着霍翊川和余垚做着紧急的现场处理。

三人被一起带到了医院。

两场手术同时进行,余穗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思绪像是掉进了冰冷的河中,脑中一片的空白。

直到霍翊川的父亲听见消息赶到了医院,余穗抬眼,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是闳翊集团家中的小儿子,也是闳翊的理事长。

这才意识到原来霍翊川在游艇上自开玩笑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真的闳翊家中唯一的孙辈。

也是唯一有权继承闳翊但却永不能见光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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