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周亦意和林泺开始了一段有些奇怪的日子。

在日常生活中，她们好像是熟悉的好朋友，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开玩笑，跟其他朋友打成一团。

但是在无人的、黑灯的地方，例如晚自习教室的废旧楼梯、学院楼的地下车库、通往小吃街的林间小路，林泺会突然抱住她，有时正面，有时从背后。她们交换彼此的心跳与体温，给对方无言的安抚。

一个学期很快过去，寒假的气息扑面而来而来。

周亦意的考试时间都很晚，那时候校园里几乎只剩下她们专业的人了。最后一门考试在下午，她懒得晚上坐车回家，所以在宿舍再待一晚上第二天白天再走。

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洗好澡，坐在书桌前吹头发。却听见“笃笃笃”三声敲门声。

她走到门口，确定门已经锁好。“谁？”她高声问。

清甜的声音传来。“林泺。”

周亦意无言盯着宿舍门，纠结了好一番。她有一种预感，这些天难言的拥抱与其构成的奇妙的平衡可能要被打破了。

“有事吗？”她又问。

“给你们送点东西。”林泺无辜地说。

周亦意叹了口气，还是打开了门。

“其他人都回家了，你要送什么东西？”她不作期待地问。

林泺竟然真的拿着一袋东西。“我买了几个小蛋糕，”她满眼期待地看着周亦意，“一个人吃不完，拿给你吃。”

“……进来坐吧。”周亦意转身走回座位，拿了个木凳子放在旁边给她坐。

林泺在周亦意桌子上拆开包装，是一盒泡芙和一块草莓蛋糕。

周亦意拿了一块泡芙，可能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有点冰凉。她吮吸一口，没那么腻的植物奶油充满了整个口腔。

她享受地眯上了眼睛。

林泺坐在旁边看着她，喉咙可疑地动了动。

“好吃么，学姐？”她轻声问。

周亦意又拿了一块，闻言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拿一块吃不就知道了。”

林泺听话地拿了一块。

她一咬，奶油从洞里溢了出来，沾到了她的嘴角。

周亦意看着她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把奶油带回了嘴里。

周亦意几口吃完自己手里的，又去拆草莓蛋糕。“我尝尝这个。”

这个草莓蛋糕表层有流动的草莓酱，周亦意拆开盖子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手上。

她没管，继续拆叉子，却看见旁边林泺凑过来把她食指上沾的草莓酱吻走了。

“挺好吃的。”林泺品味了一下，评价道。

周亦意终于绷不住了。

她放下手中的叉子，颇为心累地看向林泺，“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泺还在装：“我没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周亦意几乎咬牙切齿，“没干什么你为什么盘问我对喜欢的看法？为什么非要闻我杯子里的酒、吃我手上的草莓酱？为什么在别人给我奶茶之后哭着抱住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突然抱我？”

“……那你呢，学姐？”林泺看着她反问。“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么？为什么看见我凑近你也不躲？为什么被人误会了也不辩解？为什么在我抱住你的时候又转过来抱回我？为什么明知道我要抱你，还在原地等我？”

林泺突然逼近，把手撑在床梯上，把周亦意圈在床梯与桌子之间。

“学姐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满足自己的需求？”

人是需要互相接触的生物，周亦意尤其是。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肌肤饥渴症。在她心理上不愿意与他人形成亲密关系的同时，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已经成为了困扰她好几年的生理需求。

她还知道这种需求无法被满足，而是会得寸进尺地增长。因此她从来不会过度地亲密接触别人。

“……你真的很麻烦。”周亦意的眼中没有一点笑意，近乎冷酷地看着近处的林泺。

林泺知道自己说中了。

“学姐自己这么怕麻烦，一定也很怕麻烦别人吧？”林泺笑着说，“那为什么不跟我试试呢？”

“……什么？”周亦意怀疑自己听错了。

“跟我试试吧，周亦意。”林泺收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她，“你从来都没有满足过吧，你的需求？与其压抑在心里，不如试试？堵不如疏嘛。”

“……怎么试？”周亦意反问。

“比如这样……”林泺缓缓欺身下来，一直盯着周亦意的眼睛。

周亦意发现自己完全被堵住了，没有位置躲开。

她就那样看着林泺缓缓压下来，未知的恐惧感混入了她本就复杂的内心。

她要做什么？更重要的是，我要做什么？

她闭上了眼睛。

林泺看着周亦意闭上的眼睛，呼吸一窒，几乎忍不住要去吻上她的唇。

但她挣扎半晌，最终轻啄了一下周亦意的额头。

周亦意睁开眼睛，眼里全是复杂的情绪。

林泺看不懂，但她感觉自己要溺在里面。

她轻轻抬手扶住周亦意的额头，顺便遮住了她的眼睛，让她微微抬起下巴，露出曲线流畅的脖子和喉结旁的小痣。

她轻轻吹了口气。

视线的剥夺给周亦意带来紧张，其他感官也变得更加敏感。冰凉的空气划过她裸露的脖子，她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林泺看见那颗痣随着周亦意喉咙的起伏而移动，感受到周亦意原本想推开、最后变成抓着她衣服下摆的双手渐渐收紧。

林泺近乎虔诚地吻上那颗痣，然后开始轻缓地舔舐和吮吸。

她的左手掩盖着周亦意的眼睛，右手扶着她的后颈，感受到了对方发间微微的潮湿。

“对了，进来的时候她还在吹头发。”她分神想。

周亦意的呼吸愈发错乱，她感觉自己被完全掌握在林泺手中。

“林……”周亦意无意识地叫着。

林泺停了一下，看见周亦意的嘴巴因为难以呼吸而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接触寒冷的空气形成了白气。她张开嘴巴轻轻啃咬下去。

“嘶……”周亦意感觉脖子被咬得要肿起来了。她模糊地想，明天还要见人呢，于是勉强提气想推开对方。

林泺却不管不顾地用右手抓住了她的双手手腕，按在她大腿上，猛地开始吸吮。

周亦意感觉这个草莓种了一个世纪。

等到林泺终于完工，放开她的手和视野，周亦意眼中已经蓄满了生理性泪水。

林泺看着周亦意小口喘气，白皙的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红印，眼眶也泛着红，却硬是不让眼里的泪滴下来，眼睛都一眨不眨。

“我承认我有需求，”她听见周亦意说，“但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泺叹了口气，重新捧住周亦意的头，吻上了周亦意的眼睛。在周亦意闭眼的瞬间，将泪水吻去了。

“因为我喜欢你啊。”在放开之前，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