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步成戈身后的徐庆听到这个名字后眉毛一跳,直到瞧见闻酒的脸,他的心也跟着眉毛一块疯狂跳起来。
“文、他、陛下!诈尸了!”
“我活的好好的,压根没死,诈什么尸?”闻酒纵然早就疲惫不堪,仍是挤出一句反驳眼前的敌国将军。
“你是文漱雪,你没死?”
“孟星辰!你竟然卖国求荣!”
水米皆无,闻酒耳边一阵嗡鸣,自动忽略了正在说话的冷肃青年,看见孟星辰后睚眦欲裂,恨不得将他咬碎吞吃入腹。
孟星辰别过头,冷声道:“人往高处走,南星国必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闻先生,收收你这臭脾气,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闻酒被气笑了,他向来不惧任何人威胁,现在孟星辰这个卖国贼竟然还恬不知耻大言不惭,他更是仰头直视对方,眼中光芒愈燃愈盛:“孟星辰,我原以为你这人只是能耐差了些,没想到膝盖也这么软,连军营里的狗都不如——”
啪!
闻酒苍白的脸上多了一道红痕,脸上火辣辣地疼,嘴里漫出几分血腥气,像是在舔生锈的宝剑,他吐出一口血沫子,刚要开口再骂,那冷肃青年比他说的更快:“孟星辰,你当着孤的面打人?”
语气冷漠,却带着不寒而栗的杀意。孟星辰腿一软立刻跪下:“陛下,我错了!”
闻酒听着孟星辰喊陛下,脑中混沌,那人是个皇帝?他又是哪国的皇帝?
那“皇帝”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扣住他的下颌,慢慢开了口:“文漱雪,你不认得孤了吗?”
你是谁?我凭什么要认识你?然而闻酒还没问,忽地眼前一黑,下一瞬就昏死过去。
昏迷之前,他听到那人的声音:“徐庆,去叫军医。”
闻酒似乎在黑暗中穿行,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发现了除了黑色以外的色彩。
眼前是光怪陆离的景象,沙场、血气、兵戈、窒息……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人钉在了棺材里,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仿佛到了濒死的边缘,不,他还不能死,他不能——
“呼……唔……”
闻酒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被浸猪笼半途重获呼吸的犯人,等他缓过气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原来被关押的军帐中,而是在另一个帐篷里,身下是干净温暖的被褥,桌上燃着一点红烛,竟是沙场中难得的静谧之地。
他没死。闻酒想,那个北吾国君并没有处死他,或许是因为对方认错人了,那人一直叫他什么文漱雪,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闻酒捂着头,脑中刚抓住一丝线索,突然之间外面传来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彻底打断,再也找不到潜藏的记忆了,闻酒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头从床上下来,掀开军帐的帘子,发现外面已经全黑了,只有驻扎军帐外面点着几簇篝火,他顺着声音源头走向另一边的帐篷,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冽的女声:“想逃跑?”
闻酒的手臂被那女子折到后背,整个人弓着腰极度不舒服:“放开我!”
“南星国的俘虏口气不小。”那女子道:“走!”
她押着闻酒走到了闻酒想进的那顶帐篷外面,隔着帐篷,里面的声音听着不真切,但是闻酒能听到桌椅晃动的声响,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女子显然有所了解,语气有些急迫:“徐将军,陛下怎么样了?”
闻酒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里面是北吾国君?
帐篷里传来了徐庆的声音:“没事,陛下已经没事了,柳将军进来吧。”
柳声声嗯了一声,押着闻酒进了帐篷。突入起来的光源令闻酒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才看到帐篷里的情形。
北吾国君一头长发披散,身着白衣,领口敞开,顺着领口几道伤疤若隐若现,却并不让人觉得可怖。令闻酒注意到的是他的表情,唇色惨败,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莫非他身上有伤?
柳声声道:“陛下,此人鬼鬼祟祟想要逃跑,臣将他抓回来了,等陛下处置。”
闻酒道:“我连武功都不会,能跑到哪里去?我被隔壁砸碗的声音吵到,想看看什么人连碗都端不明白。”
“你——”柳声声没料到闻酒还敢呛声,甚至明里暗里讽刺陛下:“你找死?”
步成戈的眼神变化一番,竟站起来走到闻酒面前,眼中情绪复杂:“文漱雪,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是闻酒又一次听到步成戈叫这个名字了,而这一次他终于意识到了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盛月国中有一位名将就叫文漱雪,传闻他是将星转世,能止天下干戈,可是那人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天下仍旧战火纷乱,谈什么将星转世?
“你认错人了,我叫闻酒,我不是文漱雪。”闻酒道。
“你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你说的是那位将军的话,他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马革裹尸是历代名将的宿命,闻酒自认只是个书生,够不上那位将军的名号。
步成戈皱起了眉头。
一个人的脸能够与另一个人样貌相同,可是眼神错不了。如果单凭一张脸证明不了,或许还有另一个办法。
“徐庆,别让他乱动。”
“是。”
徐庆接替柳声声抓住闻酒的手臂,他的力气比柳声声大得多,闻酒被他掐的手腕发疼,刚要开口骂人,眼前步成戈竟然扯开了他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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