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表面看羊入虎口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闻酒疯狂挣扎起来,他宁愿对方一刀斩了他,也不愿意受此屈辱。

柳声声慌忙转过头,虽然她已成了统领将军,成天与将士们待在一起,可仍是下意识扭过头。

闻酒身上的衣衫随着步成戈的动作慢慢垂落,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和其上几道烫伤初愈的疤痕。步成戈瞧见了他身上的烫痕,不由得一愣。

文漱雪征战沙场,身上刀伤无数,可是眼前的闻酒身上白皙,只有两三处有烫伤痕迹,而且身形消瘦,与文漱雪全然不同。

闻酒挣不开徐庆的束缚,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接着咒骂步成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闻酒绝不受辱。”

步成戈不受他的噪音影响,眼神下移瞧见他藏在腰间的荷包,他伸手去够荷包,闻酒怒目道:“别碰它。”

荷包随着闻酒的挣扎而掉落在地上,一块白玉滚落在柳声声脚边。柳声声下意识俯身捡起了玉佩,见到玉佩的样式,她不由得一愣。

闻酒道:“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跟文漱雪没有半点关系。”

他挣脱徐庆的束缚,一手拢着衣服,一手去抢柳声声手里的玉佩,玉佩上虽有划痕,但是却依旧散发着幽幽白光,似乎在昭示着主人的荣耀。

方才还对他冷脸的柳声声此刻只剩下了茫然的表情,步成戈道:“声声,你怎么了?”

“陛下,那玉佩是臣旧时家主的东西。”柳声声一边说着,一边从领口中扯出一根红绳,绳上挂着一块金色徽记,模样与闻酒手中的一模一样。

闻酒也愣了:“这图案……你怎么也会有?”

柳声声此刻已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还需要确认更多的信息:“你叫什么?还有,你今年多大了?”

闻酒皱着眉:“闻酒,耳门为闻,烈酒的酒。今年二十三。为什么问这个?”

“二十三,对上了!”柳声声喃喃道:“大公子,您是闻家的大公子!”

徐庆懵了,他从未见过柳声声有这样失态的时候,禁不住确认道:“柳将军,你说他就是当年闻家丢失的那个大公子?”

柳声声看了看闻酒,又看了看步成戈,坚定地点了头:“我确定。”

步成戈道:“可他与文漱雪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也有可能是冒充身份。”

柳声声坚持道:“可是陛下,您不觉得大公子的眉眼与闻侯很像吗?”

步成戈忍不住看着闻酒的眉眼,眼中慢慢生出一丝惊讶。

闻酒受不了他们的眼神,禁不住反驳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叫闻酒,不是你们找的人。”

今夜之事实在太过荒谬,他们先是把他认作文漱雪,又把他当成什么闻家走散的大公子,却没人问过他到底是谁。

柳声声有些着急,试图向闻酒解释,然而步成戈已经拦下他,问闻酒:“你说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那你的父母呢?他们给你留下的玉佩为何与闻侯家徽一模一样?”

他的话掷地有声,打在闻酒耳中,令他不由得冷静下来思考:“我没有父母,只有二叔陪着我,他说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叫我好好保管。”

步成戈道:“那便是了,你二叔极有可能是知情人,他现在在哪儿?”

闻酒摇摇头:“二叔说要去盛月国见一个故人,没说何时回来。”

柳声声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徽记令闻酒心烦意乱,如今证据摆在他眼前,他头一回生出了几分失去掌控的烦躁,莫非他真能找到自己的父母?

他垂下眼眸,周身的尖锐像是消失了片刻,只留下了一个茫然的瘦弱青年。

步成戈瞧着他,这副表情不是文漱雪会展露出来的。莫非此人与文漱雪当真毫无关系?他犹豫片刻,道:“你和你二叔住在何处?明日孤随你一起去,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闻酒虽不想说,可是又好奇,想了想他还是开口了:“富平山中斜木屋。”

“好。”步成戈道:“明日天亮后出发。”

徐庆见步成戈有些疲惫,主动请闻酒离开,闻酒的视线落在步成戈身上,又看了看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瓷碗和已经干涸的褐色液体,迅速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此刻天上的乌云散尽,一轮明月挂在天边,闻酒才想起来快到十五了。徐庆把他送到隔壁帐篷,招来两个守卫守在门口,随后笑眯眯对他道:“闻先生早日休息,我派了两个人伺候先生,先生有事只管吩咐他们就是。”

闻酒道:“仅仅是伺候吗?”这伺候二字里明显还包含着看管、看押、看守的意味。

徐庆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笑眯眯,只是这回的笑颜有些僵硬:“当然是伺候,您很可能是闻侯的公子,是我国子民,我怎么会对先生不敬呢?”

闻酒听他提起闻侯,想起了自己的疑惑,不由得问道:“闻侯?他是北吾的侯爷?”

徐庆道:“是,闻侯名唤闻长安,乃是我北吾国的常胜将军,闻夫人当年有喜之时,西蛮子突然大举进犯,闻夫人在战乱中产下一子,却和产婆走丢了,等找回产婆时,孩子却没了。从此闻夫人郁郁寡欢,一年后就病死了,闻侯妻儿痛失,又旧疾复发,闻家也从此落寞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闻家落寞,只要闻侯在一天,闻家就还能撑住。如果闻酒就是当年走丢的那个孩子,闻侯一定也能宽心不少。

闻酒听罢没有说话,似也在为闻侯的过往而难过。徐庆叹了口气:“先生早些休息吧。”

“徐将军等等。”闻酒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摔在地上的那碗药是怎么回事?你家国君生病了?”

“生病?怎么可能!那药是我的,我手抖打碎了,你别误会。”徐庆语无伦次,眼看闻酒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一刻也呆不下去,落荒而逃。

闻酒看着徐庆的背影,沉下了面容。一个将军能在国君面前喝药?徐庆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步成戈究竟受了什么伤?又或者……生了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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