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昭在路上一直在问关于刘防舒的事,惹得周言渡真的生了气。
明明在他身边的是自己,为何不能多注意一下我啊!
“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方木昭缓不过神。
“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刘副卫?”
“……这”,从周言渡的语气,方木昭明白了一些事,也不拐弯抹角,“你生气了?”
“!”周言渡霎时脸红起一片。
“是因为我太烦了吗?”
周言渡内心:是在装傻吗?明明吃醋如此明显,为何他看不出?
“是。”
“其实,我是想在刘副卫离开之前,给他多感受快乐……”
“谁和你说他要离开的!”
方木昭疑惑地看着周言渡:“不是你与我说,他明日便要离世的吗?”
糟了,怎么忘了这事!
真是自找麻烦!早知道当初好好回答了!
这人也是,玩笑和实话难道也分不清吗!
“对不起……我是在逗你的,是,随口编的话。”
周言渡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又担忧地回眼看着方木昭。
“这样啊……”方木昭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语气里多了黯然。
还没等周言渡说话,方木昭就抬腿走了。
“等等!”周言渡猛然拉住方木昭,生怕下一秒这人就消失不见。
“他人生死之事,难道于你而言,是只适合开玩笑的存在吗!”
周言渡支吾起:“我,我没有轻视他人的生命……”
“我不会信你的话了。”方木昭掰起周言渡的手。
“我……不是有意的。”
“果然,你就是故意的!”
这下是真解释不清了……
“那我说一个真话,重新让你信任我,可好?”
方木昭微颔首,示意周言渡说下去。
“你是男的。”
“……”顿时方木昭无语。
“是真话吧,所以……”
“无赖。”说着方木昭走上桥。
“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周言渡打算赖到底,厚着脸追上方木昭。
“那我告诉你一个真话。”方木昭突然停住步,回头看着周言渡。
“你,是男的。”刹时,河风涌起,扑向方木昭,脸上的那抹浅笑,在呼啸中是飘忽不定,又是直击心门。
“是啊,你说对了。”周言渡笑笑,但自己知道,这笑不同于方木昭那般,没有一丝甜,只有有自己内心的苦涩。
风停,人动。
方木昭过了桥,只剩周言渡在桥上惋惜。
看来得尽早把信寄回朝廷。
红日沉下,晚霞再不舍,最后的一丝也谢幕而下。
周言渡提醒道:“天黑了,该回去了。”
方木昭拿着不知从哪摘来的花,塞进周言渡手里。
“何必愁眉苦脸?我已不追究了,你也别太执着。”
“你又知道什么?”周言渡把花甩在地。
方木昭心想:这周卫也真是心胸狭窄,爱苦着脸就随他便吧。
回去的路上,方木昭和周言渡隔着一尺的距离。
这让周言渡更不爽了。
“你,最喜的小吃是何物?”
周言渡只顾摆动双腿,一切话语通通屏蔽在外。
走着走着,周言渡发现身后没了动静,便不耐烦地向后看。
人呢!!
周言渡开始环视人流。
糟了!莫不是之前绑架的土匪!
想着,周言渡开始在人群里穿梭。
最后跃上屋檐搜寻。
在哪!在哪!到底在哪啊!
忽然周言渡注意到一团缩在小食摊旁的东西,火速跑了过去。
“你蹲在这里做甚?”
听到周言渡的声音,方木昭抬起头,然后双手捧出一个被纸包裹的东西。
“这是我买来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周言渡愣了一下,然后打开。
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冒了出来。
周言渡轻轻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下。
桂花香包裹着周言渡的味蕾,让周言渡怀念起自己被桂花香包裹的幼年。
“谢谢,很好吃。”周言渡把剩下的桂花糕包好,塞进衣襟里。
“你乱跑,就只是为了给我买桂花糕?”
方木昭点点头。
“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为我买东西,你只需管好自己便可。”说完,周言渡抬腿往前走。
方木昭:这人变脸好快。
因为方木昭行动慢,导致回卫花了不少时间。
周言渡径直走回自己的屋子,便没了动静。
方木昭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让周言渡变得如此冷漠。
看出方木昭不知所措的样子,黎紫开口:“方公子,你别担心,周卫这样很正常,明日便会恢复精力的。”
方木昭看着周言渡屋子里的灯,抿嘴,轻轻点头,然后回了自己的住处。
屋子内,周言渡坐在木椅上,桌子上是打开包装的桂花糕。
周言渡闻着桂花味,想念起了桂花酒。
偏偏自己最不易对人动心,偏偏动心的是方小公子……先不说身世地位,就连性别都表明不可能……
是啊,今天他那一言,已经足以让自己收回妄念……还是避开为妙……还是分开最好。
周言渡研好墨,铺好纸,拿起笔,写下“陛下亲启”,心是那般钻心的疼。
最是白月最难得,最难忘。
次日,周言渡收起那封未写完的信,推开窗,听枝上鸟鸣。
“早。”不远处的方木昭微笑道。
周言渡的心怦然而起,猛一转身,合上窗。
“师父!”黎梓布边喊边敲门。
“何事。”周言渡黑着脸,冷淡的语气配着简短的话。
“街道西南处有案件需要处理。”
“我知道了。”说完,周言渡披上披风,往前院走。
“周卫,你这是要出去?”方木昭问。
“是。”冷冷淡淡一个字,周言渡目光一丝也没有落到方木昭身上。
“我也要去。”
“胡闹!你去能帮上什么?”周言渡的目光终于落到方木昭脸上,却又是那么犀利。
“我见你状态不好,怕你出什么事。”
“卑职可没那么大能耐能让方小公子担心,您还是多管好您自个吧。”说罢,快步离去。
周言渡先带着一队人出发,剩下的一队由赵阿休带领。
“赵副。”
赵阿休正欲上马,却见方小公子有话说。
“怎么了?”
“我,可否与你一同前往?”
赵阿休不假思索要拒绝,方木昭又开口:“我不会打扰你们办事的,昨日与周卫闹了矛盾,见他今早魂不守舍,有些担忧……”
难怪今日周卫没往日那般有精气神,反正多带一人也没什么大碍,给周卫一个机会,但愿他俩能重归于好吧。
“行,那上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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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今早有人在河里发现三具尸体,据调查为外地人,不知其在城里有何目的。”黎梓布道。
“可在城里与何人有过矛盾?”
黎梓布摇摇头。
后方传来马蹄声。
“周卫。”赵阿休下马俯首道。
周言渡的视线直接越过赵阿休,落到他旁边的方木昭身上。
脸色不自觉的黑了下来。
“谁允许他跟来的。”
赵阿休连忙解释:“是卑职,见方小公子在卫里闷得慌,便带他出来……”
“这是在办案!不是儿戏!”周言渡生气道。
方木昭向前一步,“我定不会乱跑,也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呵”,周言渡冷笑一声,“那昨日乱跑的是谁。”
方木昭哑口。
“黎紫,你看着他,其余人,随我去看看那些尸体。”
周言渡转身,方木昭还想跟上。
黎梓布一把拉住,“方公子,您还是乖乖待着吧。”
“我……”方木昭知道这样做确实不合道理,于是停下动作,静静看周言渡离开。
“尸体腐蚀程度可以推测,死亡时间为两天前,至于死亡原因,应该是他们身上的刀伤……”刘防舒分析道。
“而这个刀伤,很像……”
“劫持方公子的那伙人所使用的。”周言渡接道。
刘防舒点点头,继续道:“那种刀在中原不常见,倒是匈奴那边最常配在身上。”
赵阿休:“莫非死者与方公子有联系?”
方木昭正站在河岸旁,静静看来往的船只,忽然来了一个卫兵。
“方公子,周卫唤您进去。”
方木昭随卫兵进入一间屋子里。
里面围着十几个人,屋子里还充斥着一股腐烂的难闻气味。
“劳烦方公子辨认一下,这几个死者你是否认识。”周言渡依旧冷漠道。
方木昭点点头,然后走到尸体旁。
尸体由于浸泡,导致面部肿胀,五官有些许变形。
但方木昭还是认出来了,这些人便是当初出府时所带的仆人。
有自己的贴身小厮,也有看着自己长大的奶妈。
“认识。”方木昭把白布重新盖好,神色黯淡。
“他们是……”
“我……最亲近的人……”周言渡发现方木昭的眼眶红了,听了他的回答,知道失去亲近的人会很难过,但……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周言渡忍下心里的疼痛感,开口:“你们和匈奴有过什么瓜葛?”
“我们方家世世半为政却又半经商,与各个国家都有来往。”
“你可知此次绑架你的人为匈奴人?”
方木昭摇头。
“那你可知他们的目的为何?”
方木昭摇头。
周言渡心里有了猜测,一要么为财,二要么为政事。
若是为财还好处理,可若是政事……其中涉及过深,应当上报皇上……可,自己的密信还未写完。
“可以将匈奴带回卫里进行审问。”方木昭提议。
周言渡冷笑:“那你说,去哪儿找匈奴?”
方木昭:“东佑客栈。”
“这座城里没有这个客栈。”
“在匈奴那是‘东佑’,但在中原,是‘万闫’。”
万闫,望城最大的客栈,是望城客流量最大的地方,容纳五湖四海的来客。
同时,因为其缴纳的税额也是占城里年税额的五成,所以朝廷给了其特权。
“周卫,万闫我们可没有权力搜查……”一卫兵低声道。
周言渡看着方木昭,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有信物,可以随意进出万闫。”方木昭掏出一块玉牌。
众人皆知,万闫的通行牌各国只有两副,一副在当今圣上手里,而这另一副……
方家势力大,却让众人惊讶的是,势力竟大到可与圣上匹敌。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周言渡拉着方木昭要走。
“一副玉牌只可带四人进入……”
“那就赵副,刘副,黎紫和我。”周言渡毫无停顿道。
“我也要去!”
“方公子,这次人少,无法完全保证您的安全,还请您在此等待。”周言渡伸手。
方木昭抿着嘴,思考着,然后把玉牌放到周言渡手上:“地字号。”
周言渡颔首,然后带着其他三人驾马离开。
方木昭知在此无用,便让人带自己回了卫。
本来想找藏书阁,却不小心走入周言渡的书房。
见书案上有新磨的墨,便想借笔写信。
却不想撞见周言渡还未写完的信。
“为何……”方木昭内心开始疑惑,为何本应寄出的信,到这时还未完稿。
或许是有什么意外,得等周卫归来询问才可。
于是方木昭出了卫,往城西走。
番外叫一饮一啄,意思是自由自在。出自先秦·庄周《庄子·养生主》:“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网络资料)正如方轻渴望自由那般,最后留在了自由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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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番外:一饮一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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