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歌和李琳琅坐在咖啡厅里,李琳琅喝着咖啡看着窗外不说话。声歌瞧着李琳琅:
“阿姨,您找我到底什么事?”
李琳琅将英式下午茶杯放在了碟子里:
“谁是你阿姨,叫李姐。你的情况我找人查过了,父母离异,你爹退了休居然跑到外地跟女朋友同居还不扯结婚证。你虽然是大学毕业,工资自己用都未必够,发展前途基本没有。家里一套老小区房,一居室还拆不了迁。只是没到三十仗着年轻,还能扑腾两年。”
见声歌不接话,李琳琅又道:
“虽然这么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乐意听,但事实就是,在这座城市中,阶级是处处存在的。这也并不是说一个家庭情况不好的姑娘不可能嫁进一个中产阶级。但你要明白,能做到这件事而且坐稳这个位子,一定要拥有足够的段位,而不仅仅能够依靠一时的姿色与男人的垂青,可这种段位你没有。就算你挤破头进了我家门,过了几年你俩也还是会离婚的,到时候你就成了一个被人抛弃生过孩子还两手空空的抱狗撸猫中年妇女。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走你爹走过的老路,又或者找一个比苻雍差得远的男人。姑娘啊,你要明白,带来痛苦的永远不是窘迫本身,而是求而不得急转直下与他人相比而不能取胜的落差。这种落差带来的痛苦,比你最开始就嫁那么一个跑车的或者快递员严重多了,或许你一生都无法走出这种郁闷带来的阴影。况且如果你现在相亲,恐怕也未必只能找这么一个男人吧?”
听完这番话,声歌徐徐摸出包手帕纸抽出一张。李琳琅冷笑一声,心想你不会是想对着女人哭装可怜吧?本来以为这姑娘能领着苻雍从床上转战床下,怎么也得是个绿茶婊高阶战士,没想到就这水平。
谁知这时候声歌把手帕纸递给了李琳琅。李琳琅一愣:
“你干嘛?”
见李琳琅不接,声歌举着手帕纸来擦李琳琅的嘴:
“姐,你唇釉沾牙上了。唇釉很厚的,你别像刷墙一样往上糊行吗?”
听了这话李琳琅捂着嘴一惊,立刻拿出个小镜子照了一下。眼看唇釉真沾门牙上了,李琳琅脸通地红了,心想册那,自己还在这拿范拿了老半天,结果一直露着两颗红牙是吗?一瞬间李琳琅产生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快速把牙擦干净,李琳琅又绕着头妩媚一笑:
“你不会以为岔开话题这关就过了吧?”
声歌低头吃着免费爆米花:
“姐,你多虑了,我和苻雍压根就不是那种关系。”
“你想说没和我儿子上床?当姐是傻的吗?”
声歌看着李琳琅:
“是睡了,但那时候我已经谈婚论嫁又被人踹了,而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又一直死缠烂打,一时没克制住。哎,说白了我俩不是认真的。”
李琳琅惊得皱起了鼻子,但又马上意识到做这个表情会出皱纹,昨晚美容又白做了。见李琳琅不说话了,声歌看了看出餐口:
“他家熔岩布朗尼可好吃了,咱俩一人来一个?”
李琳琅先是点了点头想问多大一个,但话没出口又马上拨浪鼓一样摇头。李琳琅心想不对啊,咋感觉节奏被人代跑了呢?莫非这只是缓兵之计,想把自己给糊弄过去?
想了一下,李琳琅露出一个藏狐笑:
“或许你认为,苻雍会在明知道你是苻亮女朋友的情况下追求你,这是因为他在他心里你是特殊的。但你肯定想不到,其实你不是他睡的第一个苻亮女朋友。”
谁知声歌看着桌面丝毫没露出惊讶的意思,语气也非常棒读:
“天哪,真的吗。不过苻雍不会是喜欢苻亮吧,不然怎么就跟他杠上了呢?”
这下李琳琅又是一愣,但马上意识到声歌已经知道这件事,看来八成是苻亮说的。想了一下,李琳琅翘起二郎腿:
“没错,从条件上说我儿子是很优秀,c9毕业,年收入至少五十个,一米八六,BMI25,不但能弹古筝还会画工笔画。正因如此,所以就算知道了他做过的烂事,你也自我催眠乃至包容他,人之常情,姐能理解。”
声歌心想我特么,一个男的学古筝工笔画干嘛?思考了片刻,声歌忽然把手机拿出来按了两下计算器:
“不是吧,苻雍一百七十多斤?天哪,他跟我说他一百五十斤的啊!靠,chi裸裸的骗炮,我被人骗炮了!”
这下几名用餐的客人齐齐看向声歌,李琳琅立刻站起来捂住声歌的嘴:
“闭嘴闭嘴,你是不是缺心眼?”
将手放开,李琳琅也犹疑起来:
“诶呦我的天哪,你是不是智障?而且一百七十斤沉吗?那你感觉他那个还行吗,那方面受没受影响?”
声歌做出了个苍蝇搓手的动作:
“那个倒没啥问题。说到这个,你感觉他家遗传怎么样,你老公现在这岁数还能行吗?”
这下氛围有点不太对,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过了片刻,声歌忽然楞了一下:
“不好意思李姐,我先走了,咱下次再唠哈。”
见声歌要走,李琳琅一把拉住声歌手腕:
“你好好反思一下我说的事。苻雍睡了苻亮那么多女朋友,而且经常出手算计自己睡过的姑娘,就算我说的话你不信,苻亮说的话你总信吧?反正都是一家子,年纪差不多型号也差不了多少,要是你真缺男人就去睡苻亮,苻雍太沉了会把你开引水渠里去的,一定别再睡我家苻雍呦!”
声歌左手在下头冲着李琳琅直摆手,李琳琅一愣,却听见苻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琳琅!”
李琳琅嗷地一声踩着高跟鞋就从咖啡馆大门冲了出去。
苻雍默默开着车,声歌瞥了苻雍一眼:
“别这样好吧,分明是你妈找我的啊。”
苻雍转头把肩膀低下去,从水平位置看了声歌一眼:
“其实除了你睡了四个,有俩他们都不知道。”
看见苻雍如此坦率,声歌有点噎住了:
“不是,你……为啥呀,就这么喜欢苻亮女朋友?”
苻雍笑了一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老觉得上辈子他睡过我女朋友。”
声歌仔细盯着苻雍:
“你在逗我吗?”
“是真的,但也确实在逗你。我就是觉得吧,看着苻亮的女朋友喜欢上我,然后心甘情愿甩了他,再哭天抢地被我甩了,还要忍气吞声不把这事捅破很有趣味。你看,只要这样操作,就是一次一次证明了我比他强,没错吧?”
声歌不敢置信地看着苻雍,心想果然是人心不能直视,有时候别人跟你说真心话你还真未必能接受得了。沉默片刻,苻雍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声歌抱起胳膊:
“也没啥恶心的。这只是一种兽性,但兽性也是人性的一部分。比如说吧,在猴群里只能有一只猴王,即便族群中还有其他成年公猴,也只有猴王有资格与所有母猴jiaopei生儿育女。但有时候其他公猴会偷偷冒着被赶出猴群的风险与母猴jiaopei,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流传自己的基因,也是为了挑战首领的权威,因为战胜其他雄性是一种本能。而在人类世界中,我们必须要互相协作,因此关系更加复杂。既然因为利益纠葛表面上不能撕破脸,内里暗潮涌动就很正常。”
苻雍看着远处的大路:
“所以我是那只被绿的猴王?作为一只小母猴,你表面上乖觉可爱对我顺从还给我抓虱子,背地里偷偷和别的公猴见面还说我坏话?”
声歌怔了一下:
“不是,你这什么阅读理解?而且我和苻亮只是扫狗舍的时候碰上了,我俩也没——”
苻雍笑道:
“苻亮告诉你我睡了他两个女朋友,为什么不立刻来质问我?你百分百相信他,但完全不相信我,也完全不想跟我交心,这么解读应该没错吧?”
说到这里,苻雍停顿了一下:
“而且你对我还不是认真的,真的吗?”
声歌心想我靠,分明是因为你对我就不是认真的啊。但这话声歌没说出来:
“开心的日子不说这个行吗?”
见声歌这样,苻雍冷笑起来:
“你说你和我谁比较薄情,我还是你?”
声歌心里忽然有点慌,又马上指着路边笑道:
“你真有一百七十斤吗?你看旁边有个药店,要不我们——”
忽然打断声歌的话,苻雍困顿地眯着眼睛,表情看起来有点忧愁:
“你有没有过一种奇怪的感觉,比如发烧或者做梦的时候看到一些场景之类的?”
声歌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
“有。我不认识苻亮的时候,发烧的时候就梦见过他。”
苻雍忽然一脚刹车停到了路边,转头看着声歌:
“怎么样,我带你玩点好玩的?”
看着慢摇吧里的男男女女,声歌皱皱眉头:
“卧槽,这儿好乱啊。算了,咱还是走吧。”
苻雍找个地方坐下:
“反正还早,一会就走。”
看见声歌溜达了过去,苻雍要了一杯橙汁酒一杯朗姆酒,然后冲酒保打了个眼色,酒保默默拿出一块三角口香糖丢在了橙汁酒里。苻雍看了酒保一眼:
“喝了会不会有啥后遗症?”
酒保也看了苻雍一眼:
“这种分量一般不会给中枢神经留下永久伤害。”
苻雍撇了下嘴:
“再加一份。”
酒保瞪着苻雍:
“……会出事的。”
苻雍把手放在把台上有节奏地敲:
“能怎么样呢。姑娘家没人,除了我没人能给她出头。”
酒保拿出毛巾去擦声歌那杯橙汁酒,顺势又丢了点东西进去:
“哎,你何必呢。”
转了一会,声歌无聊地走了回来坐在苻雍身边。苻雍笑道:
“怎么样,好玩吗?”
声歌看着苻雍:
“肯定不好玩啊。其实咱俩应该去爬爬山,节能环保。”
苻雍笑了笑,忽然两只手捧着声歌脸蛋,用额头顶着声歌额头,眼神清明地瞧着声歌。声歌眨眨眼:
“你有话跟我说?要分手你就直接说,用不着跟你妈一样拿节奏,我不讹你包。”
苻雍在声歌额头上左右蹭了蹭:
“你说你要是个小猫小狗多好?如果你是一只猫一只狗,那么我就是你的一切,你永远只能在一栋房子里面等着我回来,如果我不回来了,你就会痛苦挣扎一直望眼欲穿地期待我回来,直到惨死在那栋房子里。这样一来你活着的时候只属于我一个人,死掉以后也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声歌疑惑地盯着苻雍:
“你没养过小猫小狗吧?小猫小狗只能活十多年,养个动物活得比自己短伤心极了,余生都会很想它的。那种想着自己死的时候小动物回来接自己,所以特别期待死亡的感觉你这种人体会不了。”
听见这话苻雍一愣,声歌转头看看桌上的饮料:
“你要喝酒?叫代驾了?”
苻雍笑道:
“我要是喝了酒你是不是不敢坐我开的车?”
声歌把橙汁酒拿起来看看:
“舍命陪君子,你开啥我都敢坐。”
看着声歌举起杯子摇了摇,苻雍忽然道:
“要不咱俩去玩会儿?”
声歌看了苻雍一眼:
“急什么,喝完再去不行吗?”
见声歌把杯子放到嘴边上,苻雍惊了一下,忽然把杯子抢过来放回桌上。声歌道:
“你干嘛啊?”
苻雍忽然站起来,扯住声歌直接冲了出去。
坐在车上,声歌看见苻雍手机上弹出来的信息:
“卧槽,两杯五百多,太贵了吧?”
苻雍皱着眉头:
“姑娘啊,你是不是个纯正大憨包?高考找的替考吧?以后有人拉你去这种地方不要进,进去你就不能全须全影出来了,不是把命留在里头一部分就是把贞操留在里头一部分,又说不定整个人都消失了,那么你就只能在一间黑暗的地下室里成为别人的xing奴,直到两三年后因为营养不良又被人折腾无声地死掉。你要真出什么事,万一我忍不住干点啥失个手我手也脏了。”
声歌看着苻雍:
“我看你才是个纯正大憨包。但也还好,至少不是你妈说的那种真坏人。你算计我就算了,至少不要自己酒驾,你总不会想和我同归于尽吧?”
听见这话苻雍大吃一惊,但又不敢分神,转头继续看路。声歌抬起下巴眯起眼睛,瞬间也笑得像藏狐。苻雍吃了一惊:
“你别是被我妈带坏了吧?”
声歌没接话,伸手悠悠抚摸苻雍下身。苻雍吃了一惊,但还是认真开车。这次声歌直接把手塞进裤子里:
“司机,您快点呀。五十迈是够呛了,要不先来个三十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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