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人在大街上不见了,苻雍只感觉脑袋嗡一下,几步就冲到了吉野家门口。吉野家左手是苻雍绕过来的地摊方向,如果王大哥朝着这个方向过来苻雍是可以看见的,所以两人应该没走这个方向。吉野家右手是四环边上的一片绿化带,苻雍走到绿化带边,抬头去看发现路口有一个摄像头,但是摄像头黑着,似乎是坏了。前面的两站比较荒凉,苻雍点开地图查了一下,发现最近的快捷酒店在三公里外。这个七天不在路边,而在四环外面的一个胡同里头,胡同出租车开不进去,从路边走过去还要二三百米。
快步朝着摄像头的方向走过去,苻雍发现路边的公交车站前头有个虚线,这个位置可以停出租车。苻雍心想,如果自己在没开车的情况下扶着姑娘走出来,会优先选择摄像头坏了的方向,走到路边最近的打车点拦车,快速上车直接开到最近的快捷酒店,所以自己应该马上到快捷酒店门口去堵。但很快苻雍意识到这种推测有漏洞。声歌大概九十多斤,自己拖着她走三四百米当然不是问题,但那位王大哥看起不到一百二十斤,对他来说拖着一个被下了药浑浑噩噩的九十多斤姑娘走三四百米无疑是个艰巨任务。看这人的行为这大概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下手,因此他很可能知道这段行程的难度。
脑子里浮现出自己在七天门口等来等去却没堵到人,与此同时王大哥把声歌拉回家脱了鞋搬到床上的画面,苻雍拿起手机一个电话给苻亮拨过去:
“拆迁的是唯一住房吗?”
苻亮被问蒙了:
“啥?哦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西四环。我问你那个拆迁户拆的是不是唯一住房,如果是,那么他是不是和父母一起住,也不可能带姑娘回去?”
苻亮那头还没说话,苻雍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若吵闹声,而且声音很像声歌。愣了一下,苻雍拿着手机走过去,顿时看见声歌坐在马路牙子上,旁边停着一辆三蹦子,那位王大哥正拖着声歌胳膊试图把人拽起来:
“宝贝听话,马上到家了,到家就可以睡了。”
声歌紧紧抱着自己的小提包:
“不去,我不去!我要睡觉!”
眼看居然有人打三蹦子带姑娘回家,苻雍感觉自己完全被打败了,站在原地盯着两人一脸无语。见路人奇怪地看着自己,王大哥弯下腰把声歌架了起来试图把人塞到三蹦子上头。苻雍见状快步走了过来,谁知这时候声歌猛地用手扒住了三蹦子的门,又低头酝酿了一下,随即一个旋身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那位王大哥的下ti上。被高跟鞋跟踢了一下,王大哥发出一声怪叫,捂着下身退了五六步,最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下路人们都惊了,声歌喘了口气,拿着包摇摇晃晃地走上了马路牙子。王大哥坐在地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起来追过去拉住声歌的胳膊:
“这么多人看着呢,老婆你听话,我们回家。”
声歌转过身扫了王大哥一眼,一个弯腰从地摊上抓起了一根小贩在卖的鞋拔子,抡起来朝着王大哥头脸就是一阵猛凿。被打得猝不及防还下下命中,王大哥抱着头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这下路人都傻眼了,苻雍也傻眼了,一时站在路边手足无措起来。见人被自己敲得痛叫不止,声歌忽然撸了下袖子,扑上来用膝盖把王大哥压在了地上,然后直接下手来解王大哥的裤腰带。这下所有人都惊了,王大哥也不明所以地挣扎起来。见对方在地上扑腾,声歌从旁边抄起鞋拔子又是一顿猛敲。见对方连声求饶不敢反抗了,声歌两下把王大哥下身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然后甩手将裤子丢在了自行车道上:
“qj犯小矬子,敢给我下药!大哥大姐麻烦帮我报下警!”
王大哥做出个惊恐的表情,又扑腾着想要掀翻声歌站起来。声歌用膝盖抵住对方左右开弓地抽嘴巴,只打得王大哥直接哭了出来。看见这惨烈的情景,连苻雍都有点吓着了。苻雍心想我对你这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猛。打不过我就打人家个儿小的,这其实也算是某种欺凌弱小。
见真有人拿出手机来报警,王大哥吓得做出了个作揖的手势:
“不要报警,求你了。我给你钱,给你钱,我们私了!”
这下声歌表情缓和了点:
“……真的?那……那我要一千。”
王大哥立刻从上衣口袋摸出手机:
“一千,支付宝,我给你转支付宝!”
声歌也晃悠悠去摸手机,但马上又按住王大哥吼道:
“放屁!现金!”
一瞬间王大哥呜呜地哭起来,朝着旁边爬了两步拿回了自己的裤子,从裤兜里摸出皱皱巴巴的二百块钱递给声歌:
“现金就这么多。求你了,父母都是同事,饶了我吧。”
声歌把二百放进小提包里,又拿起手机开始拨110:
“我呸,必须报警!活的人渣骗妹子,还想就这么算了?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举着手机一抬头,声歌恍惚中居然看见苻雍一脸惶惑地弯腰朝自己这边儿看。见声歌揉着眼睛看向自己,苻雍站在原地皱了下眉,然后缓步走了过来。正在这当口,苻亮的声音响起来:
“卧槽,可算找着您老人家了。打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你门禁卡放饭店桌上了!”
这下苻雍一惊,一转头顿时看见苻亮拿着自己的门禁卡顺着自行车道快步过来了。经过一个夏天,西四环的人行道有点被烤面筋的车轱辘压塌了,因此现在正在修缮,地上的一排砖刚被抽了出来露出个横着的坑。这道坑前头本来拦着修路警示牌,但因为是周五晚高峰骑四环上坐公交车的人多,路人嫌弃碍事就把警示牌挪进了旁边散落着很多竹签子的草坪里。被苻亮叫得分神,苻雍一不留神一脚踩进了地上的坑里,顿时失去重心直接朝着前头跪了下去。眼看苻亮震惊地瞧着自己,而自己居然正在朝着苻亮跪下去,一时间苻雍瞪圆了眼睛。心中狂跳间,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冻结下来。
转瞬间苻雍脑海里飘过小时候苻重弼坐在自己面前一脸严肃的画面:
“男儿膝下有黄金,苻家的男人天地都不跪,只跪父母和祖宗。”
苻雍一惊,立刻向着前面的一切扫视。远处,苻亮正张口结舌地看着自己,而声歌也正站在王大哥身旁一脸呆滞地朝着自己看。这下苻雍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发力试图转一下朝着旁边没人的绿化带跪下去,但是那个没砖的坑是个弧形而不是平的,苻雍脚下找到发力点,最后也没转出去多少。眼看一片黄色的枫叶以0.5倍速的速度在自己面前飘落,苻雍心想完了,当众给苻亮跪下,丢脸啊,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就在这时,声歌忽然踩着高跟鞋飞身朝这边疾冲而来,并快速开了个马步,伸出双臂做出个推比萨斜塔拍照的姿势。见声歌用这种姿势滑到自己面前,苻雍下意识地朝斜下方伸出双臂,抬起手掌做了个发硬气功的姿势。下一瞬间,两人手掌穿功一样啪地对上,声歌在原地扎了个弓箭步奋力支住苻雍,苻雍膝盖半弯硬生生没跪下在原地站住了。一时间声歌和苻雍从上下角度惊诧地对视,一阵北风吹过,片片红叶飘零,氛围居然有点浪漫。
看见两人这幅模样,苻亮惊呆得牙床子都露了出来,心想鸡泽斯,大马路上咋还搞得跟阴阳双修一样呢?在这种异常神秘的氛围中,声歌忽然感觉支不住苻雍,随即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头。见声歌给自己跪下了,苻雍也吃了一惊,立刻抬手把声歌拽起来弯腰去看声歌的膝盖。这时候远处的路人发出一阵惊呼,却见那位王大哥已经穿上裤子拔腿跑了。
怒骂一声声歌抬腿就想追过去,但是跑了一步忽然感觉膝盖火辣辣的。不想跑了,声歌抬头看了眼苻雍,感觉浑身瞬间没力气,两条腿也开始发软了。见声歌站不住往下出溜,苻雍直接把人架住放在路边水泥台子上。看着眼前的复杂情境,苻亮低头想了一下飞身追了上去。一口气泄了,声歌瞬间有点蒙圈,歪着脑袋靠着苻雍打起了愣神儿。过了半晌声歌坐直支棱起来,快速打开小提包的拉链在里头翻来翻去。翻到里头的二百块钱,声歌攥着钱眼神混沌地嘿嘿一笑,又扑在苻雍身上抱着苻雍肩膀:
“老公。”
苻雍低头看了声歌一眼,把钱拿过来赛回小提包把拉链拉上:
“走,我们回家。”
十分钟后,苻亮把连哭带嚎的王大哥拖进了路边的派出所。进了公安局,苻亮发现苻雍和声歌都没跟来,一个电话过去发现俩人手机全都关机了。见苻亮在旁边翻白眼,警察一脸无奈地去看脸上多出了一片片淤青的王大哥:
“给女生投放听话水,查明以后就算未遂也要治安拘留通知单位。哪里买的,购买记录拿出来。”
王大哥急道:
“不是,已经私了了。我给了她钱,她说好了不追究了啊!”
警察皱了下眉:
“这个需要出谅解书,没有谅解书就不算私了。你说给了钱,支付宝转账单据给我看一下。”
王大哥原地一愣,又嗷地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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