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聊天记录,苻雍皱了下眉头。眼看是周六下午一点,苻雍想了一下,一脚油门冲到了苻亮家。苻亮一脸困倦地打开门,脑袋上的头发还支棱着:
“大清早你折腾什么,闹春儿是吧?”
看见苻亮脖子上的一大片红色草莓印子,苻雍吃了一惊。
见苻雍在门口站着脸色阴晴不定,苻亮也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招了下手示意进来,然后转过身走回屋。苻亮这一转身,苻雍又看见对方后背上还有一片被指甲刮挠出来的红色血痕。苻雍冷笑一声:
“可以啊,夜生活挺丰富。”
苻亮在洗手间刷牙:
“大周末我不过夜生活干嘛,种两天大头菜?你呢,大周六的咋看着这么亢奋呢?”
苻雍坐在沙发上徐徐四处扫视,很快发现衣服架上头挂着声歌背的刺绣粽子包。苻雍抬头看向苻亮:
“我想说什么,你应该知道了吧?”
苻亮漱了漱口:
“瞧你说的,你想说啥我哪知道。无非就是你您这两天睡了哪个别人不要的二手货,**一刻猛地要命。就这点事,您还让我说啥?我是你堂哥,你就算烂出个渣儿来,我也不能说你啥,顶多私底下和我爸议论你基因突变,站一起有辱咱全家的画风,对傻子宽容嘛,这是我应该做的。”
苻雍盯着桌上的高脚红酒杯,抬起手指摸了摸冰凉的杯壁:
“大略不差,细节不对。最近那个姑娘是跨年那天上手的。那天她喝多了,我去了她家。第二次是三天以后,在宾馆头里头,后头次数就多了。和如何甩掉相比,上手简直太容易了。”
闻听此言苻亮脸色越来越黑,攒起拳头往前走了两步。片刻之后苻亮站在了原地,深呼吸一下撇了下嘴,朝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往前探身压低声音:
“苻雍,你特么……你特么大白天跑来跟我说这些干什么?皮痒想挨抽是吧?”
苻雍笑道:
“你可别误会。亲戚永远是亲戚,而女人仅仅是女人。好好玩玩具,不要被玩具玩了,这是我对您真挚的祝福。”
苻亮沉默片刻,缓缓坐到了苻雍身边。想了一会,苻亮转头看着苻雍:
“不是,你不会是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吧?我咋觉得你说的这些都像是放屁呢?”
苻雍默默打开手机相册,从里头翻出一张照片,竖着举起手机亮给苻亮看。照片明显是在宾馆拍的,灯光看起来十分晦暗,一个姑娘侧着躺在白色的宾馆枕头上,看起来睡着了。白色的被子盖到了姑娘肩膀部位,但是还有一半肩膀露着,肩膀上没有领子和肩带,明显里头没穿衣服。姑娘看起来没化妆,头发遮住一半脸,照片应该从双人床另一边躺着拍的有点模糊,不熟还真认不出来是谁。照片左下角还有日期和时间,是半个月以前。苻亮看着照片浑身一震,伸手来抢手机,苻雍快速把手机收了回去。苻亮脸色发白,按着腿喘了半天粗气又转头瞪着苻雍:
“卧槽,卧槽!见家长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苻雍悠悠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告诉你,那这事就大了。当时我想赶过去不让她见你爹妈,但是人家不乐意,后头的事你也知道了。”
苻亮沉默片刻,抡起胳膊就来抽苻雍。苻雍往后闪了一下,还是被苻亮在脖子上抡了一下。苻亮抡起胳膊又想抽第二下,片刻后还是把胳膊放下了:
“那你现在告诉我干嘛?告诉我干嘛?”
听见这话苻雍呆了一下,但马上又轻轻一笑:
“当然是不愿意看她伤害咱们兄弟感情。”
苻亮皱起眉头,嗓音也起来了点:
“我和她早没关系了,你不知道吗?”
苻雍抬起眉头: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到这里苻雍转头看向卧室:
“行了,出来吧。这事谁都择不出去,今天当面说清楚。看我一时心软就想玩弄我,恐怕未必能如你的愿。”
见苻雍这样,苻亮瞪着眼一脸惊诧,半天没说话。看见苻亮这表情,苻雍忽然感觉哪里不对,顿时也有点迷惑,两人开始脸对着脸大眼瞪小眼。正僵持,李柔贴着张面膜推门走了出来。李柔先是看了看苻雍,然后转头盯着苻亮,惶惑的情绪都写在了面膜上头。看见李柔苻雍瞬间惊了,心想不会吧,您给所有女朋友送一样的小提包?
三人正僵持,苻雍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低头看了手机一眼,苻雍抬头对苻亮道:
“就是这回事,招会计特别麻烦。”
苻亮翻了个白眼:
“行了知道了,谢谢啊。”
苻雍拿起手机:
“那我走了,周末愉快,拜拜。”
见苻雍一溜烟撞上门跑了,苻亮看着天花板直翻白眼,心想卧槽,也不知道惹了什么了,一个月了,简直没一天消停。
走出苻亮家苻雍把电话接起来,声歌的声音传出来:
“抱歉,放你鸽子了。意外情况,多谅解。”
苻雍沉默了一下:
“你在医院?”
“你怎么知道?”
苻雍听着对面传来的叫号声一阵无奈:
“哪个医院啊?”
声歌沉默了一下:
“改天约你,先这样。”
半个小时后,声歌正歪在蓝色椅子上打吊瓶,忽然看见苻雍快步走了过来。声歌狼狈不堪地坐了起来满心惊呆,心想他怎么找到这来的?
苻雍拉着声歌的胳膊看上头的淤青,又提起声歌的外套看了看包着纱布的腿:
“什么鬼,你到底怎么了?”
声歌把眼神躲开看着地面:
“你不是约我周六晚上看电影吗,我看下午也没事,不如去山里拆一下候鸟网,结果不小心摔了个跟头。”
苻雍皱了下眉:
“假话?你被人打了?”
声歌心虚地看了苻雍一眼:
“没有没有,真是意外。我拆网的时候,刚好遇上有人过来卸鸟——”
苻雍忽然急起来:
“然后你被人家给qiangjian了?”
声歌脸色一黑:
“不是,没被qiangjian,当时我打电话报警,那人不让我报,我俩就在原地摔跤,我功夫还是可以的,两下就把他给制服了。没想到,刚制服那位又来了两个人——”
这下苻雍真急了,弯腰扳着声歌肩膀道:
“结果你被他们给lunjian了?”
现在声歌已经彻底没有心情继续探讨这件事,于是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根香蕉递给苻雍:
“不说了,吃香蕉。张嘴,啊——”
苻雍看了一眼香蕉:
“然后?”
声歌叹了口气:
“然后我让他们别管闲事,警察马上就来了。没想到人家是一家子,不抛弃不放弃把之前那人抢到三轮车上,结果我被三轮车拖一跟头。”
苻雍掀开声歌领子看了一下脖子上的擦伤:
“你被手扶拖拉机拖出去了吗?人家都把人抢走了你还穷追不舍的,你神经病吧?”
声歌急道:
“沙雕才不想放开,但是放不开啊!昨天我穿了个鸟笼裙,上头那环挂那人袖子扣上头了。当时他们开车我让他们停下,让我把环解下来,但那三轮车噪音太大了,一喊他们还以为我让他们缴械投降,愣是踩了半天油门。”
苻雍不敢置信地看着声歌:
“你一个女孩子,自己跑到山里去拆鸟网,还穿着一个鸟笼裙。你到底是去拆鸟网还是去发骚?山里光棍多找刺激是吧?”
声歌看着苻雍不知道说啥好,这时一名护士从旁边走过去:
“好凶啊,你男朋友?”
声歌帮苻雍抻了抻衣服:
“我的舔狗。不是凶,他就是在彰显自己的男子魅力。”
苻雍瞪了声歌一眼,坐在旁边小凳子上。声歌从旁边塑料袋里拿出瓶酸奶,把吸管插在里头递给苻雍。苻雍示意不喝,声歌一边翻白眼自己拿着酸奶喝起来:
“其实我也一直在反思这个问题。我一个女的,穿着一个鸟笼群在山里头,而且孤身一人的,他们怎么没对我露出一旦歹意来呢?娘的,这可真是美人迟暮。”
苻雍把胳膊肘撑在大腿上,低头捂着脑袋不说话了。
苻雍架着声歌从医院正门出来,太阳一晒声歌站在原地直打晃:
“不行不行——你别走了,你走太快我眼晕。”
苻雍圈着声歌后背架住声歌腋窝:
“我站这儿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走了?”
声歌用力抓着苻雍胳膊:
“那你倒是走啊。不行,先帮我买瓶甜水,谢谢了。”
苻雍翻了个白眼,扶着声歌奔旁边711去。声歌摆了摆手,自己坐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
“你去,我坐这里就好。”
苻雍低头瞧了声歌一眼,自己走开了。声歌用力呼噜了两下脸,然后恍惚地抬起头,忽然看见苻亮一脸暴躁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声歌一惊,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心想wqnmd,还真是他?怎么满世界都是苻家人,苻家人的浓度也太高了点吧?
这就有点麻烦了。严格来说自己和苻亮刚正式分手没几天,虽说分手是苻亮提的,严格来说自己才是被踹的那个,但在这种事上讲这种道理是没用的。对一个男人来说,当他亲自出手踹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其想看到的场景一定是这个女的痛哭流涕蓬头垢面食不知味夜不安枕,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自己是个有魅力被喜欢的男人,他才能真正产生某些不可名状的掌控感与胜利感。但如果这人在这种期待中,却亲眼目睹被自己踹掉的这个女人闪电一样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那踹人者必定会产生某种极端愤怒的心理。区别仅仅在于有的男人理智一点体面一点,能够克制住自己这种不健康的心态,对前女友送上祝福,或者干脆假装不认识。但苻亮明显不是这种人,而苻雍又是他堂弟而不是其他男人。这种时候要是现在被他看见自己和苻雍在一块,那说不定真要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奥林匹克一下。
思考了一下,声歌想到应该立刻偷偷溜掉,但是往起一站感觉两条腿实在没力气。没办法,声歌弯下腰给苻雍拨电话:
“有点情况,你别出来。”
刚挂了电话,声歌忽然感觉自己旁边的太阳光被人挡住了,转头看去果然发现苻亮正插着腰胳膊站在自己旁边,面色看起来不善。也搞不懂苻亮作为踹人的一方看起来为啥这么愤怒,声歌心里瞬间有点没底。镇定了一下,声歌抬头对着苻亮冷笑道:
“怎么,您有事吗?”
苻亮低头看着声歌:
“昨儿晚上干嘛去了?”
声歌感觉脑子嗡一声,要不是腿软差点蹦起来:
“你管我干嘛去了?你谁啊?”
苻亮嘘了口气,矮身蹲跪在声歌身边:
“是分手了,但我也不想看你混成一滩烂泥。分手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现在还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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