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十二章 岂曰无衣(2)

孟德尔,离宫。

藏青一向嬉笑怒骂,形于色的脸上是时下里少有的沉重。

他眼前的海澈虽然安坐于前,眼神里却透着无尽的疲累。

在藏青直直的眼光之下,海澈的声音轻缓的传入藏青的脑海中:“小非,我只能最多再支持两天。”

藏青抬眼皮看他:“我知道。所以我才没再劝你,但是阿澈,你这样施下全力的万木逢春对本身的负担很大,你确定还要这样做?”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与游域是唇亡齿寒,不能这样置之不理。小珑还没到么?”

藏青道:“她正着急忙火的赶过来,怎么也就这两天到吧。不过,把地下高原那边全交给默汐,你也当真放心!”

“小黎的为人你我都清楚,就别在这里调侃了。小非,我力量不济的时候,你一定要代我支持。”

“弄不过来了就直说,你我之间罗嗦那么多!”藏青把头一扭:“我去看看倪昊那小子是不是安分!”

迈步便走。

海澈猛得起身:“藏青!”

藏青回视他的眼里亦有不惧:“我不是林飒,所以我不怕你对我发火。何况,我是以你表哥的身份去见他,你也别拿军主的军威压制我的才好!”

话锋一转:“还有,你好几天不理林飒了,那小子已经要抓狂了,最好先安抚一下他,你再考虑说服我不要动倪昊的好!”

把门一摔,就这么留给海澈一个背影,大步踏出门外。

“小非……”海澈掩住半边额角,颇为头疼。

藏青说的话,海澈很明白他语句中的含意。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藏青弄错了,躲着对方不愿意相见的不是海澈,而是林飒自己。

至于原因,海澈隐约间能够猜到。

他的记忆有时在睡梦中会不经意的流出意识,如果会因此影响到喜欢与自己同榻同眠的林飒也不为过,问题是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说知道了多少。

压按着疲惫的眉心,不自主的将修长的眉紧皱成了个川字。

这是,一个声音急切而清快,直入耳膜间:“阿澈哥哥!”

抬头的瞬间,便又是那个波澜不惊,气定神闲的地下高原军主。

杨瑁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她不过是新近跟着桑珂学会了烤最香的墨尾鱼片罢了。

怎么也想不出游域腹地竟然还有这种产自海中的生物鱼类。

小少女在地下高原的时日不少,亦爱上了丰富多变的海产,特别是墨尾鱼和香刀鱼。

这几日,她与闲着也是闲着的桑珂一道,悄悄摸到离宫深处,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那一尾尾墨刀鱼平静悠闲的在浴水古泉中游曳着,泉水清澈透明,竟连鱼尾上那一点一点的墨黑星都看得清楚。

理所当然的大快朵颐的两位少女便将自以的美食打捞上来,烹制成佳肴。

杨瑁自问自己四岁开始就学习烧饭,且不管好不好吃,若寒叔叔永远都是笑吟吟的品尝自己做的美食,可是,在尝了桑珂的烤鱼之后觉得齿颊留香,舌头都要从肚里伸出来一样,方相信世间最有滋味的烧烤还是来在草原。

她人未到,声音先到,手中托盘一举,香气逼人而至:“阿澈哥哥,尝下我的手艺来!”

小小斗室,突然间就光明了起来,连带海澈心头的郁结也舒展开来。

天边的红云已经连成了一片,远远的望去像是大片大片的火在远方烧灼着。

宁珑的此刻的心情也与这火焰似的云霞无异。

在与黎默汐返还地下高原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势态呢?

是过份的相信了大哥的能力还是过份的认为林飒有足够的力量护得大哥的周全呢?

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让他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万分的懊恼使得她自动的忽略掉了黎默汐说的那一句:“这是军主的命令!”

宁珑注意到了的只是“这是大哥海澈的命令。”

她与黎默汐用最快的速度返还了地下高原,直入浪屿,然后凭着海澈的命令,海明兰与其他四位长老将代行权力交到了黎默汐之手,宁珑转身便走。

台风季来得很快,如果不赶在台风季前出海回到游域,那么便会将海澈与林飒置于孤立无援的情况,已经失去过一次的至宝,怎么能容忍有失!

她所率的部下,是她一手调教,其中也有不少是黎默汐交待她带出的精锐,明部的兰支。

宁珑赶得急快,普通龙骊的速度远远追赶她不上,是以,她与自己所率的部众拉开了很长的距离,因此,她在不能停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她一个人是应付不了那么多人的。

但是,她嗅到了花香,那般熟捻的悠远绵长,是秋之高,春之灿烂,夏花张扬肆意,是海澈的万木逢春!

海澈与林飒就在那片绿海的彼岸。

宁珑宝蓝色的衣衫迎风鼓动,衬得她粉面薄薄的怒意:“挡我者死!”

滨族人是骄傲的,所以也是最不易屈从的。

一千多年前他们没有从大陆消失,今后也不会。

只是一只很普通的花,五瓣小小的绿色的花瓣,包裹在其中的是淡淡的鹅黄色的花蕊,细长如同触须一样的叶瓣,丝丝缕缕的缠绵着,只是姿色平庸,颜色奇怪了一些罢了。

倪佳悻悻然的弹弹手指,将附着上自己衣摆的小花弹开。

然后,她微仰起头,抬高了秀美的下颌,一字一字,轻缓却极清晰的传到宁珑的耳里:“地下高原的宁珑么?你一个人居然还敢闯进我这里来。”

她抬起眼皮,眼角略略的挑了挑,薄薄的唇勾起个优美的弧度,像是在笑,但那笑容却不在她的眼底,也不在她的脸上,那笑在她的声音里,轻佻的,倨傲的,张扬的:“就凭你?”

斜飞的眼角,淡色的桃花红,还有那明媚春水似的眼波,衬得她一身普通极了的紫色衣衫显得那么的耀眼。平白的,宁珑就觉得自己给她压了下去。

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孔,与大哥相似的五官轮廓,她就是那位彼加尼魔鬼域的二小姐倪佳?

同样的眉眼,同样的神态,海澈与她完全不同!就是这个女人,在大哥被囚禁的那七年间对他施尽了手段,百般的凌辱。这个女人……

宁珑握紧了手中龙骊的缰绳,她微微有一些后悔自己行得太快。

看起来,倪佳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的。

背光的阴影里,有个斜长的背影,恰恰好掩在灰暗处,无论从哪个方向都看不清楚他的脸,慕羽却直觉的知道那个人是谁。

但是现在的他们不能相见,见了亦无话可说。

他只是听到慕秋低哑的声音:“是什么样的重犯,这样看管着却不许我去审问?该不是慕凯又在想什么主意讨御主的欢心吧……”

四弟很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和二哥有了争执吧,连二哥都不叫了,直呼其名的,看来,真是日常里宠坏了他。

但是还好,义父并不让任何人见到自己,就让小秋当自己早就死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只是二哥……

苦笑一声,复抱起小安,哄他。

安静异常的孩子呶着花瓣般的唇,小小声嚅嗫:“妈妈,乐乐……”

“想来,倪佳行动那么快,应该已经和地下高原的援军撞上了吧。”

合上水镜的倪尊寿微笑:“我这个女儿一向是这样的。怎么,你不放心?”

索格亦轻笑,端起面前的茶盏:“你我还不了解么?你生的两个好女儿。”

倪尊寿眉间微微一颦:“怎么你那不是两个好侄女儿么?”

“北程可不是你那阿佳的对手。我说的是事实,她要是有歆儿一半,我也就放心交给她,何必让你再来趟。”索格这样说着,浅啜一口碧绿的清茶:“还是云去好喝,你也趁热尝尝罢。”话说得十分悠闲自得,竟然半点也不关心目前的局势。

倪尊寿却似有心事,只是看着面前那一盏上好的“云去”不语。

索格挑了挑眉,修长凤目一凛:“我听到个有趣的消息,你的那小子也在激情平原上,或者说是在孟德尔,地下高原人的手里。你投鼠忌器?可不像你了。”

倪尊寿向后一仰:“阿蕊只有两个孩子,却都没什么用处呢。”言下之意竟不在乎倪昊的生死。

“至刚易折,慧极必伤,强极则辱,情深不寿。这四条他竟都占全了,你说当年他能不败么,今日若还是这样的性情,又怎么是我们的对手。”

分明是问句,自她口中说出来时,却是那么漫不经心又随意的肯定着。

只是她说话时的神气太过于悠闲懒散,否则,慕凯一定会怀疑她到底是何用意。

慕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于是便没怎么在意北歆的说话。

北歆波光敛滟的眼眸微微扫过慕凯,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抿了唇:“你在想慕羽的事情吗?”

“大小姐刚才是在说地下高原的海澈吗?”

慕凯并没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反问道。

北歆站在背光的阴影里,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清楚看到她微侧了脸来,回头:“那是自然。”她的声音里带着惯常的冷淡:“现在我们的敌人是他,不是旁的不相干的人。”

叶天已经束手,游域风族也已经溃不成军,只有这个碍眼的海澈,还有他制造的那一片绿海。

慕凯心里突然一凉,不知道为何千般滋味一起涌上了心头,他脱口而出:“大小姐,那是海澈,不是秦泠!”

他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于是半个阴影中只见北歆突然旋回了整个身子,身形快得几乎要看不清楚,她已经到了面前。

他们两人从来总是差着三两步的距离,所以她一旦迫近,慕凯竟是避无可避。

纤长的十指不是用来拿起针线刺绣的,亦不是用来涂脂抹粉的,更不是无聊时抽抽牌九的存在。

当那只手紧扣到脖颈时,那刺入骨中的杀气十米生人勿近!

四目相对,艳的桃花眼,清冷的丹凤眼,眼波相汇的一瞬,两人同时开口:“放肆!(对不起。)”

北歆松开了扣住慕凯的手,却仍然与他贴面而立。

桃花眼中不带半分多余的感情,只是直盯进慕凯的眼里:“好像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得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慕凯当然知道,“秦泠”这个名字对北歆代表的意义非常。

再也回不来的如花美眷,青葱岁月,最美好的少女时代,都已经随那个人而去。

哪怕是天下间的神子也再不入她的眼,所以,不要用秦泠去与任何人相提并论,活着的人远无法与死人相比,这是亘古的道理。

慕凯虽然懂,却有些不甘心。

但这种时候,能息事宁人是最佳的选择。

他垂首,表现出来微微的弱势却不是卑微。

北歆像是一只炸了毛的花猫,伸开了锋利的爪子却落在了浑不着力的地方。

她在懊恼之余,更深刻感觉到的是慕凯对于她自己的了解,竟是比她自己还要来得清楚。所以,他才能在一刹间做出最快最正确的决策,并不曾真正的激荡了她的心神。

退开两步的距离,仍然是两人间最常见的那个距离,安全感由然而生。

给这个男人靠近心灵,是福还是是祸呢?

空气里的沉默最终给慕凯的一句话打散开来:“大小姐说的那四个情况,的确是当年海澈遇到的最差的境地,所以才会一败涂地。可是,今时不同于往日,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他考虑事情只会更细致更加周全,更懂得收敛锋芒。我在怀疑,慕羽会自投罗网,大约也与海澈有关系。他本来可以隐姓埋名的闪得远远,却回来送死,傻子也看得出是为了叶天的性命,但我若是慕羽,叶天那般的对我,叫我丝毫不计较的为他而死,我做不到。我有我的自尊与骄傲,不能给他人任意践踏,哪怕那是我的亲弟弟……但是,慕羽却没有半点的犹豫,他本来应该有很多的后顾之忧的,是海澈吧……。竟能让个死人再送一次死!?”

背后的右手紧握成拳,一想到慕羽那张半死不活却一意孤行的脸,慕凯心头就升起无名之火。

他不相信一向懦弱的三弟竟会主动回来送死,分明自己当日好不容易才瞒了下来,放他一条生路,他竟然这样的不懂得珍惜!

他猜到了一半,却猜不对另一半。

慕羽的确见过海澈,可是,那两个人却是什么都没有交谈过,海澈所做的就是像个真正的哥哥一样,抚慰了慕羽的心灵。谁人也迫不了谁人自己的决定,谁人也做不了谁人自己的主人。他了解慕羽的怯懦,却因为是看着对方成长的兄长的身份,反而看不清慕羽的另一面的真实。

他心里,或者自始至终仍是将那人当做自己的手足吧,所以连忤逆索格的大罪也敢坦然犯下,放过那早就是一抹孤魂的生命。可惜,他珍惜,那人却不曾珍惜!

慕凯现在对于慕羽,大约就是狠铁不成钢的那个心情了。

一滴,两滴,三滴,越落越快,让人措不及防,是雨!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草原上突然间就积起了深厚的雨幕!

慕凯没有半点的思索,立刻伸手,张开了泽印,密密的雨帘给挡在了泽印之外。

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扑天盖地袭来。

北歆皱了眉头:“是倪佳。”

织密的雨帘下,宁珑如同笼在薄薄的一层烟水之间。

那密急的雨点在她身周给一个淡淡的银蓝色的光晕挡开来,让她不被雨水浇湿。

那银蓝色的中心是倪佳愤怒的根源所在!

一串玲珑精致的蓝色的花手链,一朵朵蓝色的小指肚大小的豆蔻花,是组成这只手链的主体,贯穿其间是是海澈的花气。

倪佳几乎就想要肯定那用来串起拇指豆蔻的说不准就是海澈的发丝!

居然,做出这么精致的首饰给旁的女子!

看来,他的那双手真该给彻底的废了才对!

离她最近的谢明翔听到了一阵磨牙的异声。

倪佳的眼前仿佛就站着海澈一样,她唇角高挑起魅笑,眼神却比冬雨更冷不过:“看得出来他很重视你这个妹妹啊。”

左手握拳,用力做了个回拉的动作,那些个自由落体的水滴便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反弹而起,向宁珑以强大的水压迫来!

坐下的龙骊一声长嘶,前蹄在空中高扬,奋力的甩了甩身体,用力之大大有想将宁珑自背上甩脱的错觉。

宁珑左手执缰,右手拍打上龙骊的鬃毛,安抚着它的情绪,一边在心中默念口诀,展开自己黑魔法的屏障。

她虽然痛恨着倪佳,却不明白她此刻的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飞射的水滴给阻隔在了看不见的屏障之外。

倪佳微挑高了眉:“还是有两把刷子呢……只是,临阵经验不足,何足以为惧!不过,也是个银样子蜡枪头!”

她这样笑着,眼神更冷:“你也配带着他的东西么!”

冬雨立刻变了冰锥!

她这一句话出口,宁珑才恍然大悟。

她不由看了看那串豆蔻梢头春意闹的手链,想到连珏将它递送到自己手上时那微微捉挟的笑意,再联想那附于上的海澈的花气,抬起眉眼时,竟是笑比春花。她何其的聪明,怎么会不懂林飒的心思。

是私心也罢,是真心也罢,阿飒哥是向着自己的。

她的笑容纯洁,干净,明亮又透着芬芳,像极了当年海澈在人前的笑颜,看得倪佳心头剧震,曾几何时,海澈的脸上再不见半点笑容,对着自己的时候,那张端正的秀丽的脸孔有时竟是陌生的,那双眼里再也没有初见时的温柔,是因为自己折磨他的过份么?可是,不甘心他心心念念的全是倪明,所以才会如此待他,真的是我错了?

恍惚中,她听到谢明翔的声音:“阿佳,别让她给骗了!”

心神一凌,回过意来。

黑魔术形成的回转波已经卷着水幕冰帘倒射到了眼前。

再次冷笑,才不将这天地间的水放诸眼底,修长的食指指尖连点,左手在身前轻轻划了个半圆,亮如星辰的瞳里波光潋滟,吹皱了一池的春水:“万水归宗!”一声轻斥,水,碧色的水四散开来,在她身周荡漾。

宁珑“切”了一声,拨回龙骊的同时,一声呼哨!

远方,立刻传来同样的回应声!

谢明翔只是站在倪佳的身后,远远的率部众退开,让出个硕大的空间供那两人施展。

一个是在龙骊之上,另一个却是驾着水龙自由的游走着,两个人都不惧这片寒雨,只一径看得到对方。

倪佳对敌的时候,谢明翔总是会自觉的避让开来。

他知道倪佳的骄傲和自尊,所以从来不会去触动她的底限,但是却永远是她背后最牢固的那堵墙壁,可以将她完全包容在其间,进则勇,退则同守。

因此,当追赶着宁珑龙骊气息的地下高原滨族人用呼哨为凭,直冲到眼前来时,谢明翔并没有让任何人打扰到倪佳的私心。

倪佳的分身便是他,他的命令也就是她的!

彼加尼魔鬼域的部下早就已经熟知的准则,所以不必谁人来刻意的叮嘱。

于是,很自然的两方的人马便各为其主的争斗在了一起,却始终都离中心的那两人有一定的距离。

负责随行与接应的连琚与连珏兄弟时隔月余的直面相对,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连琚不由得从心里感叹着,果然不出军主所料,看到这突然翻了脸的天候,殿下他便知道是彼加尼魔鬼域的倪佳在这里阻拦,恰恰好迎接到了宁珑大小姐一行。

与孪生兄弟交换了个眼神,那不必言明的心灵感应,让连珏十分清楚兄长的下一步行动。

如果是军主殿下所令,暗部的部属死不足惜!

暗部中人,活着便是为了光明之下的族人,更是历代暗部要遵守的誓言,地下高原的明暗两部外援,六百余年来只出了一个叛徒,便是白芷家的白震!

白震的背叛,军主殿下纵然不予以追究,但同为暗部的子弟却是非计较不可的。

无法饶恕,虽然份数暗部的白芷当日为维护两位殿下而死,却不是白震能为卖主求荣,引以为耻的活下来的借口!

自暗部成立之初,从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以至于第一时间内连藏青得知消息时整个人都像给雷打中了一样!

而黎默汐当时的反应是给人拍了一砖似的。白震,份数于明部,却是暗部白芷嫡亲的弟弟,更是自小就与海澈、林飒,甚至是藏青,黎默汐耳鬓厮磨着长大的,竟然会背叛自己的少主兼军主。这样的事情怎么不让人惊讶!

可是就因为了解白震,黎默汐才没有立刻对部下下达绝杀令。

只是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么的残酷,白震,居然忘记了他自己身为地下高原一份子的的职责与使命,甚至不再记得自己是滨族人。反而将他自己当成了土生土长的海因斯坦人,幸福的过起他所谓的人生。

真是可笑极了!

黎默汐能想到的第一个想法便只是这个。

有人竟然能将自己誓约的主君忘却,还真是天大的笑话,何况这个人还曾经列位在明部统领一人之下,他活着便如死了一般。

这样的滨族里的叛徒,为何还会让自己和藏青心疼。

连珏是不明白藏青与黎默汐的心情。他能想到的便是这么耻辱的事情怎么可以一笑罢了!

所以,他绝对不要再重演历史,而双生的兄长想的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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