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电筒刚一扫过去，白一嘉就犹如惊弓之鸟一样疯狂的大喊大叫，唐越试图想要安抚她，结果都是徒劳，白一嘉面颊红肿，衣裳破碎凌乱，一感觉到有人靠近，就朝着他们嘶吼躲闪，不停的找着他们扔石头，在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的同时还企图喝退他们，看到白一嘉的情绪这么不稳定，为了避免继续刺激到她，他们只能先退了出来。

“怎么办？”白一嘉情绪这么不稳定，他们根本毫无办法，但是人他们肯定是要救的呀，路坎渁发愁的看着唐越。

唐越让开路让医护人员先进来把叶尚磊抬走，检查了一下，还有气，看见这边没死人就主要把注意力放在白一嘉身上。

唐越试着让女警察进去接触白一嘉，但是毫无效果，想了一下：“让朵朵把夏离带过来。”

虞朵朵把夏离带过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在跟夏离说：“夏离，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论待会儿你看到什么，你都不要激动，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先安抚你朋友的情绪，让她能配合我们，先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警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可以吗？”

夏离大概是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抿着唇不说话，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路坎渁看到夏离过来，挡在她身前，面上有一丝不忍，可是还是说：“夏离，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但是你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等下，要是她情绪太激动，你没办法的话，就马上退出来，先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伤害，你明白了吗？”

夏离随便应了一句：“知道了。”就迫不及待的绕开路坎渁走了进去。

路坎渁听到夏离一声压抑的惊呼从里面传来，闭了闭眼最后还是从侧面走了进去，打算看着一点，总要保证不能再有人受伤的。

夏离看见白一嘉的样子，比自己遭了难还难过，一口气梗在喉咙那里，撑得人嗓子涨的发痒，喘不过来气，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口气咽下去，咽了几口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哄着白一嘉说：“嘉嘉，你看看我是谁？我是夏离啊，你看看我，我是夏离啊。”

夏离看白一嘉有了反应，立马把手电筒对准自己，缓缓靠近她说：“嘉嘉，我是夏离。”

“夏离？”白一嘉受了刺激，一是没有反应过来，就只是看着夏离，像是在回忆夏离是谁，或者是在回忆自己是谁。

“对啊，夏离。”夏离看见有效果慢慢的靠近她说：“我找到你了，我们已经没事了，嘉嘉，你安全了。”

白一嘉听到安全两个字，恢复了一些理智，所有的疯狂和尖锐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心里紧紧绷着的一口气瞬间松了，整个人瘫软下来，看着夏离再也抑制不住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夏离！”

夏离见状立马飞奔过去紧紧抱住她：“没事了，嘉嘉，嘉嘉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

虞朵朵看白一嘉的情绪稳定下来，立马拿着毛毯上去帮她围起来，医护人员也立马上前帮忙。

路坎渁因为是男性就这么在旁边看着，等到医护人员匆匆忙忙把白一嘉带走之后，路坎渁回头看着白一嘉刚才待的地方，依旧能感受到白一嘉绝望的哭声在自己耳边回荡。

路坎渁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强｜奸这件事给女性带来的伤害很大，但是不论他怎么知道，但是作为一个男性，都是无法对这种痛苦感同身受，甚至是想象不出来有多痛苦的。

直到今天，看到了白一嘉。

路坎渁很难形容自己在看到白一嘉那一刻的心情，震惊还是慌乱？他说不清楚，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应该就是——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绝望崩溃可以这么具像化，就像是漫天倾泻而下的狂风暴雨直愣愣的砸到他面前。

用最粗暴和最直接的方式。

这场暴风雨没有落到他身上，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他眼前，他知道白一嘉很痛苦，可是他所知道的，可能还比不上白一嘉所切身体会到的万分之一。

路坎渁突然觉得有些抱歉，因为他除了怜悯之外的一声感叹，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

白一嘉被接走了，他们的工作还要继续，接下来就是要现场收集保留证据了，哪里知道，刚弄到一半，唐越的电话就响了，路坎渁站在唐越旁边，听着唐越把电话接起来，听对面说完之后就开骂了：“不配合？他凭什么不配合？他知道他现在算是什么吗？他是犯罪嫌疑人！法盲吧！这是他的义务！依法强制检查！律师？接人？他们没有任何资格把人接走！等下，我马上过来。”

唐越挂了电话直接就近逮人：“小路，走，跟我去医院。”

“啊？好。”听电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叶尚磊那边出了问题，路坎渁也不敢废话，跟着唐越上了车，两个人直接往市医院赶。

到了医院，按照指示到了病房门口，果然杨昭为首的领着一大群医护人员推着轮椅，正在病房门口和警察对峙，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病房里叶尚磊摔东西的叫骂声。

“杨律师。”唐越走上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你作为律师应该清楚，这次的情况和上次不同，目前，叶尚磊作为犯罪嫌疑人，是需要配合我们警方进行调查的，而不是说你想把人带走就可以把人带走的。”

“唐警官也说了。”杨照面不改色的反驳：“只是犯罪嫌疑人而已，还没有确定犯罪事实成立，我的当事人目前依旧是清白的，你们警方也不能非法限制我当事人的人生自由。”

“怎么会？”唐越绕回去：“依法办事而已，既然是嫌疑人就有义务陪我们警方调查，当然，在此期间，我们警方也可以依法采取一些强制措施，杨律师放心，绝对符合所有的程序要求。”

“当然。”杨昭从文件包里拿出申请书：“所以，作为叶尚磊先生的代理人，受叶尚磊先生的亲属委托，为他申请取保候审。”

唐越拿过文件，看过之后眉头一皱，睨着杨昭：“先天性心脏病？”

先天性心脏病？路坎渁站在唐越身后看着申请书上的字样，有些荒谬的看着杨昭，你看他信吗？

有先天性性心脏病的人能天天熬夜喝酒泡吧？

“没错。”杨昭解释说：“虽然我的当事人已经做过了心脏移植手术，但是难保不会有复发的可能性，所以要求为我的当事人申请取保候审。”杨昭主动拿出文件说：“这是我当事人的病历本，以及相关材料。”

唐越看清楚病历本的出处，与其不由得带上了一些讽刺：“大同医院？”

杨昭面不改色：“在自己家医院看病，总是要比在其他地方方便一点的。”

伪造病历也比在其他地方方便一点的。

唐越嘴上没说，而是面色不改的把刚才拿到的所有材料重新交还到杨昭手里：“刚好，杨律师，因为案情需要，我们会对叶尚磊进行一个全面的检查，另外，既然你已经提出了申诉，那就麻烦你拿着这些材料，到警察局里按流程办事，我们警方会在七日内给出答复。”

说完也不和他废话，叫人把他拦了，就进病房了。

路坎渁跟着唐越进病房的时候，叶尚磊还没有收手，直接抬着椅子就照着病房里的仪器抡了下去，一椅子下去，机器直接掉在地上碎了一地，这样了叶尚磊还不过瘾，又是一椅子上去，这下子椅子和仪器一起报废了。

原本见识过叶尚磊德行的路坎渁对他展现出来的暴躁没有感觉，结果听到唐越像是调侃一样的说：“不愧是家里有钱啊，这台机子几十万，说砸就砸，有钱啊，等下找人过来让他赔钱，我们这边可以提供证据。”

路坎渁惊了，这么贵的吗？

叶尚磊听到唐越说话才反应过来有人进来，看了两人一眼，气势汹汹的提着一条椅子腿就过来了，路坎渁跳出来都准备好防御姿势了，唐越把他扒到一边，拍拍身上的仪器：“你要敢，刚好就可以关起来等审判结果了。”

叶尚磊看着唐越身上的执法记录仪犹豫了一下，唐越看他停了下来，翻着白眼摇摇头，既然没胆子还横什么横？

“既然还能听懂我说什么，那就说说吧。”唐越直接开始切入正题。

叶尚磊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包上了纱布，脸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是衣服还没换，依旧可以看见衣服上沾染的泥土和血迹。

叶尚磊把手上的椅子腿一丢，就坐在了床上，两只眼睛怨毒的盯着路坎渁和唐越：“说什么？”

“说说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

路坎渁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观察叶尚磊的情况，本来叶尚磊看见他们的时候，脸上满是无所谓的嚣张，面上不自然的变了一瞬，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回答说：“还能做什么，和女朋友约会。”

“女朋友？约会？”唐越问说：“你女朋友是谁。”

“白一嘉。”

“去哪里约会？”

“截石山。”

“这么晚去截石山约会？”

“情侣之间的情趣罢了。”叶尚磊有些好笑：“你们警察不会连这个都要管吧？”

唐越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叶尚磊，你知道我们警方找到你们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的吗？你跟我说这是你们情侣约会？”

“我哪里知道那个婊子发什么疯？”说到这个，叶尚磊直接爆了粗口：“是这个婊子先约我的！结果临到头来这么一出！我的律师呢？我要告这个婊子故意伤害！”

“故意伤害？”唐越盯着叶尚磊：“但是白一嘉要告你强｜奸。”

“什么？”叶尚磊瞬间暴起，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个婊子凭什么？”

路坎渁看着叶尚磊只觉得他不要脸，唐越倒是淡然，问说：“你说是白一嘉先约你的？你有证据吗？”

“昨天出来玩的时候说的，这去哪里找证据？”

“那证明她是你女朋友的证据呢？”

“在一起就在一起了，这需要什么证据？”

这个人还要脸吗？路坎渁看着叶尚磊，意思就是什么证据都没有，空口讲白话呗？

唐越还想接着往下问，恰在这时，唐越的手机铃声响了，唐越换了个警察进来，出去接电话，这时候杨昭他们的人已经走了，唐越听到虞朵朵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唐队，白一嘉衣服上的米青｜斑已经确定了，确实就是叶尚磊的，而且从镜子活力推测，时间不超过6个小时，而且——叶尚磊有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