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坎渁和唐越回去的时候,刚好遇到虞朵朵拿了外卖回来,看见他们来了,举起手里的外卖说:“刚好,唐队你要我点的饭到了。”
路坎渁上去帮虞朵朵拎饭,问说:“又是‘好时光’的。”
虞朵朵点点头:“小吃店千千万,唐队独宠这家。”
路坎渁满脸赞同。
等回了办公室,众人一边吃饭,虞朵朵一边跟他们说:“我们之所以能这么快就确定白一嘉身上的米青|斑来自叶尚磊,是因为叶尚磊有前科,他们警方有关于叶尚磊的资料,那桩案子——也是□□案。”
“所以。”路坎渁听唐越说完之后,反问说:“叶尚磊是惯犯。”
“可以这么说。”
白一嘉被送去医院,现在正在做伤情鉴定,配合采集证据,叶尚磊这边为了避免出现失误,唐越还是强制执行,采集了叶尚磊的□□,决定再进行一次比对。
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过去,路坎渁早上七点在休息室里睡了三个小时,十点钟就被叫起来开会,一晚上过去,第二天胡茬都冒出来了,张柯看到了还调侃了句:“年轻人新陈代谢就是好啊。”
路坎渁顺便洗漱了下,一边喝豆浆一边听皇甫谦介绍案件情况。
“受害人,白一嘉,女,三十三岁,山明市本地人,是孤儿,没有亲人,紧急联系人是夏离,生物医学工程专业,博士毕业,属于高知人才,工作单位是大同医疗器械有限公司。”
“大同?”路坎渁听着有点耳熟:“和大同医院有关系吗?”
皇甫谦点头:“大同医院和大同医疗器械有限公司都是叶尚磊父亲叶明章名下的产业,大同医院属于私立医院,大同医疗器械有限公司主要做医疗器械进出口生意,我市很多大型医院或者是小型诊所,大多数都是通过这个渠道进口的,很多国外品牌的机器只能从这个公司拿货,属于山明市的一个大型代理企业。”
“不能直接订货吗?”路坎渁觉得奇怪。
“不能。”皇甫谦说:“为了保证代理商的利益,同时保证机器的名牌效应和专利性,同时因为有代理商把关,能保证机器是正版货,不会出现盗版或者以次充好的情况。”看路坎渁听的皱眉,虞朵朵翻译了一下:“就是为了从中间滚一道有油水。”
好的,听懂了。
“那叶尚磊家的生意做得还挺大的。”路坎渁说。
“白一嘉既然是叶尚磊家的员工,叶尚磊那边有没有什么说法?”唐越问说。
“有。”张柯把材料拿给她说:“今早杨昭来了,认定说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并不存在强|奸事实。”
“白一嘉那边怎么说。”唐越问说:“录口供了吗?”
“还没有。”虞朵朵回答说:“昨晚项法医给白一嘉做了伤情鉴定,但是在白一嘉的尿液和血液里检测出了麦角二乙酰胺和氟|硝|西|泮的成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迷|幻|药和强|暴药,因为这两种药物的使用会使当事人产生记忆缺失和记忆错乱的情况,项法医说先让受害人休息一下,所以还没有录口供。”
“白一嘉的伤怎么说?”唐越问说。
“白一嘉脸上有掌掴伤,脖颈处有掐痕,经比对,都出自叶尚磊之手,手腕和大腿外侧都有被暴力压迫的痕迹,身上多处擦伤和淤痕,也从白一嘉的衣物和皮肤上提取到了叶尚磊的体|液,经比对确认无误,白一嘉的指甲里有皮肤组织,经比对也出自叶尚磊。”
“叶尚磊呢?”唐越问说。
路坎渁回答说:“叶尚磊经检查,最终的伤在右额角,为钝器伤,经过现场证物搜查,找到了能与伤口对应的石头,并且在石头上找到了叶尚磊的血迹,脖颈右侧有抓伤痕迹,叶尚磊在检查的时候很配合的提取了尿|液,血液和其他体|液,但是不愿意接受其他检查,而且在叶尚磊的体内也检测出了和白一嘉一样的迷|幻|药和强|暴药的成分。”
“叶尚磊也有?”唐越问说。
“对,用量不清楚,但是检测出来都是阳性,确实是有这类药物残留。”路坎渁又看了一眼材料才回答说。
唐越转头问皇甫谦说:“这两种药现场找到了吗?”
“有,这两种药物都在叶尚磊车上的一瓶矿泉水里面检测到了,药物是从瓶盖封口和瓶身的交界处,通过针筒注射进去的,很细小,还封了蜡,很难察觉,在矿泉水的瓶身上发现了叶尚磊和白一嘉的指纹,检测到了白一嘉和叶尚磊的唾液,矿泉水被扔在了地上,因为瓶盖没有拧紧,一部分洒在了车上,一部分洒在了地上,所以流不能确定两人分别喝了多少。”
“那是这瓶水叶尚磊也喝了吗?”路坎渁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要喝?”
“很多原因啊。”虞朵朵说:“可能是为了想让白一嘉放心,也可能是为了想借口脱罪,具体是什么情况,需要等做了笔录才清楚。”
“现场还有什么发现?”唐越接着问说。
“根据案件重建。”皇甫谦回答说:“2018年8月10日晚,由叶尚磊驱车,白一嘉坐副驾驶,两人开车从山路到了截石山的半山腰,我们不能确定在行进的途中两人有没有喝过水,但是根据现场痕迹推断,到了截断山之后,白一嘉发现了不对劲,所以开门想逃被叶尚磊给拦住了,两人在车内发生了摩擦。”
“叶尚磊应该是想在车内对白一嘉进行性|侵害,但是白一嘉进行了反抗,我们在车内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还在前区座位上发现了二人的体|液,然后在扭打过程中,白一嘉逃到了车外,水瓶掉落,叶尚磊下车进行追赶,然后在白一嘉跑进树林的时候将白一嘉扑倒,企图再次进行侵害,白一嘉在反抗中用石头砸伤了叶尚磊才逃脱的。”
“但是因为现场是旅游地,所以现场的干扰痕迹有点多,鉴定科还在做进一步的排查,目前我们能掌握的动向大概就是这么多。”
虞朵朵听完皇甫谦的汇报之后,猜测说:“那白一嘉之所以在把人砸晕之后还等在那里,没有报警也没有逃走很有可能是因为体内药物发作的原因没办法离开?”
“很有这个可能。”皇甫谦点头。
“那我们找到白一嘉的时候,白一嘉之所以反应那么激烈,是不是也是因为药物影响?”路坎渁顺着虞朵朵的这个思路推测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唐越回答说:“但是一般强|奸|案的受害者也有过情绪比较激动,整个人比较崩溃的情况,所以暂时不能确定。”
“现场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吗?”唐越问虞朵朵。
“没有,城内只有常用的车载装饰和抱枕,车前面放了烟和现金,还有一些账单之类的票据,我们检查了烟,没有什么问题,白一嘉的包包里是钥匙、口红和粉饼,其他的就没有了。
“朵朵。”唐越问虞朵朵说:“你说叶尚磊以前也犯过强|奸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2008年的时候。”虞朵朵把材料递给唐越说:“2008年4月27日晚,叶尚磊初三的时候,在学校下晚自习之后,放学回家的路上把隔壁班的一个叫做方蓝的女生带进学校的废弃仓库进行了强|奸。”
“当时这个案子是确定犯罪事实成立,叶尚磊因为只有十五岁,没有到刑事年龄,方蓝也恰好是十五岁,刚刚脱离14岁的范畴,所以当时判了叶尚磊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就只有判了这么点?”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天天读书读的焦头烂额,叶尚磊才这么点大就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居然才判了三年,还缓刑?
“对。”虞朵朵回答说:“当时叶尚磊咬死说方蓝是自愿的,方蓝则说是被强迫的,当时不想现在覆盖面这么广,不好佐证。”
自愿?
“那岂不是和这次一样?”路坎渁问。
“是的。”虞朵朵说:“那时候叶尚磊方也是说方蓝在和他谈恋爱,说是去仓库也是两个人早就约好的,而且叶尚磊班上的学生也是这么说的,都说两人在谈恋爱。”
路坎渁想起了安然:“方蓝怎么说?”
虞朵朵惊喜的看了他一眼:“不错嘛,小路,看问题全面多了。”
路坎渁不好意思又有点骄傲。
虞朵朵接着说:“方蓝说自己不认识叶尚磊,只是知道同年级有这么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同学总是喜欢开他们玩笑,方蓝制止了几次但是拦不住,忙着读书就没管。”
果然。
“当时的取证很困难。”虞朵朵说:“因为方蓝在事情发生之后洗过澡,是后来被父母发现不对劲,才带她到警局包的案,而且当时叶尚磊因为心脏移植手术,一直都没有露面,都是他家的律师在周旋,而且因为叶尚磊的身体和年龄原因,法官考虑了轻判。”
“这件事之后,叶尚磊就把原名叶霆改成了现在这个名字,转学了,现在十年过去,估计记得这件事的人也没多少了。”
“那方蓝呢?”路坎渁想知道这个小姑娘过的好不好。
虞朵朵沉默了一下,有点惋惜:“死了。”
“死了?”路坎渁很惊讶:“为什么会死了?”
“这件事在当时是个大新闻。”这次换了唐越来回答:“我在当时也经手了这件案子。”看到叶尚磊的时候唐越还真没想起来曾经有这么一件事情,是现在听虞朵朵说了案件经过,唐越才想了起来。
“小姑娘的父母都挺好的,没有像有些父母一样觉得丢脸选择息事宁人,而是带着小姑娘来报案,他们还发现方蓝不对劲,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开导开导她,我们局里还给方蓝申请了心理辅导。”
“当时叶尚磊的父母拿着二十万过来要求调节撤案他们都没同意,二十万对他们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方蓝爸爸是司机,妈妈是保姆,他们家里不富裕,当时是个不小的诱惑,但他们坚持一定要让叶尚磊去坐牢。”
“当时方蓝的妈妈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能记一辈子。”
“方蓝妈妈说,他们女儿运气不好,已经出事了没有办法,可是别人家的闺女怎么办?想叶霆这样的小畜生,绝对不能放过他。”
受害者的父母能有这种想法,那绝对是伟大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路坎渁就更好奇了:“那后来呢?”怎么方蓝就会死了呢?
“方蓝的父母当时在一个很有名的律师家里做事,你们应该听过,是张毅律师。”
岂止是听过,路坎渁还上过他的课,张毅律师是他们学校学校的外聘教师,他当时上张毅律师的课对张毅律师说的一句话印象很深刻,张毅律师告诉他们——法律书写的不是对错,而是一个国家的尊严。
“张毅律师的律所有一个基金会,每年会准备一些名额,帮一些出不起律师费的百姓进行辩护,他当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帮方蓝打了官司。”
“这是好事啊。”路坎渁想,有厉害的律师帮忙,胜算肯定要大一点啊。
“好事吗?”唐越的语气有些无奈:“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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