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程老板,既然是姜先生请我来帮您的,您当然不能将我一人留在这里。”公输云闲站起身,一改刚才的傲气,讨好地说道:“不如这样,您和谭小姐明早陪我一同参加吴家的出殡仪式,等他们下葬完咱们一起回九江,怎么样?”

谭湘的本事他刚见识过,现在这种情况不跟她绑在一起那就是傻子,最起码她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看他这副狗皮膏药的举止,谭湘只能仰头叹气,她对这个鲁班后人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别说帮她找谭沐,就是一个玉虫他也束手无策。

“好了,公输云闲,这里也没有别人,你就实话实说,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是不是真的鲁班后人?”她也懒得跟他废话,就想知道他的真实底细,好计划下一步怎么做。

公输云闲来回走了两步,尴尬地笑了笑,又喝了大半杯水,才重新坐回座位上,见程亦和谭湘并没有罢休的意思,只好说了实话。

“我祖上真是鲁班后人,当年楚汉战争刘邦入蜀,我家先祖是随着一起去了四川,后来就落户在阆中。虽说修习《鲁班书》必然要缺一门,但那是我家祖师爷给外人的规定,我们公输家自然没有这个约束。”他为人机灵,担心谭湘怀疑自己身份,因此先交代了鲁班后人是不会遭遇鳏、寡、孤、独、残,否则的话如何传承七十多代。

“《鲁班书》上记载了不少法术,但当年祖师爷为了防止外泄,上面只记载了口诀,修炼方法却是口口相传。我家历朝历代都是靠这吃饭,行事低调但确实帮着官府解决了不少事情,家资颇丰。可到了我老汉这一代,我们这个行当被划入了迷信之列,他一直犹豫还要不要传授给我,还没等他想好就出车祸去世了,我和他都是家中独子,他这么一死谁还能叫我法术。我当时年纪小,修行不过是入了个门,骗骗外行还行,真遇到像谭小姐这样的高人,我就瞒不住了。”

就算是被人逼出实话,公输云闲还是不忘借机夸赞谭湘一番,面部表情真诚无比,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但你的名气可真不小,否则姜维也不可能专程请你过来帮忙,听他说你在四川一带十分有名,不少人都会请你去做法事,你不可能每次都这样行骗吧?”谭湘还是很佩服他这点的,没有真本事还能混得如鱼得水,换成她肯定不行。

“这怎么能叫行骗呢?”公输云闲纠正她的错词,“我这是在帮助芸芸众生,既替他们解决了困难,又能维持我的生计,何乐而不为嘛!”

程亦听到这番歪理,立马瞪了他一眼,他马上改口,“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老汉死得那么早,我也得吃饭过日子。”

“你法术不高,如何帮人驱邪积攒了这么大的名气?”谭湘最是想不通这点,那些被骗的人全都是傻子吗?

“其实也简单。”公输云闲拉拉椅子朝靠近谭湘的位置挪了挪,但又惧怕程亦不敢靠得过近,“家学渊源,我多少也修习了一些简单的法术,小的事情还是能解决的;如果遇到大一些的麻烦,我就跟客户说需要加钱另行择日解决,我用这笔钱再请一个有真本事的法师来,事情不就解决了。”

“噢。”谭湘漆黑的眼珠亮了亮,这回是真的开了眼界,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

“就别在这里显摆了。”程亦忽然站起身,不耐地将他连人带椅子拖回原处,“你还是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对付准备要你性命的玉虫吧!”

公输云闲果然垮了脸色,在他看来这玉虫好比悍匪,他家先祖修为高深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玉虫封印,就凭他这点微末道行,只有等死的份儿。

谭湘见程亦故意吓他,低头偷笑一笑,才正色地安慰,“好了,看在同道中人的份上,我们不会见死不救,否则刚才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玉虫把你弄死算了。”

“谭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公输云闲眼前一亮,把她当成了救星。

“既然玉虫当年是被你家祖上收服的,那你知道它有什么弱点吗?”谭湘上次布的法阵完全无法将其困住,以她目前的修为对付玉虫并没有十足把握。

“让我想想。”公输云闲绞尽脑汁回忆有关玉虫的事情,“我记得我老汉好像说过,玉虫以血珀石为依靠,昼夜汲取日月精华才有灵性,它自己不能直接行动,每次害人都要借助外物。”

“这么说只要切断它与外物的联系,它就暂时无法作恶。”程亦从他的话中敏锐捕捉到有用信息。

“我想到一个办法收服玉虫。” 谭湘望向公输云闲,“吴家将坟地选在了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上午的时候吴家人带我去过。”他急忙点头,怎么也要做个有用的人,才不会随意被抛弃。

“那就好办了。”谭湘招手让二人靠近些,说出自己的计划,“等一下公输云闲你带我去坟地那边,我先布下法阵;程亦明天一早你带任文廷一起去送葬。等他进了墓地——”她转头吩咐公输云闲,“你先将他人困住,我设法让玉虫从他身上脱离,再来对付它。”

“你们真的确定玉虫就在任文廷手上?万一不是他,这些功夫不就白费了。”公输云闲精明地点出关键之处,毕竟这结果只是他二人的推论。万一玉虫不在他身子,岂不是白费力气。

程亦微露赞许地斜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只花孔雀还有可取之处。之前他推测玉虫在任文廷或是吴晓林手上,吴晓林的嫌疑被排除后,任文廷嫌疑最大。尤其玉虫连续两晚发动攻击都是针对来到村里的“法师”,再结合他日常的行为,玉虫最有可能在他手中。

“这交给我来确认,你们去布阵的时候我会去他家确认。”他早就打算好,今夜要去探探任文廷的底。

“不过目前最大的麻烦就是玉虫一旦被收服,会不会导致任文廷的死亡,你不是说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宿主吗?”谭湘征询公输云闲的意见,她不愿再多伤一条人命,对吴晓玉的惨死她多少心存愧疚。

“但按我家先祖的说法,宿主一旦被它放弃,必死无疑。”他耸耸双肩,“再说谁让他自己抵不住诱惑,死了也不算冤枉。”刚才他可差点死于任文廷的满腔怨恨,他可不会同情这人。

“明天你若能顺利收服玉虫,让它来不及向宿主索命,任文廷或许可以逃过一劫。”程亦也没有什么把握,毕竟对玉虫的了解太少了。

“只能先这样了。”谭湘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她要赶着要去布阵,临走前不放心程亦,特地嘱咐他去找任文廷时要一切小心。

程亦眼角笑开,轻轻拥抱了她一下,才独自离去。公输云闲在一边看得眉开眼笑,直到程亦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掠过的寒意让他浑身一僵,他才将笑容硬收回去。

程亦看了一眼腕上的户外手表,刚过四点钟,他下楼径直出了院子,直奔任文廷家。

任文廷的住处就在村委会后边,是专门为外来村干部准备的套间,平日进出都走村委会的大门。

程亦翻墙悄无声息地潜进后院,见任文廷的房间里发出昏暗的光芒。他小心地摸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果然看到玉虫血珀被放在床头柜上,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晕。任文廷睡在床上,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玉虫似是感应到被人窥视,胖胖的白色身子不断扭动,血珀光芒骤然暴涨,程亦怕行迹败漏,急忙退后翻墙出了院子。

之前他之所以不敢轻易过来探查玉虫下落,就是担心打草惊蛇,在谭湘还没有十足把握收服它之前,玉虫可能就逃之夭夭了。

程亦一出院子,就给谭湘发了一条短信,告知其玉虫就在任文廷手中,自己则远远地守在正对村委会大门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

公输云闲为吴家选定的出殡时间为早上五点半钟,这是天还有些黑,吴晓玉的父母、弟弟及吴二姨一家人在家中准备妥当,公输云闲准时达到,他给抬棺人做了个手势,大家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这边程亦也进了院子敲响了任文廷的大门,任文廷不耐地开了门,见来人是程亦更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任村长,吴家刚才出殡,他儿子又闹起来了,吴老村长让我叫你过去看看。”程亦说起谎话来也是面色不改。

任文廷阴沉着脸看了看他,转身回屋套上羽绒服,顺手将血珀吊坠塞进了外衣兜里。

程亦站在门外看到他将玉虫放入兜中,说了一句“走吧!”便率先出了院子,任文廷用手捂了一下外兜,才跟着他出门。

这时吴家的出殡队伍已经出了村子,向村外的山坡坟地走去。程亦和任文廷踩着沿路落下的白色纸钱,不紧不慢地走着。这一路上静悄悄地,二人谁也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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