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劫狱

刺客计划周详,趁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扑来。一人直冲,其他人掩护,奋不顾身地直奔梁承深的马车,挥剑斩断了马车与马匹的连接。马儿登时受惊飞奔而去,将载着梁承深的车厢滞留在了原地。

刺客顺势挺剑向马车内直刺,周边的金羽卫早已拼死挡了上去。

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激战半晌,车厢终于被金羽卫密不透风地护住,刺客被逼退了丈余。

我离马车较远,只能在原地与周围的刺客厮杀。一交上手,我就发现了这伙人不是乡野土匪,而是专业的顶级杀手。

一个念头登时蹦了出来:我们随行的人中,有叛徒!

梁承深出京是绝密,除了皇上、指挥使大人,其他知道此事的人都在这了。什么时候走,走哪里,估计即使皇上和指挥使大人也不一定清楚,但这伙刺客却清楚。

于是,我一边与刺客厮杀,一边心里盘算,待解决了这伙人,得想个办法,不动声色地揪出奸细。这一晃神,就慢了半拍,而与高手过招,生死之间,最忌走神,“嘶”地一下,我的右臂被砍了一刀。

真他娘的疼!

敢砍姑奶奶,我让你拿命偿!

我飞快地将刀换到左手,全神贯注地向对手猛扑了上去。

因自幼对功夫颇感兴趣,我先后向不少名家高手学艺。这群刺客虽也是顶尖的高手,但与我相搏,却并不占上风,因为我比他们更不要命。我不注重防御,一味激进地进攻,对手渐渐疲于招架,没了还手的余地,很快落了下风。

对手动作稍有凝滞,我立刻抓住机会,横刀抹了他的脖子,干脆利索,却觉得不够过瘾,转身攻向下一个目标。

一场激战,遍地尸骸,连临近的河水都染红了一片。刺客被全歼,偶有受伤的,也服毒自尽了。

太子的随行,死伤过半,梁承深的马车上更是溅满了殷红的血,狰狞残破。

血迹斑斑的车帘,随风而动,隐约可见梁承深依旧坐在车内,不愧是当朝太子,很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沉稳。

我担心他受了伤,急不可耐地跑向马车,却被一把血淋淋地长刀拦了下来。

“全部拿下!”萧蕴大喝一声,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又似平地里冒出来一般,一伙农民装扮,却各个手握长刀的人,将我们这群刚刚劫后余生的太子随行团团围住。

“奉太子殿下命令,抓捕逆党,所有人速速放下武器!”萧蕴神色凛然地朗声说道,而这所有人当然不包括那群乔装的农民。

我心中不禁冷哼,原来这是一出以假乱真、引蛇出洞的好戏。有些血腥,却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揪出奸细,或者也只是想指鹿为马地找出个奸细罢了。

梁承深定是始作俑者,所以,他必然无事。想到此处,我才顾得上担忧林肃,转头去找他,见他在我身后不远处,也被长刀架了脖子。

我俩相视一笑,皆觉坦然,只是林肃多少还有些不忿,向着萧蕴喊道:“萧四儿,真有你的,嘴够严的呀!你平时与我们交往如此密切,若我们真是逆党,你能跑得了吗?”

萧蕴走了过来,并不与林肃计较,反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眼下这情况,你也能看出来,一定有奸细混入,待查明真相,我包下云兮阁,给兄弟们赔罪!”

林肃闻言,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云兮阁没姑娘,要包就包环芳院,搂着姑娘喝酒,那才畅快!”

萧蕴没再理会林肃,冷声下令,将我们一行人押回诏狱。

我没想到,原本开开心心地出京,结果一转眼就灰头土脸地进了诏狱。好在我的牢房挨着林肃的,虽有斑驳厚重的墙壁隔着,但贴着墙说两句话,彼此还是能听到的。

萧蕴还有些人性,给我安排的这间牢房,干净整洁,桌子凳子油灯茶壶和床,一应俱全,比以往行军住的帐篷可舒适多了。甚至还找来了郎中,帮我包扎了右臂的伤口。

我不禁对诏狱嗤之以鼻,这到底是度假,还是羁押?这般舒服,能审出个屁奸细!

我当然闲不住,拍着墙壁和林肃唠嗑。

林肃说,算命的之前算过,他有一场牢狱之灾。他娘为了消灾,给了算命先生好几百两,那算命先生一顿忙活,说是化解了,可现在看来屁用没有。你说他不行事儿吧,算得还挺准,你说他有本事吧,林肃现在蹲在牢里,总之,林肃他娘那好几百两银子,花得实在是冤枉。

我觉得林肃这人,真是随他娘,心思都用不到正地方。现在这个时候,是考虑算命先生有没有坑他吗?现在这个时候,是该考虑怎么出去!

我打断他,问:“你觉得奸细是金羽卫的人吗?”

林肃答:“这次和太子殿下出京,金羽卫的人选都是指挥使大人亲自选的,知根知底,家里都是名门望族,当奸细,图啥?图满门抄斩?图灭门抄家?”

我追问:“你的意思是,奸细是东宫的人?”

林肃回:“我看差不多。”

狱卒实在听不下去了,过来凶神恶煞地朝我俩大声呵斥:“闭嘴!这里是诏狱,不是菜市场,老实点儿!”

林肃笑着回那狱卒:“明白!我俩闭嘴!不给您添麻烦!”

等那狱卒一走,他就幽幽地叹气:“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也不知何时才能放虎归山?”

我没再搭理他,转身躺在了床上。我总看不上林肃,觉得他没心没肺的,可自己其实比他也好不了多少。我刚一沾枕头,来不及往深处想奸细的事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被人扛在了肩上,我十分诧异,大喊着:“放我下来!”

但那人抬手就对着我的后颈,狠狠地劈了下去,我眼一翻,登时没了意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客房里,陈设奢华,也不知是客栈,还是哪个大户人家?

我的后脖梗子酸酸的疼,于是,我一边扭着脖子,一边仔细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过是在诏狱里睡了一觉,然后就被人扛到了这儿。

能从诏狱带人自由进出的,当世也没几个人。所以,我猜是梁承深把我从诏狱里捞出来了。他毕竟是太子,我毕竟是他十分想娶的人,骗我匪夷所思,但救我天经地义。

我下了床,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大步走到门前,伸手推门,想看看此处到底是哪里?但门却纹丝不动,被在外面锁上了。我转身到窗边,用力推窗,依旧不动,也是从外面钉上了。

我不禁嗤笑一声,梁承深这是要金屋藏娇?想得美!

我抬脚向那房门猛踹,几脚下去,门扇就有些活动了。我赶紧加了力气接着踹,门扇转眼摇摇欲坠。我最后蓄足了力气,一脚下去,终于将房门踹开了。

屋外是个不大的院落,花草葱茏,很有情致,我看着眼生,猜不出是哪里,却仍是扯着嗓子喊道:“梁承深?你在吗?出来!”

院门应声打开,进来两个穿着家丁服饰的男子,太阳穴鼓胀,皆是外家功夫的高手。跟在二人身后的,是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身形颀长,举止雍容,面上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眼神犀利如隼,却不是梁承深。

我没将这仨人放在眼里,只是催着他们,快让梁承深来见我。

面具男嗤笑:“李将军看来是误会了,设套让你进诏狱的,确实是大泽太子梁承深,但救你出诏狱的,却不是他,而是我们。”

“那你们是谁?”我顺杆儿爬地追问。

“反正和梁承深要找的奸细,是一伙的。”男子答得不急不缓。

我倒吸了口凉气,好嘛,我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伙人精明且阴损,一招将计就计,后面紧跟着一招离间计,要么害太子,要么害忠良,真是贼不走空啊!

我叹了口气,问:“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了?我被通缉了?我爹受影响没?”

面具男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我身前,目光探寻地瞧着我,语调却是有些漫不经心:“外面暂时风平浪静,但李将军担心的事情,迟早会发生的。”

“那你们想拿我怎么办?费这么大劲儿劫来,难不成只想栽个赃,害我个家破人亡?我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我也向前迈了两步,靠近面具男。

“非也,在下只是想帮帮李将军。”面具男的眼里满是戏谑。

机会到了,我猛地向那男子的咽喉抓去,眨眼间便将他控制住了。

“想让他活命,你们就退后,让我出去!”我面色狰狞地狠戾开口。

那两个家丁打扮的高手,相视一笑,转眼看向我时,却十分从容,似乎并不担心面具男的安危,但他二人也不多言,仍是慢慢向后退去。

我心里一下子没了底,觉得门外似乎有什么陷阱正等着我,竟犹豫着不敢抬脚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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