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彩回到家,看到房屋上开满的水晶花,惊呆了,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寒气,要把她冻死。
夜慕烬远远走过来。
少年身形高挑瘦削,肤色是病态的白,只穿了一身白色的里衣,领口松松垮垮的,脖子上的绷带落下来长长的一段。
及膝的墨发凌乱地披散着,有一根麻花辫放在身前左侧,上面用白色丝带绑了一个结,像是垂落的飞蛾翅膀。
夜慕烬撩起眼帘淡淡瞥了漆夜彩一眼,浅色的眼眸如同水光潋滟的黑夜,清冷又淡漠,却让人只一眼就沉醉迷离。
嗯,好心机的冰冷病弱美少年。
甚至每一个褶皱都是设计好的,心机用得明目张胆,就差把“我在勾引你”贴脑门上了,虽然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漆夜彩确实有被这美□□惑到,但明显能感觉到,夜慕烬不高兴了,非常不高兴。
尽管她在路上就直觉暴风骤雨即将来临,还故意磨搓时间,晚回来了一丢丢……
夜慕烬慢悠悠地来到漆夜彩身前,冰玉似的指尖轻轻扯着手腕上的白绫,随即自然地搭在臂弯处,轻捏着搭在肩上的披风。
双眼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眼神好屑,气质好高贵冷艳,还有那潜藏起来的、隐隐忍耐的——幽怨。
像极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当家主夫,等了一晚上以后看见出去鬼混回来的妻子。
一副来兴师问罪的模样。
完了,越看越像。
夜慕烬没什么感情地牵了牵唇:“姐姐大人,玩得开心吗。”
“……”漆夜彩感觉这是一道送命题。
其实她的土味情话储备量也还行,随口能来几句,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夜慕烬的目光,她就说不出骚话来。
“呃,不怎么开心。”真的。
夜慕烬极轻地哼笑了声,但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流露,连冷漠的气息都是带着幽怨的。
漆夜彩叹了口气:“夜慕烬,我错了,真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要不然你直接扒我记忆看吧。”
反正也没什么秘密好藏的,夜慕烬想知道的话,自然有办法一清二楚。
夜慕烬身后的白绫拦住她,把她往他身前一带。
少年盯着她看了许久,埋在她颈窝轻闻了闻,冰冷的气息扑在她的耳畔:“真难闻啊,姐姐。”
“……我去洗个澡。”
脚下一空,白水绫带将漆夜彩举了起来,一路被夜慕烬送进了水池中,温热的泉水浸润了身体。
水汽氤氲,迷糊了漆夜彩的视线,不一会儿,夜慕烬漂亮的容颜近在咫尺,身后的水晶花开满了池塘。
“姐姐,淋雨了。”少年的声音没有温度。
不知道他干嘛提这个,但漆夜彩还是回答:“嗯,刚才突然下雨了。”
音落,肩上一空。
漆夜彩:“……”
夜慕烬面无表情地把她衣服——撕掉了,一片一片地撕,好像他的手就是剪刀似的。
撕了就撕了吧,黏糊糊的也挺难受的。
“衣服湿了,姐姐。”夜慕烬这一声唤得有点沉,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哽咽,“会冷的,姐姐,没有感觉吗。”
“还好吧。”其实夜慕烬的体温更冷一点。
漆夜彩刚说完,就感觉夜慕烬表情比刚才更差了,她连忙补了句:“夜慕烬,你别生气,我当时想着很快不就回来了嘛。”
夜慕烬抬起泛红的眼:“所以……就跟恶心的人类一起去喝酒?”
漆夜彩强行解释:“我就喝了一点。”
夜慕烬撕到了她的里衣,指尖划过她的肌肤,轻轻一扯,尽数化烬。
随之而落的是咬牙切齿的三个字:“告天子。”
身上最后的遮挡物碎了,漆夜彩终于有了裸着的感觉,有点不适应,但不多。
脖子上一阵湿滑,夜慕烬的舔人瘾又犯了,比以往都要重一些,漆夜彩能清楚地感觉到每一次的程度以及温度。
舔了不够又开始咬,细细密密的,力度很轻,似乎只是为了将每一寸肌肤都留下标记——一道极浅的咬痕。
无语了,好痒。
被浓郁的花香紧密无缝地包裹着,漆夜彩望着夜慕烬微微卷的发丝,目光一会儿有些涣散,一会儿又无比清晰。
水里面冒出来一只只小厄灵,灰白色透明的,浮在雾气缭绕的水面上,不仔细看,真注意不到。
小厄灵纷纷爬到她身上,以往还好,现在真的合适吗?到处乱爬的。
不过厄灵代表着夜慕烬的意志,反正就是他变出来的小幽灵。
上来就这么刺激,不得不说,现在这场景好适合做那啥,但那点心思很快就被夜慕烬的哭声敲碎了。
关键时刻掉小珍珠,可以,这很夜慕烬,不愧是夜慕烬。
“姐姐……”
夜慕烬揽着漆夜彩的腰肢,与她紧紧贴合在一起,仰着头望着她,眸中的湿润难掩,如同盛了清晨山林间的盈盈清露。
“讨厌死了……姐姐……”少年带着哭腔,幽幽地控诉着,一字一字落在女人心上。
漆夜彩真觉得,夜慕烬就是她的克星,真的,他一哭,一撒娇,她就缴械投降了。
漆夜彩认命地摸了摸少年发丝:“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宝贝,不难过了啊。”
“姐姐,好讨厌……姐姐……”少年执着地重复着这几个词,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挠着人心痒。
漆夜彩把断断续续的词连起来,不就是讨厌她吗,她捏了捏夜慕烬的脸:“阿烬讨厌姐姐啊。”
夜慕烬宛如清水做的花一样,肌肤吹弹可破,一掐就出水,还泛红,就像抹了胭脂的花瓣。
怎么可以做到又涩又纯的。
“姐姐今天又抛弃阿烬了……”
少年人就像被抛弃的可怜狗狗,又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主人,诉尽委屈。
“姐姐大骗子,昨天抛弃阿烬,今天也抛弃阿烬,大骗子,大骗子。”
夜慕烬不说,漆夜彩没怎么觉得,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是的,把他一个人丢下了。
夜慕烬从出生以来就一直在被抛弃,对这种事敏感是可以理解的。
漆夜彩按着夜慕烬的肩头,郑重其事地说:“夜慕烬,我不一定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也不一定能够立刻就赶回来,所以,如果你想见我,就直接来找我。”
夜慕烬愕然一瞬。
美眸泛起了晶莹的涟漪,如同璀璨的星河与月下的流水交融,寥寥颜色,动人心弦。
少年咬了咬下唇,似是忍不住要落泪,脑袋一下子沉了下去,潜入水中,紧紧贴着漆夜彩的腰部。
漆夜彩没搞懂,夜慕烬又是在演哪出,戳了戳他的脑袋:“不怕被淹死了?”
哦,淹不死,这孩子水做的。
“姐姐。”水中传来少年压抑的嗓音。
“嗯?”漆夜彩撩起他的长发。
“姐姐,”少年蹭了蹭她,“阿烬心好痛。”
“……”
“姐姐,好疼……”夜慕烬从水里浮出来,细密的水珠如同清早花间的晨露,晶莹透剔,映衬着花的娇嫩。
少年执着漆夜彩的那只手腕,按在她的心口,近乎病态地、迷离地说:“姐姐,阿烬把心脏送给你,好不好呀?”
“……”漆夜彩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夜慕烬,少发神经,别整这么血腥!”
夜慕烬被扇过的脸上浮起动人的绯色,眼底是藏不住的兴奋与疯狂。
“姐姐。”他微喘着气,一声一声难耐的喘息,就像妖精一样媚惑人心。
漆夜彩:“……”喘得真色啊。
少年笑意愈来愈浓烈,语气颇为急切:“不行啊,姐姐。”
“什么不行?”漆夜彩无奈。
夜慕烬一犯病就喜欢胡言乱语。
“姐姐,阿烬已经准备好了啊……”
夜慕烬手中变出一条项链来,吊坠是一颗银色正方形框,框空着不规则的口,彼此又紧紧相连,像骰子的外壳。
可以一眼看见被关在里面的红珠,像是安放在玲珑骰子里的红豆。
夜慕烬解开项链的末端,双手来到女子脖子两侧,牵着绳端在上方系了一个对称的结,落下两颗小小的红珠封口。
他近乎痴迷地看着它,用指尖轻轻挑落,使得它落在漆夜彩心脏的位置。
如此一来,少年泪水止不住地掉落,滑落脸颊,凝结成一颗颗水晶似的珠子,漂浮在水面上,染了一块水域。
“终于、终于……把心脏……献给姐姐大人了……”
漆夜彩:“……”
这就是爱哭鬼吗?
兴奋了会哭着喘到缺氧的那种。
只见夜慕烬从边缘开始化作灰烬,如同水晶混杂在一起被磨成了稀碎的屑……
坠落,消散。
要不是知道夜慕烬一不小心就会轻轻碎掉的属性,漆夜彩真会以为他是不是生前执念如愿了,要没了。
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漆夜彩握着水面上的水晶珠,语气冷厉:“夜慕烬,我劝你在三秒之内出现。”
“姐姐。”
肩上一沉,少年从她身后环住她,脑袋贴着她的脖子像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胡乱蹭着。
明知夜慕烬不会有事,漆夜彩还是暗暗松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往水中陷了陷。
“阿烬一直在姐姐身边,哪怕是化作灰烬,也一定、一定追随着姐姐……”
漆夜彩:“……”根本不会信这种鬼话。
胸前突然被冰冷触碰,那冰冷顿了下,似是在疑惑,然后好奇地……捏了下。
困到快要睡过去的漆夜彩猛然惊醒。
她身体有些僵硬,语气更是僵硬地说:“夜慕烬,你在干什么?”
“姐姐,为什么,这里,比别的地方,软?”
少年似乎是真的很疑惑,语气单纯到白痴,说着还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天真地告诉她是这里哦。
智障。漆夜彩忍耐着,倒吸了口气。
她能理解夜慕烬这种智障儿童,但这不妨碍她毫不留情地给了他梆梆两拳。
沉睡间,她突然醒来。
“对了,夜慕烬,你不许伤害其他人。”
虽然她没想起来她是谁,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跟她应该有不小渊源。
身后的少年久久未回话。
漆夜彩曲肘往后用力一捅。
良久,听到夜慕烬的回复:“好。”
更应该杀了那个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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