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醒来，洗漱后等用完早饭，第一件事便是找爹爹商量能不能让张玄泽参加比试。

欢喜门掌门捋着胡子，捧着一卷书临窗倚卧，白衣飘然，外头的竹影随清风微动，遮蔽了半数天光。

“爹爹爹！”裴姝双手将门一推，“起来了起来了，这日头了您还在这睡！”

裴江被这突然的高声震得书卷一倾，叹着气重新将页卷翻了回去。

“女儿啊，虽说欢喜门中无甚教条，你未来嫁人可不能这样啊。”

裴姝风风火火走到内间，把裴江的书一摘，坐上榻尾，拿在手上随手翻了两下便无趣地搁置到一旁。

“哎呀，爹，我来不是与您废话的，比试那事......”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截了过去。

裴江眯着眼，拎起裴姝的耳朵往上扯：“想让张玄泽那小子上场？”

裴姝被扯得嗷嗷叫，干脆歪着脖子就开始耍赖：“诶呦爹，您手下轻些！您答应不答应就一句话吧，我还等着告诉他呢！”

裴江晓得自家女儿一贯的脾性，从小无天无地地给惯了出来，一时半会改不掉，就等到了年龄往山下一扔，到人间改造去。

裴江见女儿讨好地给他递了一盘瓜子，意思意思拿了两颗就放下。

“你真想他去？”

“他没日没夜就想着这事呢，爹，难得一回您就让他去吧？”

裴江轻抚女儿发顶：“我见他心性未定，这些年来，他虽刻苦，仙术却长进不大，又并非不聪敏，可知资质不在此。我看他并非适合修仙啊......”

“那依您看，他适合什么？”裴姝耸了耸肩。

“诡道。”裴江长叹，“奇诡之术才是他的正门。在仙门这些年他算是耽误了。”

“......可拉倒吧您，一句话，能不能？”裴姝拉着裴江袖子撒娇，“能嘛能嘛能嘛！”

“行，能能能。听你这一回，有条件的啊，这个月不许给我添乱子。”裴江被孩子磨的没脾气，随便吓她一吓也就答应了。

裴姝领命，朝父亲作揖：“得令！”

谁晓得她一转身就是一个鬼脸，往门外掐了一个缩地术跑没影了。

裴江头疼地以书卷抵额，教女如此，父之过，父之过！

裴姝欢天喜地要跑去藏书阁告诉张玄泽这个消息，路上忽然见人都往山门走，抓住一个人便问：“师兄，这是怎么了，谁要出远门吗？”

这是她三师兄，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一句话，还是五师姐赶来解围：“师妹，你别为难你师兄了，今儿个大师兄下山历练，说好了谁也不能告诉你，让他安安心心的走，呵，偏不让他如愿。”

刘璋要下山？！

裴姝惊得拔腿往山门跑。身后五师姐喊她：“欸，急傻了这是？用法术早也到了！”

“好嘞！”

刘璋正沉浸在离别的悲伤气氛不能自拔，与身后的师弟师妹们深情告别，一只脚迈过了山门门槛，他知道，没有熊孩子压迫的美好生活就要到来了！

多么幸福！

这是一场多么成功的告别！

突然，他的腰封一紧，好像被什么给勾住了，下一秒他的腿部突然出现了一只诡异的大型挂件。

“师兄啊！！！你好惨啊，你怎么就这样抛下我们去了呜呜呜呜呜呜......”挂件委实有些沉，刘璋拔了两回脚没拔动，额上青筋暴起一根。

这祖宗怎么知道消息的！

裴姝抱着刘璋的大腿干嚎，一滴眼泪也没流：“你走了谁给欢喜门上上下下顶包啊师兄！仙门惨剧啊......真是仙门惨剧！”

刘璋仰天长啸一声：“张玄泽，人呢？！把你师姐给我拖走！”

他依稀听到了人群中的笑声。

裴姝就是他的天生克星，他算是明白了。

张玄泽转身看一眼裴姝，她趴在藏书阁另一头的窗户前发呆，似乎是在看星星。红烛摇曳，暖黄色的灯光下，美人眉目像是古轴上的仕女一般隽旧。

“......怎么了？”他回身，假装不在意地开口。

裴姝捧着脸，看着天上一袭银河垂地，她有些没气力地回道：“大师兄走了，往后我去找谁的茬啊......”

“......”

“他这一去啊，都没人敢带我下山去玩了。”裴姝郁闷地趴着手臂上，没看见身后放下书本静静注视着她的张玄泽，“爹爹娘亲知道有他带着我，罚归罚，心里都有数的，有时候干脆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好了，真就要闷死在这山上。”她恹恹转回身来，恰巧隔着长长两间书架的距离与张玄泽对上，“......没得，没得地方玩了。”

她有些尴尬地说完。

静默间，她看张玄泽夹着一本老旧的破书朝她走来。

那书该有个几百年了吧？裴姝不确定地想。

“人间没什么好的，要想看，下回我带你去。”

裴姝来了精神：“真的？！那我要去看看人间皇帝住的是个什么样的屋子吃的是什么样的菜他有多少个妃子还有......”

张玄泽把书摁上裴姝的脸：“......混丐帮。”

裴姝：“......”

张玄泽轻笑，移开覆在裴姝脸上的古籍。

“傻师姐，骗你的。”

其实古言还是很顺手？

最近都不敢看红楼梦和甄嬛传，万一养出来哪只嘴里一蹦什么“那真真是极好的”我整个西幻都得崩

哈哈哈哈哈画面好美好感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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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花好却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