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鲁的,你凭什么到我的家里来指手画脚?”梁老太太鼻子都要气歪了。
“如果不是要来看三郎,你以为你家我愿意来吗?”鲁大叔也毫不示弱。
梁老太太冷哼一声,斜了一眼屋内坐着的梁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本意就是想过来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现在被发现了,想听什么也听不到了,梁老太太的心里自然是不爽。
“你看什么看?”鲁大叔身子一侧,挡住了梁老太太不善的目光。
“你算哪根葱?我在自己家还不能看了?”梁老太太叉着腰道。
鲁大叔哼了一声:“连自己孙子看病的钱都不出,我要是你,可没有脸站在门口。”
梁老太太气极,但又没办法反驳鲁大叔的话,毕竟她确确实实一分钱都没有出。
江初窈站在旁边,眼睛里闪过一抹疑惑。
按照往常来说,梁老太太就算不占理,也不会任由其他人奚落,一言不发。
现下看到梁老太太在鲁大叔面前,虽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终究相比其他时候还是老实了不少。
这就让江初窈有些看不明白了。
梁老太太耿着脖子瞪向鲁大叔,矮小的身子需得仰着头才能瞪着高大的鲁大叔。
远远看去,明显就从气势上弱了一截。
鲁大叔也没心情再在这里待下去,扫了一眼梁裕后,恶狠狠地上前一步,瞪着梁老太太:“以后别再让梁汉那个废物跟着我们进山,不然我弄死他!”
梁老太太缩了缩脖子,鲁大叔原本长相就凶悍,现在这副模样更像是要杀人一样,她怎么能不怕。
不甘示弱的梁老太太瞪了一眼鲁大叔,嘴里骂了一句:“粗俗!”
然后,扭着身子就走了。
鲁大叔回身叮嘱了几句也离开了。
江初窈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梁老太太竟然如此老实地回了房间。
踏进屋,江初窈坐在梁裕对面,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梁裕翻过来杯子,露出里面的银子,轻轻推到江初窈前面。
江初窈已经习惯了,把银子拿进手里,疑惑道:“三郎,我看祖母好像有些怕鲁大叔。”
梁裕“嗯”了一声,给她解释:“要说整个青浦村祖母最怕谁,那就是鲁大叔了。”
江初窈闻言来了兴趣,晶亮的眼睛看向梁裕,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当初鲁大叔刚搬来隔壁院子的时候,祖母总想去顺点东西,隔壁的婶子好说话,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后来祖母越来越肆无忌惮,把鲁大叔家的玉佩拿回来了。”
梁裕停顿了一下,说好听点是顺,其实就是偷。
“那枚玉佩,是鲁大叔家祖传的,特别重要,而且还是鲁大叔早逝的儿子的遗物。”
江初窈点点头,想必那枚玉佩鲁大叔曾经传给了儿子,儿子死后又留下来了。
这么看来,这枚玉佩的确意义非凡。
“鲁大叔特别生气,直接就找来了,可祖母的性子你也清楚,肯定不承认,也不会把玉佩拿出来。”梁裕叹了口气。
江初窈十分赞同,这的确是梁老太太能干出来的事。
“后来呢?”
梁裕抿了抿唇,继续道:“鲁大叔看祖母执意否认,拿刀过来把家里所有的禽畜都杀了,把血洒在了大门口和祖母的房门口。”
江初窈吃惊地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鲁大叔会这么做。
“祖母当时吓坏了,鲁大叔扛着刀就坐在祖母的房门口,刀上还有血,家里其他人去找了村长,可无论怎么劝说,鲁大叔都不离开。”
“那祖母把玉佩还给鲁大叔了吗?”
梁裕摇了摇头:“那枚玉佩看着就很值钱,所以祖母不想给。”
江初窈没想到梁老太太会贪财到这种程度。
“后来,鲁大叔在门口坐了一天,祖母还是不把玉佩交出来,鲁大叔气得直接冲进屋子,把祖母带了出来,把刀架在祖母脖子上,说不交玉佩就杀人。”
江初窈瞪大眼睛。
“鲁大叔走南闯北,护了那么多趟镖,手上难免有人命,祖母看鲁大叔真的有杀人的架势,也怕了,把玉佩还给了鲁大叔。”
梁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江初窈,江初窈也明白了梁老太太为什么会怕鲁大叔了。
果然是欺软怕硬!
江初窈在心里感叹。
“许是当初的事情给祖母留下的印象太深,所以直到现在,祖母从心底都有些怕鲁大叔。”梁裕无奈地道。
江初窈点点头,怎么会不怕,那可是危及到了生命。
“坐了一上午,累了吧,去床上休息会儿吧。”江初窈站起身,扶起梁裕。
梁裕也没拒绝,顺从地去休息了。
江初窈给他掖了掖被角,转身把鲁大叔拿来的银子藏好。
另一边,梁汉和胡氏的房间。
胡氏前段时间刚养好身子,现在梁汉跪了一晚上,膝盖肿得像炊饼。
梁汉躺在床上,呲牙咧嘴。
胡氏埋怨梁汉不会偷懒:“左右祖母也看不见你,何必跪得那么端正?”
梁汉跪了一晚上,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善:“大郎和二郎就坐在旁边看着我,我要是敢不跪就去告诉祖母。”
“这两个畜牲!”胡氏骂了一句。
她怎么不知道,这都是梁大郎和梁二郎故意的,要给梁裕出气。
而且往日里,梁汉时常对他们呼来喝去,心里肯定有气。
这次梁汉落到他们手里,一定会趁机报复。
“这次是我大意了,以后我让他们两个好看。”梁汉阴沉着脸。
胡氏拿着药酒,给梁汉揉腿。
“轻点!”梁汉嘶了一声,然后遗憾地道:“可惜了山里的那只狼了,要是能带回来,肯定能卖不少钱。”
“当家的,等你好了,一只狼算什么,你一定能带回来更多的猎物。”胡氏哄着他。
梁汉狐疑地看了一眼胡氏:“你是不是想我死在山里,然后你好回娘家?”
胡氏手中的动作一顿:“怎么会呢?我可是一心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你最好是这样!”梁汉冷哼一声。
“这些日子你在家里好好养伤,等腿好了再进山。”胡氏笑着开口。
梁汉一听不乐意了:“还进山?这次要不是三郎我都死在山里了,以后爱谁去谁去,老子不去了!”
听了他这话,胡氏有点着急了:“当家的,要是不进山,我们哪来的钱啊?”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梁汉呸了一声:“是钱重要,还是你男人的命重要!”
胡氏看梁汉已经发火了,只能赔笑道:当然是你重要。”
“这还差不多。”梁汉冷哼一声。
胡氏低头给梁汉揉药,不敢再提进山的事情。
梁汉闭着眼睛,享受地靠在床上,心思却开始活泛起来,琢磨从哪能弄点钱花花。
梁裕平日里睡得时间就不多,所以躺了一会儿就醒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江初窈摆弄着手里的线,听见动静看向梁裕。
“睡不着了。”梁裕靠在床边,看着江初窈捋线。
江初窈坐在桌旁,嘴角噙笑,眉眼温和,虽是布衣钗环,但难掩绝色。
梁裕唇角微微上扬地看着她,黑眸一眨不眨,专注又认真。
江初窈突然眉头微蹙,似乎是线团缠在了一起。
随着她的蹙眉,牵动了梁裕的心。
梁裕目光下移,落在了纠缠在一起的线团上。
“需要我帮忙吗?”梁裕忍不住开口问她。
江初窈闻言抬头,一双黑眸闪着流光。
对视上梁裕的同时,江初窈展颜一笑:“好啊。”
说完,江初窈把线团拿过来,放到梁裕的手里,然后自己开始扯线。
其实这种小事她已经一会儿就能整理好,可她知道梁裕是个闲不住的人。
现在受了伤,整日闷在家里,不做些什么打发时间会闷坏的。
两个人配合得很好,也都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整理绣线。
索性有梁裕这个劳动力在,江初窈翻出了所有的绣线,打算今天都整理好。
梁裕耐心地配合她,江初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到全部整理完后,天色已经变暗了。
梁柳颠颠地给梁裕两人送来晚饭。
正好梁裕和江初窈懒得出去看别人的脸色。
这时候,堂屋的餐桌上。
梁老太太脸色不善,看着空出的凳子,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江初窈和梁裕在屋里吃,另一边,胡氏也陪着梁汉在房里吃。
一下子少了四个人,原本拥挤的堂屋看起来人也少了不少。
吃过晚饭,江初窈把碗筷送出去,梁母担下了熬药的事,不让江初窈进厨房,所以她也就回了房间。
梁裕吃完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江初窈忙忙碌碌地整理床铺,梁裕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铺好床后,江初窈出门端了盆水回来,放在屏风后,打算擦洗身子。
现在天气炎热,白日里出了不少的汗。
梁裕也觉得身上出汗难受,打算去澡房擦洗,直接出了门。
没告诉江初窈他要去干什么,若是江初窈知道一定不同意他去的。
踏出房门前,梁裕开口道:“你擦身上的时候,记得锁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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