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跑路

深夜,夏侯谨毫无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窗户没有关闭,能看到外面微弱的月色,一片静谧,她将双手伸出,置于黑夜中,细细地瞧着,骨节分明,纤细白皙,跟她原来的手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掌心有些老茧。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摩擦几下,老茧的触感更加明显了,应该是经常练武留下的。

夏侯谨想起今日在宣乐坊时贺澜川,毕晨还有欧阳泊言三人用轻功从一楼飞升到二楼的场景。

他们都会武功,原主也会,可重点是,她不会。

又想起几个时辰前,欧阳泊言问的话,虽然这次有毕晨帮她掩饰过去,但下次呢,即使一切都能用失忆来搪塞,可突然不会武功又作何解释。

系统只是说她现在是女帝夏侯谨,却并没有说夏侯谨是何种性情,全身上下有何技艺,恨谁爱谁,关心谁亦或是惧怕谁,她又该怎样去模仿。

万一她俩性格相差很大,被人发现不对劲那就是迟早的事。

就在她冥思苦想时,系统突然出声:

【不必担心】

夏侯谨忍住大骂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别总是突然冒出来,大半夜的是想吓死谁?”

说着,反正睡不着,干脆翻身坐起。

系统犹豫了一瞬,才道:

【抱歉】

“行了行了。”她摆了摆手,“你刚说‘不用担心’?什么意思?”

系统解释道:

【在你来之前,原主与欧阳泊言贺澜川二人并无太多在武艺方面的交往,除了原主身边的人,如奉泽公主,甄淑之外,没有人知道她会武功,所以不必刻意遮掩,做你自己就行】

夏侯谨听完如释重负。

沉吟片刻,她问:“那……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

“……”

“如今我用了她的身体,她人呢?”

系统淡淡吐出两个字:

【死了】

“死了?”夏侯谨抬眸,望着眼前的黑暗,不知在想什么,她低喃道:“中毒?”

【没错】

皇帝有那么容易被投毒?

系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解释道:

【投毒的是原主即位以来近身之人,已经被甄淑处死,但对皇帝下毒非同小可,肯定是有幕后主使,至于是谁,此人藏的极深,暂时未知】

难怪甄淑要将夏侯谨中毒一事封锁死,原来是怕惊动幕后之人,搞得众心不稳。

“好,我知道了。”夏侯谨问道,“宣乐坊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系统道:

【不知道】

“……”回答的倒是干脆。

夏侯谨愤愤道:“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的系统,哪个系统跟你一样一问三不知?”

【……】

系统为自己辩解道:

【我只负责发布任务,其余之事一概与我无关,不在我的管辖范围】

也就是说,除了发布任务,你就是废物一个?

夏侯谨无话可说,朝空气翻了个白眼后重新躺回了床上。

次日清早,几人一同去了宣乐坊。

宣乐坊还是那副人满为患的样子,喧闹成片,仿佛昨日什么都没发生过。

欧阳泊言跟贺澜川没有穿女装,刚进门时差点被人拦在外面,昨日两人穿女装的辣眼睛情形让夏侯谨不禁一身鸡皮疙瘩,所以来的时候她再三强调不要搞得花里胡哨,就正常过去。

贺澜川倒还好,看他吃了屎的表情就知道他对穿女装有多嗤之以鼻,欧阳泊言却是个犟种,最后还是毕晨怒斥几句才放下了他那蠢蠢欲动的心思。

几人一来直奔主题,不似昨日那般有功夫坐着喝茶。

找了一圈都不见漆十四人影,毕晨以自己多次来宣乐坊的经验,随便抓了个脸熟的人问话。

“老鸨呢,怎么不见他人?”毕晨问。

小厮审视着毕晨身后的三人,心想几人可能来头不小,于是如实回道:“他不在。”

“去哪了?”

小厮摇摇头:“不清楚,他昨夜安排说,让我这几日把宣乐坊照看好之后就匆匆忙忙走了。”

贺澜川问:“他昨夜何时走的?”

小厮挠头想了想:“大概是亥时。”

“他没提起自己要去做什么吗?”

小厮再次摇头,仔细回忆道:“他昨夜看上去挺着急的,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沉默片刻,贺澜川点头“嗯”了声,对小厮道:“没事了,你走吧。”

小厮这才哈着腰,嘿嘿笑着说了句“好嘞”便转身离开。

小厮走后,几人相视一眼,四张脸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凝眉深思的表情。

没有见到人,他们只好重返酒楼,走到半路,一只白色信鸽扑哧着翅膀,巧妙地落在欧阳泊言左肩上。

欧阳泊言收了扇止住脚步,抓起肩上的白鸽,取下系在爪子上的信条,打开看了眼后,微微弯起了嘴角。

夏侯谨奇怪问:“怎么了?这副表情?”

“无事。”欧阳泊言笑了笑,长叹一声道,“家里的事而已。”

说完,侧眸扫了眼旁边的贺澜川,慢条斯理对他道:“前日你父亲去了我的宅子,跟我讨酒喝,只可惜那时我宅子里的秋露白没了,这不,正拿着我含辛茹苦驯养的信鸽催我呢。”

贺澜川没有说话,双目定定地看着他。

欧阳泊言又道:“陛下,我回家一趟,去去就回,你们先去酒楼等我。”

夏侯谨点点头:“好。”

“隐之跟我一起去吧。”

欧阳泊言没走几步又停下来,接着“啧”了一声,叹息道:“还是算了,我自己去,你去了你那父亲也未必高兴,先跟陛下一同回酒楼吧。”

欧阳泊言话音一落,夏侯谨就注意到,刚抬起脚欲往前走的贺澜川闻言止住步子,怔愣地站在原地,神情复杂,仍然不发一言。

她猜,贺澜川跟他父亲关系应该不大好。

欧阳泊言一手持扇,一手拎着两坛上好的秋露白踏入宅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朴典雅的假山,院内桂花开得正盛,他缓步在光滑石子铸成的小路上走了一会儿,绕过前院,径直向后花园走去。

“兄长好雅兴!”

欧阳泊言朝正坐在后花园石桌旁低头写东西的男人喊了声。

欧阳成枫一袭白袍加身,闻声抬眸,向欧阳泊言望过来,那是一张与贺澜川长相极其相似的面孔,不同的是贺澜川的脸较为锋利,而这张脸更多的是淡雅,远远望去,便能看出周身从容不迫的气质。

欧阳泊言跟欧阳成枫虽为亲兄弟,但两人在年龄上相差了整整十岁,所以欧阳成枫看上去要比欧阳泊言老成一些。

“来了?”欧阳成枫沉声道。

欧阳泊言笑了笑:“兄长都那般催了,我还能不来?。”

欧阳成枫表情淡淡,接着搁下笔。

“给,你要的东西。”

欧阳泊言走近将酒递过去,顺势坐了下来。

欧阳成枫接过酒坛,揭开盖子凑近眯起眼深深闻了闻,展眉微微一笑。

欧阳泊言举起另一坛,两人碰了碰,仰头喝上一口。

“兄长这是在写什么?”欧阳泊言垂眸扫视一眼置于石桌上的纸张。

欧阳成枫道:“没什么,闲来无事,随便写写。”停顿一会儿,又道,“昨日一天不见你人影,是在忙酒楼的事?”

欧阳泊言又喝了一口酒,抿唇摇摇头:“不是,兄长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找到丞相府的女子?”

“记得。”欧阳成枫问,“出事了?”

“不错,昨日在宣乐坊死了。”

“死了?”欧阳成枫略微皱眉。

欧阳泊言道:“嗯,她当时说的账本也不见了,陈鹤安现在正被关在衙门,昨日我同隐之,陛下还有奉泽公主几人一起去审了审,不过没问出什么。”

“女帝也在?”

“是。”

欧阳成枫沉吟片刻,道:“你似乎挺关注这个案子,以前也不见你对什么事如此上心。”

欧阳泊言嘴角一扬,玩笑道:“那是自然,毕竟他陈鹤安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便又会成为这京都第一有钱人,何乐而不为啊!”

欧阳成枫无奈摇头,直接戳破他:“你可不像是会争这些东西的人。”

欧阳泊言哈哈一笑,感叹道:“知我者莫若我兄。”

说着,举起手中的酒坛,再次与欧阳成枫轻轻一碰,然后爽快地喝上一口。

他道:“我不过就是比较好奇那个账本上面记了些什么东西,想看看是不是跟我猜的一样。”

“账本有下落了吗?”

欧阳泊言叹了一声起身,持扇原地走了几个来回,道:“基本上能猜到了。”

凤雨轩。

毕晨有气无力地趴在圆桌上,拖着长音哀嚎道:“老鸨到底去了哪儿啊——”

贺澜川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市,轻声吐出两个字:“南边。”

“南边?”

夏侯谨跟毕晨异口同声重复道。

就在这时,欧阳泊言推门而入。

“隐之猜得不错。”他扬声道,“漆十四是去了南边,不仅如此,账本很可能就在他手里。”

“什么?”夏侯谨诧异道,“他跟陈鹤安不是一伙的?”

欧阳泊言坐下倒了杯茶喝完,压一压被酒灼烧过的心肺,道:“这个不好说。”

贺澜川也从窗边走过来坐下:“漆十四会为陈鹤安作伪证就说明他俩并非毫无关系,但他自己拿着账本跑路这点很奇怪。”

夏侯谨问:“那他拿着账本去南边作甚?”

欧阳泊言道:“去找贺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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