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援兵

矮房着火的原因她只能想到一个。

是林若桃,她做了手脚。也许她通过什么样的方法,炸掉了那个困在自己的地下室。

在这样密闭的地下空间,引起这样的爆炸。她真的……还能活下来吗?

这些天的秦归月一直被柳眉妆控制着,根本无暇顾及外界的一切。她也自然不知道,林若桃那个小丫头,背着她到底做了什么准备。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丫头策划的这一切,只为了让她逃走。

她怎么一直没注意到呢,当初那个怯弱的好像一只小仓鼠的丫头,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她的眼底带着华光,这理应是她最美好的年纪。

她还记得,她来的第一个晚上。被柳眉妆折腾的浑身要散架,整个人生不如死。就在她这样绝望的时刻,林若桃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夫人,关于我以前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没告诉你。”

“……嗯。”秦归月简单应和着,却因为疲惫而没法发出更多的声音。

“你想听吗?夫人。”

“……好。”秦归月没有拒绝,她知道,这是小桃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想出的注意。

“嗯,那我开始讲了。”小桃清了清嗓子,悠然开口:

“我应该没同夫人讲过,其实我有一个弟弟的事情吧?”小桃看向黑暗中的角落,陷入了回忆。

“我和我的弟弟是一对双生子,我们在同一天降生。我们的父母,也真切为我们的出生感到由衷地高兴。”小桃用双臂环住膝盖,想用这种方式来温暖自己。

“其实我的父母,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那个样子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不赌钱,我娘脾气也好得不行。会朝着我露出最温柔的笑,会每天做好东西给我吃。”

“可是在我六岁那年,一切都变了。”说到这里,小桃面色一沉,“我的弟弟被人贩子拐走,从此消失不见。”

“爹娘在找了好久之后,终于放弃了。失去儿子对他们的打击非常大,特别是我的父亲,从那一天起,他就变得萎靡不振,整个人颓废无比,还染上了赌瘾。”

秦归月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倾听着。

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后来的事情,夫人你就都知道啦。”小桃偏过头,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

“……对不起。”秦归月喃喃道。

小桃闻言,却是错愕。

“夫人为何要说对不起?”

“我太没用了,如果我稍微强硬一点,你都不用在这里陪我受这份罪。”秦归月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微不可闻。

“对不起……明明说好了要保护你,结果到头反而要被你安慰,小桃……”

秦归月话音未落,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

“你不用自责的夫人,你做的够好了。”小桃薄唇轻启,温柔的话语仿佛掺着蜜糖。

“对了夫人,说说你的愿望吧。只要你的心底还有信念,就一定能够坚持住的。”

秦归月闻言,却是怔住了。

“我的……愿望吗?”

其实她的愿望从未变过。

“我的愿望啊……我想再见到王爷,我想要……”

他的眼中,有着最真实的秦归月。

小桃听着,动作却是短暂停滞了一下。

“夫人是真的,很爱王爷呢。”

秦归月的身子却是狠颤了一下子,那一瞬间,她的心底五味杂陈。

“爱”吗?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穆寒星在她心里,已经是这样的存在了吗?

无法替代,无法割舍。

秦归月的鼻头突然有些酸涩,她轻揉了一下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出糗。

“那……小桃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呢?”秦归月侧头,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

“我吗?”小桃抬起头,好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我的话,想要再见一见我弟弟吧?”小桃复又把头低下,面容隐在了黑暗之中。

“毕竟,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

林若桃带着期盼的话语还环绕在耳际,只是现在,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她的愿望了。

身边的侍卫早就被爆炸声吸引过去,这本是逃离的最好机会。但秦归月的双脚却仿佛灌了铅一样重,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她双手扶着墙面,眼里流下两行清泪。

“我会帮助夫人的,哪怕,哪怕付出我自己这条命!”这是初见时,林若桃对她许下的誓言。

刹那间,无数记忆在秦归月脑海里翻涌。那些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点点滴滴,都一齐浮上了水面。

“傻丫头,我从来没想过……让你为了我去死啊……”秦归月双手掩面,无声哭泣着。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在这里停下。如果她停下了,那小桃的牺牲就全白费了。

她不能辜负小桃的一片心意。

秦归月双手垂下,眼底重新恢复一片清明。她看向无人把守的侧门,咬牙冲了出去。

……

尚书府中巨大的爆炸事件同样吸引了紫林卫的注意,小七也是趁着混乱,终于潜入了府中。可是看着冲天的大火,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出了这么大的事,尚书府的千金却不见踪影……

看着尚书府中来往的人群,小七知道,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是时候回宫告诉陛下,这里发生的一切了。

……

秦归月走在街上,步履匆忙。

从她离开尚书府的那一刻,她就计划好了一切。

齐王府是绝对不能回去的,王宫她也进不去。那么还能接纳她的,恐怕只有一个地方了。

看着眼前青砖碧瓦的恢宏府邸,朱漆大门之上悬挂着烫金牌匾,上书“燕王府”三个大字苍劲有力,看着就是书法大家所写。

燕王府,四皇子穆寒月的地盘。因为之前来这里拜访过穆寒月,所以秦归月记得来这的路线。

这个油盐不进的中立人士,现在秦归月能想到的求助对象,也只剩这一个了。

当然,她现在这个状况,肯定是不能从正门进的,目标太显眼了。秦归月四下环顾,直接贴着燕王府的院墙,摸到了侧门处。

看着无一人把手的侧门,秦归月忍不住想要扶额。这个穆寒月也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心真的大,居然在侧门不留一个侍卫。

就在秦归月思考要不要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去的时候,后腰却突然被一个坚硬而锋利的物品抵住。下一秒,她的双手也被钳住,动弹不得。

“你是何人,为何在燕王府徘徊!”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因此秦归月没有太过紧张,而是长出一口气,无奈道:

“殿下,是我啊。”说着她便回过头去,勉强冲穆寒月摆出一个笑容。

怪不得侧门没有守卫,燕王殿下自己就是最好的守卫啊。

穆寒月一见来者样貌,顿时愣住了。

“弟妹?你怎么会出现在我这?”

“嗯,这有点说来话长。不如殿下先放开我,我们去你府里说?”

穆寒月闻言这才如梦方醒,他还制着秦归月呢!快速放开秦归月后,穆寒月还小声道了句抱歉。

秦归月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她跟在穆寒月身后,缓缓踏入了这陌生又熟悉的燕王府。

……

“……所以你是说,你被你父亲软禁,还在那里见到了柳眉妆和穆寒梅?”穆寒月眉头紧蹙,折扇不住地点着桌面。

“我倒是没想到,柳丞相还有萧尚书,他们居然都是和穆寒梅一伙的!如此这般,皇兄那边……”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目前的情况真的很严峻!”秦归月扶着桌案,直面穆寒月。

“所以燕王殿下,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只有你能帮我,我们可以去陛下身边,然后……”秦归月说着,突然哽咽了。

“小桃,小桃她已经死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穆寒月看着这样的秦归月,神色复杂。

从她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就不难猜出,这段时间她在尚书府吃了很多苦。丈夫不在身边,父亲背叛了朝廷,就连最贴心的侍女,可能也惨死于火灾……

穆寒月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折扇。

“弟妹放心,此事并不是与我毫无干系。就算你不来求我,这回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秦归月猛地抬头,眼里带着惊讶。

“殿下……这是愿意帮我了?!”

看着欣喜若狂的秦归月,穆寒月失笑道:“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我确实喜欢明哲保身,可是火都烧到我面前了,我也不至于干看着不出力。”

秦归月止住了盘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办法,在她的印象里,穆寒月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中立混乱人士。求他出山,那可能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她本来是奔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来求他,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穆寒月双手交叠,让下把垫在上面,“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和你一个仇家一堆的落魄王妃。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对抗穆寒梅的私兵,保住我亲爱的皇兄一条小命?”

秦归月深深看了穆寒月一眼,幽幽开口:

“办法……其实还是有的。”

“齐王……在他出征前,曾给我留下了,一道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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