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还是那么多人,平时来的人也一个不少,还是原先的样子。只是嘴角有些干了,我拍了醒木,准备喝口水歇歇嘴。这家茶馆在这条街上的生意算不得好,招个像我一般评书的来招揽招揽生意。说到底,我如今的状况,也是茶馆老板无计可施,才逼不得已留我下来罢。
“唐先生,明日讲什么哟?”
我回过了神,笑着回那看官:“要是说了,先生明日可还来么?”
那姓陈的看官亦笑道:“必是来的了,唐先生说的书,岂有不来的理?”
我说道:“那陈先生便不要问了,明日的事,自然是明日知的。”
那看官也不带些许尴尬,笑嘻嘻地回了座上,朝着一群鬼鬼祟祟还在碎嘴的看官们嚷道:“唐先生叫你们不猜了罢,明日还有明日的好听,今日猜着了,明日听什么哟。”
那群看官面上顿时没了兴致,一下子都散了。
我咂着杯里的茶水。这茶水味有苦涩,光是看茶水颜色,便不觉得这茶有什么格调。只是方才晃了一下茶杯,茶水里还未来得急滤掉的茶渣飘飘摇摇舞将起来,我神情也随着恍惚了。
这是…母亲的分茶?
“唐先生?唐先生?看这唐先生,莫不是说书说得魔怔住了?”
我一下看清了那些茶渣,回笑道:“先生可莫要拿魔怔开玩笑了,唐某人就一个说书的,哪里经得起先生开这等玩笑。”
那人却不再说话,我一时才想起这声音有些陌生,不是平日里那些来听我说书的看官。抬了头,见着一个陌生的面孔,我转了笑道:“先生贵姓?”
那人脸上见不到笑意,只有些悲怆地看着我。一时间我有些心慌,这是闹的哪出?我无奈地笑了道:“先生是要把唐某人的脸看出花来么?”
后面的听客都笑了起哄:“新来的先生,可莫盯着唐先生的脸看了罢,哪天唐先生就排了您的话本子,您倒自讨没趣。”
那人怔愣了一会,转身挤进了看官里。我皱了眉,这看官连姓也没说,是傲气成什么样子了?如今孙先生不是提议着平等的么?怎生的还这般?
“唐先生,唐先生,唐先生什么时候开场?那洪秀全开了太平天国,先生就没再说下去了。”
我笑道:“莫急了,来杯茶沫儿不迟。”
看官们哄地笑了:“唐先生叫我们买茶水了哟。”
有些看官笑嘻嘻加了茶水,便摆在木桌上不动了,瓜子倒是点了一碟。我清了喉咙,再道:“且说那洪秀全哪…”
那没报姓名的看官在一众看官里面无表情,呆呆愣愣不知在想什么。我把眼挪了,再不看他。
座下听众一如既往,只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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