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使唤上了?”江朝月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子的愧疚感,反而还稍微仰了仰头,显得压迫感更足。
那胖小孩咽了口唾沫,但是还是一言不发。
“那算了,”江朝月摊摊手,“我要是现在想跑,已经跑出去二里地了。更何况,就算现在有人把我抓去衙门,也治不了我的罪。毕竟,我和你们现在实在没什么联系。”
那胖小孩额头淌下一滴冷汗。
“你们家,啊不,整个寨子,难道都没有一个人懂事吗?”江朝月将一只手放在桌上,手指轻敲。
“我,我说!”那小孩都要哭出来了,“其实我爹答应会尽力完成你的一个要求,但是……但是……我……”
江朝月站起身走到小孩面前。
巨大的身高差下,江朝月简直就像是一尊无法逾越的山峰。
“我收到了,如果事后有一人反悔,你会懂的。”说着,江朝月还露出一个愉快的表情,“那现在,你先带路吧。”
来的路上飞快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寨子,要江朝月说,这不过百户人家,土墙木屋,如何是“危害一方的土匪”?。
村尾种着一株老槐树。青灰树皮上布满蜿蜒的纹路。有穹顶般的枝桠、新抽的嫩芽和树根处的苔衣。树下,几丛野艾在腐叶堆里探出绒毛般的尖叶。
树下也有二十几条青壮汉子,手持猎刀、木叉。
江朝月摇摇听见狗吠和互骂的土话。拍拍肩膀示意那小孩快走。
狗不栓绳,最先发疯。飞跃而起,趁人不注意一口咬上人大腿。
于是,场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江朝月站在树上,有些头痛地问系统,“这都可以趁乱喝了,叫我了我能干嘛,给他们收尸吗?”
系统其实想说,能找得到人收尸就不错了。甚至在一般情况下替人收尸确实算得上功德无量的事。
但是江朝月明显不是有这个忧虑的人。爹娘恩爱,朋友一群。就算没人给他收尸,但他若是离奇身死,绝对有人会为他奔波弄清楚死因。
但是这么说,多少有些高高在上和不食人间烟火了,因此,系统只是糊弄道,“我没法和你解释清楚。”
江朝月“哼”了一声,也不在意,只是在想,这么多人若是都是他一个人搬,那得搬到什么时候?这么多青壮男人交代在这,镇上的妇孺怎么办?
他不得不阻止,必须阻止这场架。
可是他又要如何阻止呢?
系统又开始装死了!
江朝月只能在树上干着急,因为他来得太迟了,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他现在哪是站在树上,他现在明明是站在锅上!
那汉子和系统简直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江朝月无端地升起了一种责任感。
下面乱做一团。双方没被狗咬的,就拿个柴刀砍来砍去,没有技巧,全是力气,看得江朝月是万分后怕。被狗咬的,就在地上捡起木棍,对着狗狠狠砸下去,狗主人在一旁一边拦棍子一边安抚狗子让狗子松口。
江朝月快晕过去了。
“谁在那?”忽然爆发出的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又顺着那人的手看向了树上的江朝月。
光影模糊,江朝月抱着剑侧着身,衣袖头发随风而动,只余半张脸在光下。
这人是哪边的?不动神色地在这里干什么?
两波人同时想到了一个答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捕快!
这不想还不要紧,一想更觉得对方可恶,站着就开始骂架。
哼哧哼哧爬了半天树站在上面腿都要麻了还被忽视的江朝月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的,毕竟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
但很显然事与愿违。
今早的魁梧汉子嗤笑一声,“他是我们这边的,你们三个人估计都打不过他,现在他根本没有下来的必要。”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江朝月内心就差大喊系统你是不是和人联合起来坑我了。
但江朝月面上端的是风平浪静、万物为刍狗。
再加上站得高,简直就像和下面的人在两个维度。
另一波人听了也笑了,骂道,“装神弄鬼!对付你们,我们几个就够了。”
两波人又骂了起来。
现在江朝月左瞧右瞧好像也没有了自己下去劝架的必要,干脆在树上坐下。
江朝月抬起头。
天气很好,天舒云卷,微风拂面带来一点草木的清香。
太阳暖烘烘地,江朝月都要睡过去了。
下面骂着骂着又开始动手。
江朝月皱眉,注视着每一个人。
“啪嗒”一声,江朝月折下一根树枝,也不瞄准,就往一个方向丢去。
“嗖”地一声插入地里,那人被惊地一趔趄。
“干嘛,想跑啊?还是想通风报信?”那人正想回头,忽然肩膀搭上来一只手,惊得浑身一激灵。
“哎呀,干嘛,别动手啊,我不想打架,我还没吃饭呢,没力气!”江朝月左躲右闪。
躲了一会,见人实在是没有好好谈话的想法,直接抬脚就是往手腕一踢。对方手上的柴刀一时失了力就要往下掉。江朝月一手接过柴刀放到身后。
江朝月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此时见他夺刀,都收了动作,反倒是将武器都对准了他。
江朝月轻笑出声,“打不打得过你们所有人另说,但跑出去,我非常有把握。”
江朝月解下自己的佩剑,带着剑鞘拍拍那人的脸,笑得那叫一个柔情似水,“说吧,为什么要打起来,就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吗?”
这话出现在这个场合实在是有些好笑,但是每一个敢笑。
因为江朝月那一脚太过了,简直可以说是一脚立起了他的地位。
“为什么不说?”江朝月装作苦恼,“我又不是要干嘛。”
你那哪是要不干嘛的样子啊!一干人在心里默默吐槽。
有人默默给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后面的人悄悄的溜走了。
江朝月故意装作没看见,等人跑远了才接着问那人,“是要去叫头头吗?啊,也行,我就在这里等他来吧。”
“你有把握?”有人朝江朝月喊了一声,“你到底是想干嘛?”
江朝月正声,“让你们好好坐下来谈谈化干戈为玉帛啊。”
这想法实在是有些好笑,不少人嗤笑出声。甚至有人点评,“看你的气质,莫不是读书读多了吧?”
江朝月也不恼,将剑重新挂回腰间,“读书怎么了?读多点书好啊,至少我现在修得一副好脾气,没有直接动手把你的舌头割了。”
“你!”那汉子大怒,抬刀就要去砍,被一边的人抱腰拦住。
江朝月站得笔直,“如果想和我比试,那就一个个来,别一副好像‘他只是在虚张声势’看不起却又不敢动作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掉价。”
这话更是往众人怒火上浇油。但是此话一出,更没有人敢上前了。
因为江朝月实在是太有持无恐了。而且他们哪见过如此华丽的剑?银白无瑕,只一眼就能瞧出造价必定不凡。
但是这么一来,疑点就全部浮现了。
所有人又将目光聚焦在了早上那个魁梧汉子身上,眼神都好像在说,“不是你说这是你那边的人吗?这一点都不像啊,你这是糊涂了吧?”
那汉子尴尬得不行,“这位……少侠,你早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听这话江朝月就气得牙痒痒,简直就想用剑先在地上画个小人然后拿剑捅捅捅。
“你这话说得多生疏啊,就别叫我少侠了,叫我名字就好了。”说着,还朝汉子那边抬了抬头。
“……”这汉子哪里知道江朝月名字?
“你瞧,你连我名字都说不出。”江朝月耸耸肩,“那我倒是要问问你,我早上同你说了什么。”
“你说,你同我一起来寨子。”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被江朝月一打岔,众人对这汉子的话信服度立刻就下降了不止一点。
那为何这人又会在这里?
众人想破了头,都想不到。
按理来讲,江朝月是捕快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如果是捕快,应该早就将那汉子扭送报官了,何至来此?
“这又是做了什么?”忽然从之前偷溜走到那人跑开的方向,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
江朝月先是给身边人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朝那边看过去。
来的人就是那被张被贴在镇中央公告栏上、悬赏金额最大的那个,也是传说中的寨主。
“别来无恙啊,江朝月。”
“你,认识我?”江朝月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好像和现场的人没一个熟的,连唯一算得上的姓何的魁梧汉子,他都没告诉姓名。
“毕竟你的剑,实在是太特别了。”
江朝月的眉头为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当时路过,瞧见正在举行武林大会,就上前看了几眼,”那位在通缉榜上贵得不行的人说,“很荣幸能在这里见到你。”
靠系统的作弊,江朝月成功知道了来人的姓名,“那真是巧了,文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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