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领袖(2)

克姆莱特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平。

因为异化者的出现频率变得高了起来,萨里波斯需要重新组建巡逻卫兵队的消息不知为何传开,导致不明真相的人民惶惶不安地认为又要发生战争。虽然政府多次澄清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可一联想到最近主城的气氛实在是凝重,不少人还是放不下心。另外,平日里本就工作繁忙的主城军队也因为异化者被添派其他任务,利多莱特不止一次在给林雨言的信中提到这点。但当他回信想多问些什么时,利多莱特又不和他说里面的细节了,这可把他急得不行。即使想出门打探情报也被好几个陪同的侍从围着,一点让他单独行动的时间也不给,美名其曰是要保护失去了那卡的自己。

让我知道点事情能怎么我了!林雨言无能狂怒地捶着桌子。他真的不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算盘,无法得到满足的好奇心随着时间推移强烈到快把他给吞没了。这时有人敲门,得到准许后她推门走了进来:“圣子大人,有封给您的信。”

“放在那里吧,辛苦你了。”

等人走后,林雨言才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写着问候和关心的客套话,不过只要稍微摩挲下纸张的背面,就会发现这只是障眼法,它的背面还贴着另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

就算他们不和林雨言讲述最近发生的事,他也有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异化者中产生了能够化为人形的高阶变异种:它们拥有思维,可以和人进行沟通;能通过吞食人类获取并模仿被幻化者的性格、生活习惯;而且还能操控黑影和普通异化者。不仅难对付,数量甚至有超过记载的黑影数目的趋势......利多莱特他们正协助巡逻卫兵对出入克姆莱特的人进行盘查,看是否有幻化的异化者混入其中,神殿也在秘密和公爵大人合作寻找识破它们的办法......这些都是不外传的机密情报。而且我听暗会的情报员说,老古董们又开始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了,顽固地想让你参与这次清理异化者的计划——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是非要拉你下水。”

“我没有什么能力,只能收集一些对你可能有用的信息......近段时间局势不太平,请多加保重——梅里尔。”

梅里尔在林雨言醒后几天里给他写过信,之后两人就时不时用信件交流。两天前林雨言在给他的回信里吐槽过自己的情况,没想到对方直接把暗会搬出来帮自己找情报,而且这还有王宫内部封锁的信息啊,他居然也能弄来。

像是早就猜到他会问什么般,梅丽尔在落款后还加了一句:“暗会可是我们公会的王牌,卡莱特最大的情报中心。只要愿意付足够的报酬什么样的情报它都能拿到手——当然,它对我们亲爱的圣子大人不收情报费用。”

林雨言忽然就直观理解了为什么梅里尔会说不要小瞧他们公会的手腕:有这情报收集能力他都可以选择把整个克姆莱特给掀了。

“谢谢你,梅里尔,这些情报很有用。”他拿起笔给梅里尔回信,“我会注意的......”

变异的异化者,和之前主城的那个人形异化者、在白树林里遇到的小姑娘是同一类的吗?林雨言开始分析自己之前得到的信息:看来变异从那时起——不,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出现了。而且从两者的对比来看,这些新变异的异化者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学会人们的习性的,在实力上也有逐渐进化的过程……

林雨言眉头微皱:它们还能再进化吗?要是进化到比白树林那个还要厉害的程度——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必须要想个方法。

异化者,林圣子,战争——这三个词无论怎么组合都会带人再次回忆起过去不堪的历史。林雨言能理解他们为什么向自己隐瞒现状,但他不喜欢这些人就这么让自己置身事外。

他打算和库里多姆好好谈谈——即使他现在是没办法用那卡的普通人也能帮上他们的忙。

“圣子大人?”门口的守卫有些惊讶,“您带着这么多人来是要做什么?”

站在公爵府的大门前,林雨言叹了口气,随后生无可恋地指了指身后那些人:“我要说是他们非要跟过来的你信吗?”

守卫瞄了眼面前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将他灭口的一群神官,连忙点头。

“我找库里多姆商量一些事情。”林雨言扭头看向身后,“既然送到了你们就回去吧——难道我还会在这里出事不成?”

眼见自己实在没什么可信的理由留在这里,这些神官也只好离开。

“雨言?”似是惊讶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库里多姆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这个时候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深呼吸过后,林雨言开口:“我们谈谈吧。”

这是他们终要面对的。

"......我承认我有这样做的私心,但我没有有意要欺骗你。"库里多姆说道,“我只是,很怕你知道后再把这些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之前的你就是这样一意孤行,我想做出改变。”

他在弥补自己之前错误的决定,但却做出了和过去的林圣子一样的决定。

“可既然知道瞒着朋友一意孤行是错误的,为什么也要这样做呢?”林雨言问。库里多姆眼眸震动,而后他垂下眼喃喃自语:“不一样,不会再错的......这次其他人也参与了,我们会找到不用牺牲任何一个人的办法。”

林雨言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语气诚恳:“既然你都说了不会有谁再受伤,那为什么又不愿意告诉我呢?”

“这里的一切都在做出改变——无论是过去认识的人、异化者,甚至于没有记忆的我自己。其他人都说我变得不一样了,为何不选择相信新的我呢?。”

库里多姆抿了抿唇。过了好久,他才如梦初醒地笑了下:“果然还是做错了吗......最后还是要靠你来纠正我的错误。”

只是这次,他有改正的机会。

“——你们要找不用清剿全部的异化者也能阻止它们再大规模复苏的办法?”听完库里多姆的计划后,林雨言先是困惑,在视线扫过桌上被盖着的茶杯时,他忽然联想到了之前在游戏里的遭遇,这让他觉得奇怪,但随后脑中就闪过了一丝灵感。他指着杯子对库里多姆说:“那不如试试像封装茶水一样将它们困在一个逃不出来的地方?”

“......将它们困起来?”库里多姆仔细考虑着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换个方向去考虑事情有时会空手而归,但有时也会带来转机。”他说,“既然目前对如何清理它们的研究没有进展,不如就换个出发点——不去清除它们异化者就不会复生,封印本质上说不算将它们杀死......”

旧时代会安稳终结于新领袖带来的黎明——说这话时,德文茜脸上并不是欣慰,而是用着另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自己。库里多姆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她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现在的情况?那个表情,现在想来应该是勉励自己从林雨言身上找到他的改变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

“好。”库里多姆同意了他的建议,“我听你的。”

这个计划在他们回神殿后的第一次会议上就通过了,它的设想很符合神殿的要求,唯一的难点就是封印法阵的设计。克姆莱特用于作战的阵法图纸不少,但可惜没有一个和封印有关。要在短时间内造出一个可用的封印有点天方夜谭——何况他们也不知道异化者会给自己多少时间准备。不过既然有了方向,只要投入足够的人参与其中总会有人找到突破口的。

研究就这样持续不断地忙碌了几天。

“雨言你确定要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我来领导吗?”库里多姆犹豫不定地问,在他的认知里,提出这个想法的林雨言才是这群人的领袖,而且神殿也对外公布了他领导者的身份。他不理解林雨言为什么把这些权力与荣誉交给了他。

看了眼自己的手后,林雨言自我嘲讽地笑了笑:“我一个没有那卡的人没办法参与后期的工作。但库里多姆,你不一样——你是他们的主教,也是卡莱特公认的神之子,论威信和能力我都不如你,让你来领导他们是最好的决定。”

“而且。”他接着说,“我只是提出方向罢了,而你可是从构想到试验全部都参与的人,付出的努力与价值远超过我。”

林雨言用不出那卡,除了提供设计思路外在其他方面上完全帮不上忙。见自己呆在试验地也做不了什么了,他才决定退出。

“可以把这件事拜托给你吗?”带着些许恳求,林雨言小声向他询问道。

库里多姆重重地点头。

从现在起,卡莱特将有新的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领导者。

一切交接完毕,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林雨言就回到了神殿继续处理琴师的事。

他决定告诉琴师真相。

“你好,请问有见过琴师吗?”林雨言拦住一个从他旁边经过的人问。

那人摆了摆手,随后也有些疑惑:“奇怪,您这么说我也发现已经有两天没看见过他了......”

琴师失踪了?!不安的恐惧逐渐滋长蔓延,林雨言不禁攥紧了袖口。

神殿花亭里,琴韵托着下巴,惋惜地看着凋零的月季玫瑰:“唉——秋天到了啊,要再过好久才能再见到你们了。”他将手心搭在枯死的花蕾上,闭上眼默念着什么咒语。一片片纯白的羽毛从掌中飘落,它们触碰到花瓣后,原本干枯的花朵忽然就恢复了它们盛开时的模样,短暂绽放过后便如冷落的烟花一般消失。

他在为花朵们举办一场送别的葬礼。这是他——或者他的前世独有的特殊能力,能够安抚将逝的生命。

因为在专心致志地收拾着夏天留下的残局的缘故,他并没有留意周围环境的变化,刚一站起就撞上了人。揉了揉后脑勺后,他惊喜地看着来人:“琴哥哥!”

“嗯。”面前的琴师笑了笑表示回应。

见他莫名对自己笑了,琴韵顿时觉得有些奇怪,放以前琴师只在提起他弟弟的时候笑过——虽然自己就是琴韵,但他从没和琴师坦白过。带着疑惑,琴韵将错就错把戏给演下去:“琴哥哥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呀?我好久都没在神殿看到你了。”说着他撒娇般将自己贴在琴师的胳膊上,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最近在外面忙其他事情,所以没有回来。”琴师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问这个?”

“唔——想琴哥哥了不行嘛?”

琴师不会和自己表现得这么亲密,他们在日常上的相处更偏向严格的老师和乖学生。琴韵现在非常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哥哥:是琴师也被换了灵魂,还是他根本就是假冒的?他决定再做最后一次试探——

“琴哥哥既然回来了,那再给我剪一只蝴蝶好不好?”说这话的时候他冲琴师眨巴着眼,一副恃宠而骄的小公子模样。

“好啊。”琴师眼中含笑,“佩瑞卡喜欢什么颜色的蝴蝶?”

琴韵这时“噌”地一下把手收回来,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脸上乖巧的表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与愠怒:“你不是琴哥哥!——你是谁?为什么冒充他?!”

“琴师”不悦地啧啧嘴,脸上温和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祂尖锐的爪子扣着眼眶往下撕扯着自己的皮肉,却没有血从裂口中涌出。“警惕性真强啊,小孩儿,连我都不知道这和睦的表演是怎么露出破绽的。”祂不屑一笑,“不过就算识破了我的身份又如何?你难道还能逃得出这里?”

说话间,四周的景象开始变换,原本明媚的阳光逐渐昏暗下来,黑烟弥漫在被立方结界包裹的空间内。琴韵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圈套,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冷静下来和祂周旋——在质问祂之前琴韵就放出了通讯蝴蝶,他祈祷着有路过的神官能看见它们,及时赶过来救自己。

琴韵鼓起勇气问祂:“你为什么要变成琴哥哥的样子?你把琴哥哥怎么样了?”

祂单手托腮,显露原形的黑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鬓边,玩弄道:“没把他怎样啊——他现在好好地呆在这里。”他指了下自己的腹部,意思十分明确。琴韵被祂的挑衅激怒,但也只能忍气吞声,死死握紧拳头盯着他。

“嘁,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祂先是嫌弃,后又很快恢复了邪恶的笑,“看来死而复生的幸运儿也只是个没用的空架子啊。”

琴韵浑身一个战栗:“——你说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那种意思啊。”祂像欣赏一件玩具一样打量着琴韵,“佩瑞卡·格洛林·加莱,那个孩子在六年前就被‘我’杀死过一次。”

祂勾起嘴角:“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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