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边,朦胧的月光哄着群山和小山村入睡,无边无际的薄云似流水般飘着,像是擦亮夜空一般。
李也歌却是寂静的时间里唯一闹腾的那个,“快快快,我们现在去村子里看看。”
萧无浊背起剑道:“你给覃深下药了?”
李也歌呀了一声,拿折扇轻点楼扶昼,“知我者莫若萧兄。”
萧无浊捏起他的折扇,颇为嫌弃地说:“你可当心药别下多了,把人药死了。”
李也歌将折扇别在腰间,然后撩了撩刘海,“怎么会,我只是下了点安神药,就算是放一晚上的鞭炮他也起不来。”
三人悄无声息的再次来到村门口,但是令他们没想到是,都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两个守村人,不过两个村民都是普通人,他们稍作伪装就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进去了。
“我怎么感觉刚刚有东西走过去了。”
“没有吧,你小子是不是困了。”
这小村子乍一看与普通的村庄没什么两样,有田有水有屋有牲畜,但仔细一看却发现每个房屋门口都挂着一个小像。
楼扶昼刚想走近一看,却突然听到凶残的汪汪声,在黑夜里甚是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惊得他往后退了一步。
萧无浊在他后面扶住他,轻声安慰道:“别怕,是只小黑狗罢。”
屋里传出一道骂声:“阿黄,大半夜的叫什么叫。”
小黑狗被主人这么一吼,委屈的哼唧两声就安静了。
如此一来,他们也只好选择下一家村户调查了。楼扶昼轻轻踏进院子里,慢慢靠近小像,就在要触碰到小像时,它却突然发起了红光,红得像血,妖艳。
比他们反应更快的是村民,红光亮起的同时屋里也出了喊声,“有外乡人闯进来!乡亲们快醒醒!”随后整个村子一秒钟都亮了起来,堪比白昼。
村民们举着火把,一圈圈红光向他们包围过来,三人很快的撤离村子,回到了覃深家中,快速地脱鞋脱衣洗脸睡觉,假装自己没去过村子。
装睡了一个夜晚。
窗户外投射进来一缕阳光,同时伴随着隔壁的房屋开门的吱呀声。
没过一会就听见屋外传来质问声,“覃深,你屋里是不是有三个外乡人?”
覃深看着这一群怒气冲冲的杏棉村村民,好脾气地问:“村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村长语气森然地说:“昨天晚上村子有外人闯入,我们很怀疑就是那三个外乡人!”
覃深还未说话,楼扶昼三人就已经从房里走出来,李也歌伸了个懒腰问道:“怎么了这是?这么大的阵仗。”
村长手持棍棒往地上重重地锤了一下,道:“你们三个人,昨天是不是去村子里。”
楼扶昼从容的撒谎:“竟有这事?我们三人昨天在这里待了一晚上,并未去过村子。”
村长冷笑一声,“空口无凭,等祭司大人来了,他说你们没去过你们才没去过。”
覃深这是突然说道:“村长,我可以作证他们没去过。”
楼扶昼很是诧异,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覃深都不会帮他们解围才是。
村长明显不相信:“覃深,不是村长我不信你,而是你太单纯了,容易被人骗,等祭司大人来了再说。”
村民将覃深家围起来,每一双眼睛都盯着他们,深怕三人跑掉。而楼扶昼此时也心虚得很,其一他们昨天确确实实去过村子里,其二不知道这祭司又是何大人物。
但萧无浊和李也歌却很淡然,萧无浊捏了捏他的手,软声说:“没事的。”
就这样坐在热乎乎的台阶上一个时辰,村民动了起来,终于显得是活人一样,兴奋道:“祭司大人来了。”
楼扶昼也好奇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男子,面如桃花,身如玉树,额头饱满,像神仙座下的小仙使,就是走起路来和他的气质有点不协调。
楼扶昼还以为祭司是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未曾想到竟是一个年轻的美男子,真是他狭隘了。
村长恭恭敬敬道:“祭司大人。”
祭司微微翘首,没说一句话,反而是看见覃深,微笑地招呼他过来,覃深也乖乖地走过去。
“你怎么和外乡人扯上关系了?”他询问道。
覃深没有解释,只是道歉:“对不起。”
祭司听到这声回答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就朝三人慢步走来。
他从左往右一一看去,最终将灼灼的目光停在了楼扶昼的脸上,楼扶昼感到很是冒犯,萧无浊又再一次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位祭司要怎么测试我们是否进入过村子?”萧无浊冷声问道。
祭司直勾勾地看着萧无浊,然后笑了一声,大声对周围村民说:“昨天他们没进过村子。”
“祭司大人这么说了,那他们肯定没进过。”
“祭司大人准没错。”
“不是他们那是谁呢?难道是覃深?那也不对啊,他受过神的认可。”
村民放下了对他们的戒备,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覃深和李也歌刚想说话,那祭司先开了口:“你们可愿来村子里看看?”
楼扶昼很是差异,不懂这祭司为什么突然邀请他们,他看向萧无浊和李也歌,他们也是同样的疑惑。
祭司看他们不回话,于是又再问了一次。不过犹豫归犹豫,他们也不可能拒绝。
“过几日,村子里要举行祭祀,我诚挚的希望你们能来参加。”祭司邀请他们道。
村长上前为难地说:“祭司大人,这几日村子里怕是没有空闲的屋子了。”
听见这话,覃深抢着说:“那就让他们在我这多住几天如何?”
祭司勾起嘴角拍了拍他的肩:“你真是有心了。”
村民们见祭司大人认可了这三个外乡人,对他们的态度也一下友好起来,笑脸相迎,像对待多年的邻居好友,不似刚刚苦大深仇的模样。
村民一一排队和他们握手,微笑弧度也差不多一模一样,打完招呼后就走了,楼扶昼看他们和npc似的,有点瘆人。
覃深见村民都走后,过来恭喜道:“这下不用我去问,你们也能进村子里了。”
楼扶昼漫不经心地说:“这祭司看起来好年轻。”
覃深毫无防备道:“祭司不是看起来年轻,祭司也才二十六岁。”
李也歌:“二十六岁就能当祭司了?”然后自荐:“你看我去,我行不行?”
覃深不明就以,犹疑地回答:“祭司是传承制的,只能由上一任祭司的孩子继承,嗯,除非你给祭司当儿子。”
楼扶昼忍不住笑了声,然后就被李也歌幽怨地看了一眼,他忙转移话题道:“这么说,祭司也是有名字的了?”
覃深点头:“不过我们不直呼祭司的名字。”
李也歌好奇地问道:“那他叫什么?”
覃深低头思考了一会,才说:“楚一曲。”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覃深便起身说要去镇上买菜回来,以往他自己一个人,随随便便做点就行了,现在有四个人,家里备用的食材就有点不够了。
李也歌又举手道:“覃兄,我和你一块去吧,我们三人在你这住,又叫你做饭,多不好意思,这饭钱就我们包了。”
覃深没多想就同意了,然后李也歌就拉着他走了。
“师尊,我们现在去村子里看看吧。”楼扶昼看着两人走远,出声对萧无浊说。
这次是光明正大的从村门口进去,白天的村庄与夜晚不同,肉眼可见的有生气,村民见到他们来了,还热心上前问他们需不需要人带他们逛逛。后面还跟着一群小孩,大概是没见过村外人,特地来瞧瞧。
楼扶昼看了一圈,点了一个有着小辫子的小男孩,道:“只需要这个小孩带着我们就好了,谢谢各位大爷大娘的好意。”
村民:“小虎子可要好好带哥哥看看。”
小虎子似是在换牙,连个好字也说得口齿不清。
楼扶昼牵着小虎子的手,瞧周围没人看着,问道:“祭司大人邀请我们来看祭祀,说你们这里供奉着一个神,那是什么样的神?”
小虎子道:“不知道,小虎子没见过,不过应该和门口的小神像差不多。”
萧无浊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他又递给小虎子,“那小神像是男的还是女的?”
小虎子欢喜地接过糖,喜滋滋地回答道:“是女的。”
莫名其妙得到了了一颗糖后,小虎子就变得很殷勤起来,主动问道:“两位哥哥想要去神庙看看吗?不过只能远远的看。”
这正和楼扶昼的意,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神庙在高山上,上山的路应该是被村民们常修但不常走。按理说,这一层一层的阶梯常年被风吹雨打,风雨侵蚀,应该是粗糙的,但看起来却非常的新。
山路很是蜿蜒,好一会才到了,说是神庙,也就是比平常百姓房屋略好一点,庙门关着,看不出什么。
小虎子可能是无聊了,催促:“哥哥看好了吗,我们走吧。”
这次只是来打探路而已,并不打算细察,于是楼扶昼就牵着小虎子下山了。
路中,楼扶昼随口问道:“这神吃什么祭品?”
小虎子答道:“唔,眼睛,神喜欢吃好看的眼睛,像村子里的人的眼睛不好看祂就不吃。”
楼扶昼听完后背一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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