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叛教者，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

他是谁，他认识塞巴斯蒂安吗？很快塞巴斯蒂安的反应回答了他：“伊西多尔。”他叫他的名字，并没有对他的挑衅表示愤怒，却也没有想要释放善意的意思，“我不会进去。”

“你当然不会进去，理查至少是个基督徒，而你连上帝都不信。”伊西多尔嗤笑，他是一个很年轻、也很俊秀的人，眉宇间带有一种矜贵的气质，可他在跟塞巴斯蒂安说话时语气却是刻薄憎恨的，甚至于咬牙切齿，“如果塞萨尔知道有一个叛教者玷污了纪念他父亲的教堂，他一定会从棺材里跳起来杀了他。”

“让他来吧。”塞巴斯蒂安的语气冷了几分，顾煊拉住他的手，已经有了几分想离开的意思，伊西多尔看到他的动作，短暂的惊讶后，嘴角的冷笑更甚，“然后他会连你身边这个异教徒一起杀死。他是你的新情人吧，看上去挺会讨你开心。你为什么不带他去参观布拉班特的阿兰的坟墓呢？虽说墓碑被推倒了，但你应该还找得到地方。”

顾煊皱了皱眉，他能听出伊西多尔语气中的恶意，但他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塞巴斯蒂安却厉声喝向伊西多尔：“你给我住口！”他狠狠瞪向伊西多尔，“那你希望做莱昂提乌斯二世吗，未来的牧首大人？”

他从没有见塞巴斯蒂安这么愤怒过，甚至于他现在身体还在发抖。伊西多尔脸上闪过短暂的恐惧，旋即也厉声喝道：“不会再有人如西蒙和阿兰一般疯狂！你母亲有那么多虔诚而仁慈的先祖，你却以一对不被祝福的父子为楷模，在我被吊死在狄奥多西墙上之前，我会亲眼看到你下地狱去的。”

“你可以如此期望。”塞巴斯蒂安缓了缓，静静道，伊西多尔看着他，口气也松动了几分，“原来你对你的罪孽尚有自知之明，我都快要放弃让你忏悔了。”

“我不会忏悔的。”塞巴斯蒂安低声道，伊西多尔脸色一白，极用力平息着怒气，“那你就继续承受神的惩罚吧，跟你的异教徒情人一起。”

他又看了眼顾煊，似乎是在藐视蝼蚁，却还是含了一丝说不清楚的敌意。而后他便转身重新回到教堂中，再也没有回头。

“他是谁？”离开教堂后顾煊问他，此事天色已然彻底昏黑，仆人们已经给行宫中的灯添上了蜡烛，使得他们在夜晚仍能看清楚回房间的路，塞巴斯蒂安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口气中的一丝勉强，看上去真的毫无异样，“我曾经的朋友，现在反目成仇了。”

“你难过吗？”顾煊又问他，他知道失去一个朋友的痛苦，他并不恨李望，但有时想起他心头仍然隐隐作痛。

“曾经难过过吧，不过那太久远了，我甚至都忘了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是怎样相处的。”塞巴斯蒂安望着前方，语气平静淡然，“我更情愿将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不为他喜悦也不为他愤怒。”

“可你刚才很生气。”顾煊说，“‘阿兰’是谁？”

“我不太想要给你讲这个故事。”短暂的沉默后，塞巴斯蒂安轻声说，看到顾煊脸上失望的神色又柔声安慰道，“不是我不想给你讲故事，但他的故事确实不合适由我讲给你。你可以去找马戴奥斯。”

“好。”顾煊闷闷道，塞巴斯蒂安笑着揉了揉他的下巴，两个人一起回了行宫中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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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