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勒达。”

病榻上的老人费力地抬起眼皮，看到床榻一侧的顾煊：“很高兴你能过来。”

“陛下。”顾煊轻唤一声，西蒙二世在侍女的搀扶下坐起来，问候道，“在希拉波利斯住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这里很温暖。”而他现在很怕冷。

“冬天确实适合在这里休养，你可以去一趟山上的温泉。”

“我会请公爵大人陪我的。”

他口中的“公爵大人”显然指的是塞巴斯蒂安，顾煊专注地观察着西蒙二世的反应，看着他浑浊的灰蓝眼睛里边的阴翳，“你好像很自然地认为他会同意。他对你很好吗？”他声音如同破败的风箱。

“是，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回答道，眼角眉梢情不自禁都带上了喜悦与甜蜜，“也对我很好，没有他我不会这样快适应在罗马的生活，我同您说过的。”

“他当然会对你献殷勤。”西蒙二世剧烈地咳嗽着，正当这时门外却传来另一个声音，男人的，不太年轻，却很优雅，“啊，医生不是嘱咐过您不要激动吗？陛下。”

门口进来一个走路生风的贵族男人，打扮得矜贵又精致，皇帝身侧的侍女已经朝他行礼：“安托万殿下。”

“亲爱的佐伊，你还是如此美丽。”他伸出手想扶起侍女向她献着殷勤，而佐伊不动声色地回避着他，显然并没有和安托万继续接触的打算，“没有事就出去，安托万。”西蒙二世冷冷道，“上帝还没有把我带走，回你该去的地方，弟弟。”

他们是兄弟吗？哥哥已然如此老迈虚弱，弟弟看上去却还在浪荡的年纪。“我只是来看望你，亲爱的哥哥。”安托万柔声道，眼神却不知不觉冰冷了起来，“连塞巴斯蒂安都来了，我怎能缺席这样的时刻。雷蒙，彼得大公，君士坦提乌斯，他们都会齐聚此地。或许过段时间有位德高望重的贵族还会带加布里埃尔过来。”

他提到了塞巴斯蒂安，顾煊便情不自禁多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的目光，安托万转过头，微微发怔片刻后又如常笑道：“你请了个契丹人来陪伴你啊，我孤独的哥哥。”

顾煊有些厌恶地躲避开他的目光：安托万称得上是个英俊的男子，却给他一种腻味的不适感，而他的反应似乎反而激起了安托万的兴趣，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顾煊，赞叹道：“真是漂亮的人呢，以前可没有见过。谁把他送给你的，塞巴斯蒂安吗？”

“住口！”西蒙二世呵斥道，重重得拍打床榻，这已经是他表达愤怒最激烈的方式了，“难道仆人没有给你准备房间？让你非要来打扰我？”

“我很抱歉，但亲爱的，你必须平静下来。”西蒙二世的愤怒显然也在安托万的预料之外，他摊开手，后退了几步，“那么，我先回我的房间，希望还有探视您的机会，如果您允许。”

“有合适的时间我自然会通知你。”西蒙二世也缓和了口气，这似乎也是他们兄弟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安托万松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顾煊，决定好好打听一下这个漂亮的小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要不开心，艾勒达。”顾煊还在琢磨着安托万口中的话，西蒙二世却先安慰令他，他方才激烈的情绪和眼底的厌恶都烟消云散了，眼神重新变得温和而慈爱，“他是个肤浅的蠢货，总以为卖弄下脸蛋和嘴就能把别人耍得团团转。”

“我没有不开心，陛下。”顾煊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开口道，“他是您的弟弟吗？”

“看起来不太像是吧？”西蒙二世呵呵笑了几声，“确实，我已经是个要下地狱的老头了，他却还有精力在男人和女人中打转。我那个虔诚而伟大的父亲娶他母亲时，我已经有了孩子。”

“是海伦娜公主吗？”顾煊心中一动。

“海伦娜，海伦娜.......”西蒙二世近乎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不是她，海伦娜还有好几年才出生呢，我有过很多孩子，到了我要死去时身边却没有一个孩子。领地，财产，继承权......他们都来了，他们都是为什么来的？”他忽然看向顾煊，那一刻顾煊从他眼中看到了审视的意味，“你为什么来，艾勒达。他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上下卷副本的最后一个大事件都是垂死的皇帝，但舅舅和养父临终前的焦虑感还是不一样的

这周之内完结正文，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7章 环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