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了。”医生走后，顾煊有些恼怒地说，“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他确实病了，发了烧，泡温泉的时候不适合喝酒，何况还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床上，塞巴斯蒂安有气无力地回应，声音粗嘎沙哑：“是我错了，以后你多管管我。”

顾煊升腾起的那点怒火一下便被抚平了。他靠在他枕头边，嘀咕道：“那也要你听我的话。”

“我一定、一定、都听你的话。”塞巴斯蒂安含含糊糊道，“但现在不要靠我太近，会生病......我要睡了。”

行吧。顾煊站起身，反复嘱咐仆人等他醒了通知他一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过了两天塞巴斯蒂安的体温才降下来，顾煊稍稍放了心，才开始有心情想些别的事情。“你在发呆。”塞巴斯蒂安轻声说。

“没有什么。”顾煊握着他的手，抵着自己的脸，“行宫里又来了很多人，有个很年轻的男孩子。他们叫他......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塞巴斯蒂安一怔，“居然有人把主意都打到他头上了？”

“他是谁？”顾煊好奇。

“海伦娜的儿子，当然，我可不是那个幸运的父亲。”塞巴斯蒂安说，“可惜我现在下不了床，不然一定有很多热闹能看。”

“别想着看热闹。”顾煊拍了拍他。

他们闹了一阵，门外忽然传来敲击声。“佐伊？”顾煊有些惊讶，“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给您送邀请的，艾勒达大人。”佐伊躬身道，“奥古斯都让你去见他。”与此同时她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塞巴斯蒂安身上梭回一番。

奥古斯都......顾煊下意识看向塞巴斯蒂安，后者侧过身，重新把脸埋回被子里：“去吧。”他低声道，“他看起来还是挺想看到你的。”

“您好些了吗？”顾煊有些讶异地问：西蒙二世看上去确实精神振作不少，他甚至是坐起来的。

“喝了更多的罂粟花奶，疼痛发作时脑子不好使，但药效还在时确实可以提振精神。”西蒙二世淡淡道，“我提醒过你，不要被魔鬼迷惑，你没有听我的。”

“非常遗憾。在您提醒我之前，我已经不可救药了。”顾煊笑了笑，直视着西蒙二世的眼睛，“我爱他。如果有一天他要被吊死在狄奥多西墙下，我也会拥抱着他的尸体同他一起死去。”

西蒙二世明显一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顾煊亦不曾在这样的注视下松动片刻。良久，他才长叹道：“呵......他一直很会讨男孩的欢心，他连你也不放过吗？”

“我们是相爱的。”顾煊说，他坐在了西蒙二世对面，同他平等地交流，“我愿意为我的选择负责。这里的人认为我是舅舅的继承者，但您应该能明白如无必要舅舅不会将我送到罗马，我在权力斗争中失败，因此被放逐到不能再插手大秦政局的地方。”他声音很轻，每一个单词却像有千斤那样重，“这是我舅舅对我最后的仁慈，那你呢？你对他没有任何仁慈。你是他的养父，你不应该很爱他吗？”

“是他让你来问我的吗？”西蒙二世的声调一冷。

“是我想知道答案。”顾煊摇摇头，“我想要知道答案，如果您不愿意告诉我，我再也不会问你。”

气氛有一瞬剑拔弩张，而后西蒙二世长叹一声，似乎一下子苍老起来：“那我告诉你答案吧。他以为我没有对他仁慈，我曾经给予过他仁慈。”

“在他竟然做出烧毁父母尸体的行径后我就应该放弃他了，但我还是给了他最后一条路，他只需要在审判时低头忏悔，而我需要一遍又一遍用人情对教会和贵族们威逼利诱，乞求他们放他一马。如果不是因为我还对他抱有一点爱，我应该就在审判上以奥古斯都的名义判他死刑，免得我也因为他蒙受非议，被认为是个不够虔诚的君主。”

“我曾经确实很爱他，但那是上辈子的事。”西蒙二世长舒一口气，缓声道，“我的过去与现在，永远深爱着我的养子，但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声名狼藉的叛教者！”

终于追上大部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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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叛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