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长安。秦治。

他所刻意遗忘的恐惧和威胁这一刻追上了他，扼住他咽喉狞笑着教他无法挣脱。他不想回去，他不能再回到那被人囚禁拘束的日子。他得不到真正的自由，似乎天南海北并无甚区别，可秦治不一样，他是真的会将他往地狱里拖。

“塞巴斯蒂安.......”他艰涩地呼喊着，这一刻他能求救的人竟然只有那个他不喜欢甚至抵触厌憎的西秦公爵，他不喜欢他戏弄他，不喜欢他似曾相识的眼神，甚至于他能得到他庇护的原因也是他抗拒的，可他比秦治好，不会伤害他，也能保护他不被别人伤害。

而这样的呼喊只是很短的一瞬。他被堵住了唇齿，发不出一点声音，而后他眼前也陷入了一片黑暗，整个人全然被侍从摆弄着，他们将他装进了箱子，抬了出去。

塞巴斯蒂安在客栈前勒住马，嘴唇紧抿地看向客栈。

有一瞬间他忽然感到心口有一丝针刺的痛，锥心刺骨，仿若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正发生着一件要撕裂他灵魂的事物。他下了马，讶异地看到顾煊的侍从竟也在套马车：“你们要回去了吗？”

他们看到他后似乎很是吃惊，一个素日话多些的人很快答道：“是，接到了将军的信函，要我们快些回安西。”

“那顾先生呢？”

“他在房间里。”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这样的急切令他觉察到异样，而不知为何马车分外吸引着他的目光：“你们留下来。”他匆匆道，想要上楼确认一下，而他刚动身，那侍从竟夺过马缰驾车而去。

塞巴斯蒂安身边的人尚未反应过来，而本就发觉异样的他此刻更是笃定，更不假思索地跨上马追去。

他其实应当并没有追多久，车驾笨重，又未跑出多远，但眼角所掠过的每一里路都那样地漫长。等他追上车驾拔剑砍断车辙后他迫不及待撬开了车厢，看到角落里确实有个被浑身捆绑的人。

是顾煊。

他揭开他蒙眼的布，又给他松绑，他看清是他，先是一怔，而后便紧紧抓着他衣襟不愿松开。

他唇齿被撑开太久，一下子说不话来，因此塞巴斯蒂安只能听到他在低低呜咽，似乎是抽泣。他看到他的同伴也跟来拿住了那两个侍从，亦放下了心，他伸手抚了抚顾煊的背脊以示安抚，叹道：“现在倒是听话多了。”

他先是将顾煊抱回了房间，确认他没有大碍后，才到另一边审问那两个侍从。

那两个侍从并没有惊慌。当他坐下后一人便开口：“我们是奉命行事，大将军给我们传了信。”

他们确实接到了信，他没有看，而顾煊也没有兴趣。他拧眉，愈发觉得事情古怪------施承毓很明显是希望他带顾煊离开的，但他又为何会派人不远万里传来这样一道命令呢：“把信交给我。”

那信在左侧那人身上，字迹遒劲，确实是施承毓的笔迹，信上内容甚是简短：“奉帝诏，携策阳侯归，死活不计。”

帝诏。是建昭皇帝的儿子，如今的大秦皇帝。

秦赫为什么将顾煊送到罗马和施承毓为何写这封信的缘由都洞明了，顾煊显然是不情愿回去的，那句“死活不计”便应当是施承毓最后的暗示。“真是狠心啊。”他摇摇头，晃了晃那封信，“所以你们想带回去的，是个活人，还是个死人？”

“活人。”右侧那人道，他同他同伴对视一眼，嘴唇动了动，终还是开口道，“公爵大人并不知晓内情，但若是个活人，则圣心必然大悦，来日即便将军故去，陛下也会对公爵大人心存感激。”

“听着不错。”塞巴斯蒂安漫不经心道，“那若是个死人呢？”

“大将军心宽，而侯爷亦求仁得仁。”那人答道，“但我们也不知晓陛下是否会恼羞成怒，以至于不愿遵守先帝的遗诏。”

秦赫已然去世，而新皇帝尚年轻，比起遵守与秦赫的承诺庇护顾煊，将他交给新皇帝才是更合算的买卖。“我考虑下吧。”他慵懒道，将信放入自己怀里。

未来情敌的隔空神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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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