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与珩王冷战的第三日,凤槿亲自去了趟丞相府。
君辞如临大敌,带着十几个侍卫守在大门口。
好家伙,这是把她当女流氓来了。
“丞相倒也不必如此防着吾,吾只是来送一份礼而已。”
君辞拱手:“摄政王言重了,只是朝廷之中错根复杂,私下里还是不要交涉为好。”
“放心,不是给你的。”
朔岚在前边开路,凤槿旁若无人地朝着君沂的院内走去,身后的人顺理成章地跟上,侍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谁人不知摄政王有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以一敌百也不是问题,对上他是死路一条。
君辞气得不轻,却也无可奈何,他一招手,一众人就这么跟在凤槿的后头,气势汹汹地进了君沂的院子。
君沂气度卓然,能执剑破阵,善挥毫谋断,文武皆臻上乘,在京城之中乃是当之无愧的独一无二。
然而冠礼之后,他却迟迟未分家,对外称得是久病缠身,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世人皆道天妒英才。
明眼人都明白,实则是君家在避锋芒,君家已然出了个丞相君辞,若是君沂这般的人单独成家,对褚琰必然是威胁。
所以君沂也就顺理成章地患了“重疾”,不过凤槿先前对他的关照,倒让整个君家在刀尖火海上走了一遭。
若是凤槿嫁给了君沂,皇室贵族都得往他们那边倒,褚琰又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凤槿看原著时,其实挺疑惑的,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来君沂装病,褚琰能不知道么。
她一脚踏进君沂的院门,边大喊:“君无渡,吾给你送礼来了!”
君沂的院子里洁静通透,不见纷扰杂物,清旷又雅致,倒真与他本人贴切得紧。
朔岚顺势环着手转过身,将君辞一行人挡在了院外。
君沂正于书桌前翻卷,指尖捻着书页,听到凤槿的声音,他眉峰微蹙,抬眼望向院门方向。
看来果真是带着人找他来了。
他合卷置案,缓步起身走到门口,只见凤槿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君无渡,这礼,你满意得收,不满意,你也得收。”凤槿信誓旦旦地住了脚,她拍了拍手,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从她身后的一众人中走了出来。
……
“她送了他一个女人?”顾诀危险地眯起眸子,他倒真有点搞不懂凤槿这女人了。
“听闻摄政王前些日子在宫中救下了一名宫女,不出错的话,应该便是她了。”江亦思索着,双手下意识地支着下巴,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顾诀挑了挑眉:“还有此事?”
这下该江亦惊讶了:“这事儿都传遍了,估计连宫里那位都知晓了,你竟然不知道?”
顾诀道:“前些日子忙,没花心思在她身上。”
“不是吧,人家就差每天黏在你身上了,你对她连这点关注度都没有?”江亦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一副八卦的模样,“你对凤槿,究竟有没有动心?”
顾诀睨了他一眼,也不正面回应:“本王为什么你便答什么,这么多嘴做甚?”
江亦叹了口气,佯装遗憾。
“那宫女不慎顶撞了林贵妃,险些丢了命,哪知半路杀出个凤槿,场面话都不说,直接给人带出宫了。”
顾诀冷嘲热讽:“倒真有她的风格。”
“那是,给人林贵妃气得可不轻,据说回了殿发了好大的脾气,也不敢得罪她,只得硬生生吃了这个闷亏。”
“话说这林贵妃身孕已有三月,宫里那些个,该动手的怕是要动手了。”江亦顺带说了嘴。
顾诀道:“弱肉强食,她要是保得住她腹中的孩子,也算她的本事。”
江亦惋惜道:“只怕到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咯。”
顾诀骨节分明的手敲打在桌面上,一双深邃的眸子闭了又睁。
“分两拨人将凤槿盯着,一波明着,叫她发现是本王牌的,另一波暗着来。”
“行。”江亦忽然想到什么,“前些日子老张从江南捎来了几罐桃花酿,浸了三春桃露,据说启封时满室清甜,改日带来给你尝尝。”
顾诀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另一边的丞相府内,君沂看着眼前男扮女装的人,心中掀起万千波澜,“小…小迟?”
眼前已经四下无人,贺迟一下便跪在君沂身前,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公子,是我。”
君沂惊异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凤槿竟能将贺迟寻到,更没想到贺迟还活着。
“是殿下,是摄政王殿下救了我一命。”贺迟想到这些年的遭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当年活下来后,我被人卖到了男伎馆,前些日子被人送到了摄政王府上。”
“…是她,是她留了一命,我听闻她心悦于您,便告知了身份,斗胆求她带我来找您。”
“……没想到,她,她竟然答应了,我这才有机会得以见到您。”
君沂心中百味陈杂,倒没想到凤槿倒真真送了份“大礼”。
贺迟是伴随他长大的书童,前些年回京的路上遭遇暗杀,贺迟替他挡了一剑落了悬崖,因此他也一直以为他早已身死。
君沂并不是自小在京城中长大的,他幼时是真的病弱,君辞特意寻了江湖中的能人异士,将君沂秘密送去养身子。
直到十岁那年,他才被君辞召回京城。十一岁那年入科应试,君沂一举成名,自此“稚子奇才”的名号被打响。
而先前那些年的“君沂”,无非是君辞找人顶替而来的空壳子。
这些事情,熟读原著的凤槿自然知晓,不过她倒没想到那老贼送给凤槿的这堆男子中竟有贺迟。
原著中的凤槿可是相当不耐,回头便将这些人一个不剩地处死了。
她原本也没打算把这堆小倌儿怎么着,毕竟摄政王府容得下这堆人,就当给坏事做尽的凤槿积点德了。
哪知这人跪在自己身前,说自己是君沂幼时的伴读,要去见君沂。
寻常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么蹩脚的理由,可凤槿不是寻常人,她是熟读原著的局外人,也可以是掌局人。
她叫府上的丫鬟教他女子的一举一动,再大张旗鼓地将人扮成女子给君沂送过去。
贺迟在主线剧情上没有任何推动作用,给君沂送过去是顺道卖了个人情,顺便气一气顾诀。
至于为什么是扮成女子,凤槿不得不想到了傻白甜女主沈佑宁,天知道那日君沂没在宫中救下她。
凤槿也是烂好心,摄政王府上平白无故地多了个宫中来的女子,凤槿只得偷天换日,将贺迟扮作女子送去,得知此事的人,定然会将贺迟视作那宫女。
至于后续的麻烦,君沂既然收了贺迟这个人,便由他去承担吧。
凤槿还记得那日,沈佑宁待在她的房间内,与她和朔岚面面相觑。
朔岚看着脑子不大灵光的沈佑宁,面露嫌弃:“主子当真要将她送去丞相公子那里吗?”
沈佑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倒也丝毫不意外,忙举手道:“殿下放心,我每次一定传来最有用的情报。”
凤槿淡定地抿了口茶,“谁说的?吾又不缺人,更何况监视君沂于吾来说有何用?简直是浪费吾的人力。”
她确实不打算把沈佑宁送到君沂身边,既然身为男主的君沂错失占得女主的先机,她为何要将良才拱手相让?
别看沈佑宁前期小白花,成长型女主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她又为何不能为她凤槿所用?
原著中的沈佑宁与君沂中途历经万千磨难最终才走到一起,期间论被虐身虐心的程度,君沂远远不及沈佑宁。
凤槿固然自私,女主沈佑宁为男主所用,被虐身虐心,而为她凤槿所用便不用经历这些,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朔岚听凤槿说打算把沈佑宁留在身边,不由得挑了挑眉,心里寻思着这毛丫头难不成有什么过人之处?
“明日起,她便跟你练习武功吧。”凤槿拍了拍朔岚的肩,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记住,倾囊相授。”
毕竟原著中女主是个练武的好手,想来现下要是有个专业的师傅来教,后面估计能更厉害。
“属下……”朔岚不明白了,难不成凤槿是觉着自己一个人保护不好她吗?
他看着眼前笑得傻乎乎的沈佑宁,这小丫头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凤槿这么信任?
凤槿知晓朔岚对沈佑宁是存疑的,不过她也没多做干涉,她对朔岚是不是全然信任的。
按原著的发展,朔岚原是顾诀的心腹,只是凤槿抢先一步,救了朔岚的性命。
朔岚至纯至性,为人十分忠义,原著中顾诀仗着这把利刃杀了不少不该杀的人。
为了给顾诀避免罪孽值的刷新,凤槿可谓是费劲心思。可对应的,顾诀自然也觉得自己事事受限,最坏的想法,便是将这一切归于她这个女人身上。
凤槿自然清楚。
像顾诀这般阴鸷的反派,想要逆改他的结局,她便要付出千万倍的代价,甚至是遭受顾诀本人的反噬。
不过她也认了。
二十一世纪短暂的二十几年宋雨来活得太平淡,于是穿进书后,她决心遵从本心活一次。
既然决定拯救一个人,那么不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她凤槿都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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