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何童被巨大的生鸡蛋砸得在曲奇饼干的迷宫里抱头鼠窜。
“哈哈哈,何童,快来和我们手拉手吧!”
嘀哩哩嘻嘻哈哈地一边躲避着蛋黄和四处飞溅的蛋液,一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抓住一心一意逃窜的何童。小梦也不见外地顺势跳到了何童的另一边胳膊上。
“我说过的呀,走在两个精灵的中间,是会获得好运的呦!”
嘀哩哩牵着何童的手东跑西跳,快乐得脸蛋儿都红红的了。三人也的确像是获得了一些额外的运气加持,一次也没有被鸡蛋击中过。
好容易等生鸡蛋的流星雨消停下来,何童“哧哧”地喘了几口粗气,心有余悸地抬头看去,“嗬!这个梦是要做什么甜点吗,哪有直接往饼干里磕……啊!打、打蛋器!”
头顶上,闪着寒光的细长铁条制成的巨大十二线棒不怀好意地探了下来,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就开始搅拌生鸡蛋。
何童被嘀哩哩拽着狼狈地原地跳了几下,好险没被打到脚背,无赖地坠在何童胳膊上的小梦还一直无所谓地催促着:“快跳啊!就是现在,跳!再跳!”
如果不是有运气上的加成,何童简直想直接把这个又懒惰又爱指挥的小精灵甩出去了。
没心没肺的嘀哩哩发出一阵清脆又快乐的笑声,像是要和何童一起跳什么竹竿夹脚舞一样,轻一下重一下地捏着何童的手提醒她和自己一起踮脚。
何童受嘀哩哩的情绪影响,短暂地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心流状态,傻乐着一边跳,一边和脸蛋儿红红的嘀哩哩对望。嘀哩哩原本麻利的动作像是按下了慢放键,锃亮的搅拌棒也在两人周围伴奏一般轻缓地划过,何童有些痴痴地看着嘀哩哩那跳跃起来的轻盈的发尾……
真快乐呀,何童跑神。
“……呃啊!”
打蛋器的铁丝圈立刻勾住跑神的何童的脚脖子,把她从嘀哩哩的手心里拽了出去,甩了个半圆后,狠狠地甩到了远远的迷宫外墙上。
“……你就不能松手吗!”
被何童死死拉住垫背的小梦滑稽地捂着自己的腰,从饼干废墟里爬起身。
何童呲着牙靠在墙壁上,迟疑了一下后,没忍住问道:“……小精灵也有腰吗?”
“废话!”
被呵斥了的何童皱了皱脸,正要起身,就觉得背后被什么长长的冰冷又锋利的刀片给抵住了,立时被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前扑腾了好一段距离。回头一看——果然是片锃亮的钢制刀片像只巨铲一样铲了过来!
“……破、破壁机?!它个小饼干的破壁机?!”
鸵鸟何童当机立断,直接用斗篷盖住脑袋,自暴自弃地趴倒在了地上。
小梦鄙视地瞥了何童一眼,又见四面的墙壁都各来势汹汹地铲出一把巨大的钢刀,她捂着腰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用小脚画出三个圆来。
“喂!能不能有点出息?”
何童被不满的小精灵朝屁股踹了一脚,只能战战兢兢地抬头,发现三人又回来公司的厕所了。
“别踢她呀!”还有些气喘的嘀哩哩急忙凑过来扶起何童,还笑眯眯地顺带手往何童的嘴里塞了一块碎蛋卷,“全怪这个饼干和蛋卷的梦,和文子进去的那个时候相比,明显现在的状况又糟糕了很多呀。”
何童嚼着蛋卷,有些后怕地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你们想啊,生鸡蛋打发之后和饼干一起进破壁机……呕,想想就让人难以下咽!”
小梦斜睨了永远抓错重点的何童一眼,又一次踱出了厕所,“哎,再试一次吧。”
这次,三人终于成功实现了踩在鹅卵石铺地的万字海棠图案上的瞬移魔法,悄摸悄地穿进了公寓楼。
何童自觉刚才的行为有些过于无能,有心想要表现一番,一溜进大楼就殷勤地帮忙按开电梯,“嘀哩,小梦,来来来,请进请进。”
两个精灵淡定地进了电梯。
“小女孩住哪层啊?”
“唔,我们之前只试过爬楼梯上楼,好像是第五层来着。”
闻言,何童立刻清了清嗓子,矜持又卖弄地推理道:“咳,你们知道吗,人类社会里是很忌讳楼层四的,所以第五层其实就是……嗯,第六层。”
何童露着八颗牙,有些得意地用手指了指电梯面板上挨着的“3”和“5”的数字,然后信心满满地按下了“6”。
“哇!何童,你真聪明!”
嘀哩哩捧场得很。
何童谦虚地傻笑两声,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虚伪地拍着小手掌的小梦,心里的声音装模作样地棒读起来:“洞察。思考。智慧。谦逊。……”
“叮咚——”
六层到了,电梯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听到这个声音,何童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果然,等电梯门打开,何童刚一踏出一只脚,就见绞在一起、甩成花朵形状的几根鲜红鲜红的水母触手正等着呢!
——水母!你是要演恐怖片吗你?!
何童惨叫一声,又一次被拽进了噩梦里。
望着头顶像是马戏团帐篷一样,但又高得离谱的深蓝色幕布尖顶,何童简直都有些气馁了。
“嘘!”嘀哩哩凑到何童耳边,“你看,那边有个拿着大剪刀的好大好大的布偶呀!”
三人这次落到了一个铺满了各式残破玩偶的巨大帐篷里。何童手撑在一个少了一只大耳朵的浅蓝色泰迪绒布的象头玩偶上,艰难地坐了起来。
缓缓地向远处望去,一路上除了一些可爱卡通玩偶之外,最多的便是女人玩偶的残肢断臂,有用米色棉布和棕色羊毛线做成的有着红唇和卷发的大人头颅,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半截小腿,涂着拙劣的红色指甲油的手臂,等等等等……
而远处正怪模怪样行走着的五六米高的玩偶,则是一个举着大剪刀的成年女人玩偶,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戴着蓝睡帽的小男孩玩偶。
“这里应该是鸽子曾经来过的那个梦……不过她当时看到的还是小女孩在做完美的布偶妈妈,现在,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何童咬着牙看着那个抱着小男孩的布偶妈妈,呼吸又一次平稳得没有声音了,“这很正常。一个弱小无助的小孩子,在不停幻想如何攻击、如何控制的时候,肯定也会恐惧遭到亲人毫不留情的反击。尤其,尤其,这里是个噩梦……”
嘀哩哩关心地看了几眼何童,轻轻抚了抚她的背,“那,我们还是直接离开这里吧,那个小女孩,应该不会回来了呀。”毕竟这里看着,好像是那个布偶妈妈获得了胜利……
何童已经忘记要好好表现的事,只一心一意地怨恨地看着那个布偶了。
布偶举着大剪刀漫无目的地巡逻着,间或把剪刀伸进地上的布偶堆里剪上几下,嘴里还怪腔怪调地嘟囔着些什么。
“……你说又不是你想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你就去死啊……你说又不是你想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你就去死啊……”
布偶走得近了些。
等嘀哩哩听清布偶喋喋不休的重复的话语时,马上就觉得不妙起来。
果然,身边的何童一听到布偶在说什么,立刻便像发了疯一样从布偶堆里跳得老高,“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她野蛮地拿手指着布偶妈妈,一边质问一边抓狂地跺脚。
嘀哩哩忙跟着站起来想要安慰。
布偶笨拙地转了转脑袋,发现了这三个不速之客,就又机械地把那句话重复了两遍——似乎她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让人自虐般地一遍遍回听这句话。
“啊啊啊啊啊!你,你给我死!”
何童仿佛是受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挑衅,立刻甩着斗篷在布偶堆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布偶妈妈冲了过去。
“哎呀何童!你等等!”嘀哩哩着急地喊着,想要跟上去,却被小梦拦住了。
“还是别干涉她了——总得让她表达一下她的真实想法吧。”
嘀哩哩迟疑,“可是,万一被布偶剪到就不好了……”
这边两个精灵正商量着,那边何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她气恼地低头一看,绊倒她的竟然是插在玩偶堆里的一把等身大剪刀的手柄。何童立时像是拾获了什么神兵利器一样,狂笑着抽出大剪刀,“哈哈哈!这下你还不给老娘死!”
小梦无语地看着何童举着大剪刀,笑得像个反派一样朝布偶妈妈奔袭而去,“……看不出来,她还挺有活力。”
“哈、哈哈,”虽然见何童也有了武器,但嘀哩哩依然担心她会吃亏,“她只是比较有责任感啦,她可能是,觉得对小孩子说那种话太过分了吧……”
那边巨人布偶怪模怪样地迎上两步,弯着腰“咔嚓咔嚓”地比划着,大剪刀就裹着疾风朝何童剪去。
何童此刻气血上涌,不仅没有畏惧,连脑子的存在感都不太强了,她抡圆了胳膊,举着大剪刀便要向布偶的剪刀砸去,结果却被大剪刀的惯性一下掼到地上,那“哎哎哎”着摔倒的样子,别提多没用了!
“哎呀,小心点呀!”
嘀哩哩没忍住担心地大喊出声。
这一摔倒,反倒让何童躲过了布偶剪刀的第一下攻击,见剪刀又平移着朝自己“咔嚓”过来,何童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她立刻转变策略,像条活力满满的大鲤子鱼原地扑腾着翻了好几圈,成功躲过了剪刀一下又一下的攻击,然后狂笑着拖着自己的剪刀从布偶的双脚之间爬到布偶的身后去了。
所幸巨人布偶也是个笨手笨脚的,她“咔嚓”着剪刀追赶何童,最后竟一下剪在了自己的脚脖子上。作为腿部填充的木屑、铁屑混着细沙一股脑地涌了出来,让她踉跄了一下。
阴险的何童立刻跟着在她的脚脖子后面补了几剪刀,这让布偶摇摇晃晃地跌坐在了地上。
眼见何童被巨人布偶一屁股压得看不到踪影,嘀哩哩再也坐不住了,急忙也深一脚浅一脚地奔了过去。
远处的巨人布偶却像是身上爬了跳蚤似的,急切地挥着胳膊连连拍打在背上。她的上半身是用珍珠棉填充,所以这拍打的动作也都软绵绵的,没起到什么作用。等她踉踉跄跄地用一条腿站起,左右摇摆着身体像是想要把什么东西甩下来时,风风火火地跑近的嘀哩哩就见布偶上身那蕈紫色的毛线开衫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顶了起来,然后“咔嚓”一声,阴险的何童就像只异形一样从布偶的胸前钻出来了。
嘀哩哩被吓得小小地尖叫出声。
此刻比反派还要反派的何童只一心一意地专注她的正事。她一边地鼠一样躲避着布偶软绵绵的拳头,一边找到机会就探出身子给小男孩一剪刀。
“去死吧你哈哈哈哈哈!”
她先是一剪刀剪掉了小男孩的蓝睡帽,然后就把他的脑袋也剪了下来,露出脖颈处几团珍珠棉来。
两个精灵看着狂笑着攻击布偶小孩的何童,眼睛都有些睁大了。
“……她,她不是说她是个不错的姐姐吗?”
“嗯。”嘀哩哩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不讲道理地点点头,“她、她这只是义愤啦,义愤……”
那边何童把布偶小男孩的半边身体都剪了下去,上涌的气血却依然没什么冷却的迹象。
“啊啊啊!你竟然把他缝在你的心口上?!你是不是人啊你?!恶心!去死!一辈子也别想再在一起!”
何童发疯一般跳出布偶妈妈的胸口,抓住残留的半边布偶小孩稳住身形,生生地挨了几下布偶妈妈的拳头攻击的同时,反派一样敬业地一下一下剪断了将两个布偶缝在一起的棉线。
巨人布偶怒吼一声,握着剪刀朝自己胸口上的何童扎去。何童看准时机,顺着小孩布偶的身体向下出溜了一段,然后直接抓住小孩布偶的脚跃了下去,借着下坠的势头扽断了最后一点线头,之后更是在空中收腹弯腰,把小男孩的布偶甩出了好远好远。
“拜拜了你!哈哈哈哈哈!”
两个精灵继续睁大着眼睛围观。
“……呃,先不说情绪的问题……她这已经有些偏离正义的轨道了吧……”
“唔,”嘀哩哩小小声地为何童辩解,“布偶是坏蛋呀,这,这也没有特别不正义……”
那边不可谓不骁勇的何童心满意足地掉进了玩偶堆,而巨人布偶被自己的剪刀贯穿了心口,又失去了小男孩布偶,终于也不甘地倒地不动了。
“……你看!她把坏蛋布偶打败了呀!”
嘀哩哩赶紧朝何童跑过去。
何童这会喘起了粗气,脸上也流满了眼泪,见两个精灵赶了过来,她终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哎、哎呀,太可怕了!我刚才,好像是被小女孩给附、附身了呀!”她装着虚弱得不行地伏在了嘀哩哩的肩头。
“是吗?附身……呵,我刚还在想,小孩和大人们的不快乐,怎么竟然都这么相似的。”
小梦叉着双手,无语地看着躲进嘀哩哩怀里又开始装柔弱的何童。
可惜何童的表演并没能维持太久。这一个巨人玩偶倒下之后,四周的玩偶堆里地震一样一阵颤动,就又站出了几个更为扭曲怪异的巨人布偶妈妈来。
“儿子——我的宝贝儿子——”
她们一边扭曲着前进,一边齐齐对被何童甩飞的小男孩布偶的残肢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这又像是打开了何童的什么开关,她腾地一下坐直,简直要从嘀哩哩的怀里跳出来了。
“我、我跟你们拼了啊啊啊啊!”
小梦没好气地摇摇头,终于一脚踹在了不知道不好意思的何童的大脸上。
三人又一次刷新回了公司厕所。
何童胸口起伏着,呆愣愣地盯了厕所墙壁良久,心中翻涌的愤怒和怨恨却再也找不到出口,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捂着脸靠在墙上,不肯出声了。
小梦跳到了她的膝盖上,小手不知道是安慰还是鼓励地拍了拍。
“……你们精灵懂什么,你们都是没有妈妈的人。”何童张口,就说出这样一句像是骂人一样的话,“就连你们的性别,都只是外表上的一种设定……你们懂人类社会里只有女性才会面临的诅咒吗?”
嘀哩哩忙也关切地半坐在何童身边,理理她的头发,摸摸她的肩膀,不知道该忙些什么,“那,是什么诅咒呀?”
“成为姐姐啊!”何童不满地放下捂着脸的双手,理所当然地说,“每个人类一出生,就会面临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去死的诅咒;而每个女人一出生,就会多面临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姐姐的诅咒!”
“废话!每个人都可能会成为姐姐或者哥哥!”
“你不懂!姐姐不一样!”何童胆大包天地对小梦翻了个没好气的白眼,然后越想越气地神经质地指住她说:“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又善良又有责任感,你也差点要成为姐姐了!”
啊?小梦歪了歪脑袋,没太明白何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那又没什么吧,我从来不会介意照顾别人的。”
“……我最恨你们这种‘模范姐姐’!”
何童恨得想要咬小梦一口了,但心里却又隐隐有些警觉。虽然她经常会一时冲动说出些会后悔的话来,但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把春梦里的事情这样随便地讲出来啊……
唔,周文好像提醒过自己要小心,不要在小梦面前什么都说来着……
看了看正满脸疑惑、高傲地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小精灵,何童终于倒吸一口冷气,忙把双腿一伸一曲,要把小梦给甩下去——小梦一个趔趄,抓住了斗篷,又在何童的膝盖上坐稳了。
“……你干什么!”
“你个怪婴,你对我用魔法是吧?!”
——警觉了也没用,何童这下反而因为愤怒把心里对小梦的埋怨都要说出来了。
“……嗯?你喊我什么?”
小梦立刻不客气跳到何童怀里用小脚踹她,而原本战意就没消退的何童这下终于又找到了攻击目标,不嫌丢人地和这个小婴儿撕打起来。
“哎哎哎!你们不要动手!”
嘀哩哩急忙挤到两人中间想要分开她们,混乱里小梦踹了何童下巴好几脚,何童也握着拳头在小梦的小脑袋上敲了好几下。
“你总是针对我!明明我一直对你示好,你还是要为难我作弄我!你凭什么!”何童飙着泪,握紧了拳头追着要敲小梦。
“没、没有呀,”嘀哩哩一手抱住小梦不断挣扎的小身体,一手去掰她死死攥住何童头发的小肉手,“至少今天没有!我已经叮嘱过她不要为难你啦。”
“你还叮嘱她?我就知道你们是一边儿的!”
何童气恼地一拳锤在了小梦的小脸上,小梦吃痛地松开手,正把她向外扯的嘀哩哩也抱着她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一和小梦没了身体接触,何童的理智就慢慢回笼。她有些愣神地看了看地上跌坐着的嘀哩哩和小梦,意识到自己正拳打幼儿园……
终于知道“丢人”怎么写的何童立刻也装模作样地扶着额头躺倒了。
“……哎呦,我,我好像又被感应到的小女孩的情绪给控制了……”
嘀哩哩对小梦有些生气,闻言赶紧把她随手放在地上,跑过去抱起何童。
“何童,你怎么啦?是不是头痛?”
何童把脑袋埋在嘀哩哩怀里,虚弱地点了点头,“……不瞒你们说,我也是位……模范姐姐。所以小女孩应该是恨我,咳咳咳。”
小梦双手抱胸,表情不满地踱了过来,“那胡说什么我作弄你,也是小女孩控制的吗?”
何童又虚弱点头,“这并不是不可能。小女孩应该是在人际交往上也有烦恼吧,例如被霸凌什么的……”
“谁霸凌你了!”
何童无耻地躲回嘀哩哩的怀里。
小梦还想再质问几句,却被嘀哩哩一个生气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好,那我给你说对不起。”
小梦委屈巴巴地低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就失落地自己往外走了。
嘀哩哩到底是不忍心,忙也拍拍何童的背,“何童,咱们还是接着一起去找水母吧——小梦也只是有些爱恶作剧而已,她还是把你当好朋友的呀!”
“嗯。”何童茶里茶气地点头,“我知道的,我也不可能会生她这么小的小孩子的气。”
嘀哩哩望向何童的温柔眼神里简直都要有些感激了!
等三人又一次回来了红砖围墙,小梦依然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这让嘀哩哩终于也忍不住心疼地把她抱回自己的肩上。
“呜,哩哩!”
小梦开心地抱住了嘀哩哩的脑袋,然后凑在嘀哩哩耳朵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哎,就知道还是这两个精灵感情最好!何童站在一旁,又是羡慕又是酸溜溜的,但还是虚伪地作出一副衷心高兴的模样——提防这个小精灵会记恨自己。
“咦?真的可以吗?”
嘀哩哩快乐地问。
“嗯,当然。”
小梦乖巧地回答。
何童不知道为什么,又有那种不祥的预感了。又见嘀哩哩快乐地望向自己,何童小心地露出八颗牙齿,“怎、怎么了?”
“小梦说,她想用她的一个独门魔法向你道歉!”
“哦、哦?是吗,不用了不用了……”
何童无助地摇头,但嘀哩哩依然自顾自地欢天喜地着。
“小梦她,可是有着非常了不起的变大变小的魔法呀——可不止是把她自己变大变小呦,任何人,她都可以帮忙变化呀!”
“……什么意思?”
“嗨!你之前不是说想请一位奥x曼过来嘛?童话世界里暂时还没有奥x曼呀!”
小梦快乐地跳到何童的一边。
“……所、所以?”
嘀哩哩也快乐地跳到了何童的另一边。
何童现在已经对这个站位有些恐惧了——天晓得会有什么好运降临!
“何童,我们想要告诉你,”嘀哩哩极是动情地说,“你不会永远是那个弱小无助的小女孩的,你总有一天会成长得很高大、很有力量!”
——这话听着倒像是好话……可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等、等……嗯?高大?不应该是强大吗?”
何童左右看了看两个干劲满满的精灵,呆呆地问。
“哈哈,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变大变小魔法吧!”小梦看似答非所问,但其实回答了“高大”的问题,“当两个精灵顺时针绕圈时——”
“……等等!你们先等等!”
两个精灵不管人类死活地快乐地转起圈来。
“那站在精灵中间的人——”
两个精灵一边绕着何童这个圆心转圈,一边快乐地向外跑,快速地拉长这个好运圆圈的半径。
“……等……呕!”
何童来不及制止,便觉得像是乘坐上了什么高速上升的电梯一样,失重得头晕目眩。扶住额头缓了缓,低头一看,自己那锃亮的小皮靴也像是吸水膨胀了似的,一眨眼就把街道挤得满满当当。
“就会变得很大很大!”
一道细细小小的得意的声音从脚边传来。
何童见鬼一样看向前方,水母的巨大脑袋这会已经和自己处在同一水平线了……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自己和水母这两个庞然大物……
眼见水母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密密麻麻的触手齐齐胡乱搜寻起来,何童陷入了沉思。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你抱怨这世上没有奥x曼,那你便去做,唯一的奥x曼……
……那个怪婴,百分之九十九还是想整我吧……何童淡定低头,犹豫着要不要一脚踩扁此刻笑嘻嘻的小精灵。
这周项目提测,应该就没那么忙了!下次周四晚上更!(>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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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旋转,旋转,噩梦水母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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