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感觉你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有顾客看出了店主的异样，随口关心道。

“没有啊，不过这几样商品刚好在打折。”其实折扣是集霂现编的，他只是觉得对方无意的关怀让他感到了几分温暖。

客人果然很开心地说：“真的吗？谢谢老板！我还想着这回买了不少，要花好多钱呢！”

实际上那些商品的总价也没多高，顾客这个反应估计是专门为了配合他。

好吧，他承认自己刚才的心情的确是有一点儿糟糕，但现在已经好许多了。

有的时候，经营商店能感受到顾客的善意，这一点也在支持他工作下去。

店里此刻有不少客人，有一整个队伍组团采购的正在商量资金的分配，也有独自来购物的探险者不慌不忙地挑选着。

“老板！”有人大喊了一声，“能帮我挑一下吗？”

柜台前暂时没有谁要结账，集霂便过去了：“是要挑腰带吗？”

对方重重点头，并且把自己认为还不错的几条都塞到了店主手上。

“是想要什么功能呢？”他问客人的要求，“需不需要与服装相搭配？”

“功能啊，好用就行！至于服装嘛，我不是很讲究，能看就行！”对方几乎是没有要求，可这样或许才是最难的。

商人确认了对方是真心想买而不是拿他开涮后，就一条条说明了起来：“首先看这一条，有增强腰部力量的作用，可以搭配通过腰腹发力带动的武器使用。”

“那就这条吧！”没想到刚听完一句介绍，刚才还纠结了半天的人就决定下来了。

集霂有几分怀疑自己是看错了人，感觉还是想来捣乱的。

他才想好的介绍词，现在算是用不上了。

不过没什么关系，能卖出去一条腰带也不错，因为他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就从最贵的一条开始讲了。

“好，还有什么要带的吗？比如这昨天新到货的护符就不错，材料和工艺都是上乘的。”他推销道。

那护符确实好，他说的不是假话，只是造型上有些许欠缺。

制作护符的是出了名的“怪人”，审美十分独特，经常出些让人眼前一黑的设计。

但是那些物件用起来倒是一个赛过一个，如果不嫌弃“卖相”，那大可以买。

他从前面这顾客对腰带可有可无的条件推断，对方应该是没有什么打扮自己的需求，护符的造型在其眼中应该不算问题。

“这个护符长得还蛮别致的嘛，”有人路过这个货架看见了，“老板，我先来一份可以吗？不是我抢啊，就是这看着怪有意思的。”

商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制作护符的人终于找到知音了——不，也不一定，可能是那种看不懂画但觉得“也许这就是艺术”，然后拍下画的富豪。

“不算抢，这种护符有好几个，还有不同效果的，同款不同色，可以再看看。”他干脆去另一个货架上拿来了一整盒。

他当时进了一套，原本愁怎么卖出去，现在竟是直接撞上机会了。

选好了腰带的顾客挑了一个和腰带同色的护符，一开始便中意护符的客人更是把其余的全包了，集霂的笑容顿时诚恳了不少。

真是阔气！那人制作的商品，还是头一回这么快就售罄了呢！

他回想起曾经一遍遍解释那异于常人的审美和劝说“东西是好东西，不好看好用就行”时的画面，感到一阵唏嘘。

看来，怪，也不是完全不好的，就算没有真正欣赏的人，也会有“猎奇”的人。

总之，这算是解决了他的一大“麻烦”，原本担心卖不动的货一售而空，这令他的心情彻底转好了。

他顺手整理了一下货架，商品的间隙中却掉出了一个东西。

他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一串手链，那不是店里的物品，像是顾客遗落的。

“有谁丢了手链吗？”他高喊了一声，确保大家都静下来后简单描述了一下失物的特征。

一人举手，举起的手腕、不，小臂上戴了少说有十串手链：“可能是我的，但我现在还不确定，我先清点一下啊。”

集霂店里不是没人丢失过饰品，但这种多到用得着“清点”还是首例。

嗯，戴那么多手链，手居然还能举那么高，真是不容易啊。

要是换作一般人，估计已经抬不起来了，毕竟其中几串是自己店里卖过的款式，他清楚分量有多足。

也不知道对方这样是否拿得动其他物品，这个距离单凭一只胳膊他是判断不出对方职业的，要不然还要考虑一下对方拿武器的问题。

“老板，好像确实是我丢的！”那人总算是点完了。

商人走到对方身边与其核对手链的细节：“能说出我刚才所说以外的特征吗？越细越好。”

那手链看上去价值不菲，要是被冒领就不妙了。

“细节啊，我得想想，”对方捋了捋自己手臂上的一堆手链，“好像沾上了早餐的果酱？我本来打算买完东西再清理的，毕竟那果酱蛮甜的，嗅到味道也会开心一点点。”

店主背过身检查了一下手链，的确在一处边角有果酱的痕迹。

他将失物递给失主，并说：“专门用于清洁和保养这种材质的药剂需不需要带一瓶？”

很少人会想到这一点，总是用水擦擦就算完事了，长期这样做会损坏其质感，严重了甚至会影响功能。

其实，买一瓶专用的药剂也不贵，像是这样看起来就珍贵的手链更该好好保养了，不然他看了都心痛。

说实话，也不会太心痛，主要的想法还是卖出药剂，这售价虽不高，但利润不低，进价才是超乎外行想象的。

他讲了不少用药剂清洁的好处和其它妙用，对方表示不用多说，自己会买：“那这几种材质要用什么药剂呢？”

集霂心道今天的财运实在是太好了，一连遇见的两个都是大买主，压根不愁卖。

商人一一看过对方的手链后，逐一说出了材质、工艺和可能的产地，挨个推荐了药剂。

清洁剂货架是最容易落灰的，会专门买这些药剂的探险者不多。

有些人认为武器和饰品什么的都有保养的必要，最多保养一下护具就算了。

毕竟常更换武器的人不少，饰品更是可能下一回地城要换好几个，合身的护具倒是难寻。

而且护甲是保护自己用的，保养也算是“礼尚往来”。

至于昂贵的饰品，许多都成为富人的收藏了，由专人负责打理，清洁用具也不会特意来他店里买，都有自己的渠道。

可他仍是坚持要有专卖清洁用品的货架，找各种机会推销。

没办法，利润的确可观，薄利多销的商品已经占了他店铺的大半了，难道还不允许他卖厚利滞销的了？

那些客人离开后，是个相对“清闲”的时间段，集霂在店里转了几圈，确保没问题后就躺到了躺椅上。

蓬羽枕好软，其他人怎么就不知道这样享受呢？

赚钱在他看来不是单纯积累财富，也不是对经商系统的物尽其用，只是想让自己在消费的时候可以不那么窘迫。

他又不是生来就是商人，也不是生来就有如今的财富。

有的同行认为他的生活太过奢侈，他会将几百年难开采出几颗的柔光宝石作为壁灯，也会用具有极强精神恢复能力的天价植物泡茶喝。

这在他的生活中是非常平常的事，他觉得那种光线当壁灯刚好，他喜欢喝那样泡出的茶，所以不会计较这样的生活究竟需要多少金钱来维持。

而且喝茶他也不是天天喝，壁灯装好后也没换过，真不懂那些说他“暴殄天物”都在想些什么。

他想过这样的生活，并且过得起这样的生活，这有妨碍到谁了吗？

那些钱是他通过自己的买卖一点点赚来的，是他的辛勤工作的成果，凭什么要听旁人的阴阳怪气？

同行嘛，那自然是不敢看到你过得差，但绝不希望你过得好的。

在原世界，他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人。

以前他可能还会为此感到烦恼，现在是完全不会了。

质疑他为什么那样泡茶的人，要不就是喝不起，要不就是觉得自己不配喝。

有些人，是真心认为可以苦自己的，也不知道拼死拼活赚那么多钱攒着不花是为了何种“远大志向”。

他们说赚钱后消费的他是肤浅的，那又如何？

想要收藏他正枕着的蓬羽枕的人有的是，他们有的是富甲一方但想要借外物提升自身格调的人，有的是倾家荡产只会淘来真正珍宝的人，可都不是会使用这个枕头的人。

他每次回绝时，都会很认真地告诉他们“枕头就是用来枕头的”。

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可放在他们眼中的“艺术品”上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在他们看来，会收集那么多只蓬羽鸟的羽毛做枕头这件事简直无法理解，而无法理解的事就是所谓的“艺术”。

但看不懂这一行为的时候，他们便惊叹“太艺术了”。

有人得知他的枕头填充物是什么后，就传了出去，不知道被哪个故意装作很懂“艺术”的人宣扬了一番，就有不少人找上门来买了。

当他提出帮他们再做一个的时候，那些人都表示了拒绝。

只有一个这种枕头，那就是艺术。

出现了第二个——更不要说多个——那就是愚蠢。

集霂不认同这句话，也回绝了所有人要买下这枕头的请求。

这是他拿来休息的枕头，可不是摆在哪儿的展品。

只有躺上去，才能深刻地体会到蓬羽鸟为何叫“蓬羽鸟”。

蓬松的枕头有多舒服，枕着的人明白，跟风的收藏者不明白。

商店里能买的商品那么多，偏偏盯着商人的私人物品看，多少有点儿毛病。

他倒不是说完全不接受忍痛割爱，但做不到“物尽其用”的人没资格跟他谈条件。

这里是卖实用品的商店，买了最好真能用到。

下地城要是东西攒着不用，那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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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营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