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陶醉的人是骂不醒的,谢祈宴很明显已经陶醉到一定程度了,继续陶醉下去,有望到达自恋的最高境界,继而羽化登仙。
黎晚晚索性沉默不语,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光盯着他那张过于帅的脸看了,说真的,他那张脸看久了还是看不腻,越看越好看,好看又想夸一句实在是太TM帅了。
所以,这么一看,时间都忘了。
谢祈宴等不到回应,转而却发现她冷着张毫无耐心的脸沉默不语,就差把脾气爆三个字甩他脸上了。
就那一下,谢祈宴瞬间被她给吓醒了。
要死,笑都笑不出来了。
一个一个小眼神飞过去,低调又明显的观察着眼前女孩的小表情。
生怕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祈宴觉得自己是187摸不到165的头脑,这话不能说出去,会被乱棍打死的。
到底怎么了?
你有事儿就说,
别不说话,我慎得慌。
他是想问这些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痴呆啊?”
说完,他立马就后悔了。
他是真的该被乱棍打死。
还好黎晚晚听不到谢祈宴的心声,不然或多或少要骂句“傻逼”,内心戏也忒多了。
“我在乎你什么?”
黎晚晚从美色里勉强清醒过来,摸了把嘴角,没流哈喇子,幸好:“在乎你什么时候去西天取经啊。”
且不管为什么在家门口偶遇,黎晚晚直接甩上一脸黑人问号:“你大老远跑过来放狗屁?憋不死你。”
“我要是不过来,还真不知道呢。”
见她没计较,谢祈宴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双手插兜,似不在意的提及:“哎呀,是谁刚才还夸我厉害来着?”
是说他考上上都恒嘉那事儿 。
黎晚晚:“……”
狗耳朵真灵啊。
“谁搭理你。”她不想明摆着再社死一次,转身就走。
谢祈宴贴上去,一会走她左边,一会儿绕到她右边,拎着领口,又将心口那块突然想法设法往她面前凑。
黎晚晚早就看到了,说句话就指一下那个图,她又不瞎,就心累:“我看到了。”
“好看吗?”
“你说人还是衣服?”
“你可以夸我。”
黎晚晚毫不犹豫:“都丑。”
“你昧着良心说话,不怕遭雷劈吗?”
黎晚晚抱住头,面无表情道:“啊—pia 死了,好 pia pia 啊。”
成吧,看她这么配合他,谢祈宴放下衣服,得换个话题。
黎晚晚却越走越快。
“你这就走了?”
瞅见她急匆匆赶路似的身影,谢祈宴在黎晚晚看不到的视野之中收起了所有的浪荡不羁,凌乱的头发服帖下来,根根顺毛般垂在耳廓和睫毛之上,他站直,行为举止中满是慌乱和无措。
留意着黎晚晚的脸色,谢祈宴试探性的征求道:“不再聊会儿?”
“我又不会狗语,怎么聊?”
“我会说人话。”
“那你还挺聪明。”
“晚晚,你夸我了。”
“你那么容易满足啊。”
“好养活啊,你考虑考虑?”
“不。”
“人形犬诶,还帅到掉渣,你考虑考虑吗?”
“你就算帅到掉沫,我也不考虑。”
“那你怎么样才考虑?”
“起码得掉克拉。”
“那我努力。”
谢祈宴侧着身子,跟在她身边,说话都不看路,光盯着她脸看。
黎晚晚恨不得他踩中狗屎:“切,谁稀罕。”
有的没的聊了一堆,黎晚晚少有的心平气和,甚至被捧得有点飘,自然,她没发现自己简单脱口的话可以轻易将谢祈宴在外人面前所有的作态撕碎。
谢祈宴也自然不会告诉她,十分钟之前,他明明下了车站就一路跑了过来,在街角过马路时就已经看见了小区口同朋友说话的她。
偷听不是他的本意,却在听到内容后,又是没办法控制的高兴,所以才有刚才胜券在握的盛气昂扬。
那是他当年的模样。
现在的谢祈宴只会在黎晚晚的面前展露那一面。
“说起来,被我说中你心思就想走,晚晚,你真是活脱脱的翻脸不认人啊。”
黎晚晚头也不回的迈着大步往回走:“你是人吗?”
“我是狗啊。”
谢祈宴老实巴交的回:“不你说的嘛。”
黎晚晚:“………”
也不知是不是认怂的话极具有冲击性,黎晚晚抿着唇,忽然停住了脚步,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近距离看,眼皮眨都不眨,更像是被什么吓了而僵住。
“你怎——”
谢祈宴三两步跟着停了下来,还没来的及问清楚,右手的衣袖忽地被她一拽,刚还在眼前的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在他的后背,肩膀撞在他的后腰,他毫无准备而趔趄了一下。
“怎么了?”
谢祈宴被突如其来的主动减少距离搞得糊里糊涂。
黎晚晚借着他优越的身高,很好的将自己隐身在谢祈宴身后。
一两秒后,鼻尖是熟悉的太阳香,黎晚晚从他胳膊下扒拉开一指距离,透过臂弯和腰间的缝隙看过一眼后,她揪了揪手中握住的衣角。
“你往前看,两点钟方向。”
“……”
盯着她的发旋看了几秒,小指感受着来自女孩的体温,谢祈宴喉结滚了滚,跟着看了过去,他描述看到的:
“一个大爷。”
“谢祈宴你大爷!那是重点吗?”
盯着大爷手绳上栓着遛弯,并一直龇牙咧嘴的狼狗,黎晚晚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心想狗男人你果然是忘了吧,还是说从最初认识开始就一直没记住。
谢祈宴笑出了声:“开个玩笑。”
此刻相处的模式真的极具有欺骗性,仿佛逝去的两年时光不复存在。
谢祈宴忽地抬手,想像从前一般揉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告诉她不要害怕,没有必要害怕,他会保护好她的。
可谁知,手上落空的同时,是他被黎晚晚使在腰窝子的力推出了一米远。
然后——
黎晚晚在后头摇旗呐喊,加油助威:“上啊!!!谢祈宴!!!”
去吧!!!
皮卡丘!!!
画面一下子就有了。
“?”
谢祈宴纳闷的回头。
“它不你同类吗?”
黎晚晚一脸有理:“上啊,给我干它啊,干翻它。”
谢祈宴:“…………”
干?它?
*
黎晚晚怕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小时候镇子里好几户人家都养了狗,日常青天白日约着遛弯,尤其出现在她从学校到家的路上频率最高。
那些狗对陌生人向来态度不好,许嘉晨还生活在镇子里时,黎晚晚都是由他接送学的。
每每这时,许嘉晨总是学着许建国,玩笑的拎着她的衣领,有事儿没事儿就把她往狗嘴里送,有时候看她不爽,早中晚都要送她入狗口,那段时间,她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他们生气。
时间一长,黎晚晚没有被吓出心脏病,心理阴影也有了。
后来许嘉晨跟着许建国去北冥上高中,离开了他们共同生活的镇子,只留下黎晚晚一个人,再也没有人抓着她喂狗了,但她再也不敢走那条路了。
黎晚晚来北冥上高中后,格外庆幸远离了镇子,远离了那群随时会伤害她性命的群狗,可是美好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
入住的小区里,从第一天起就遇见了品种不同的宠物狗,小的可爱没有攻击性,黎晚晚偶尔也会拿着香肠等吃食逗一逗它们。
但好死不死,住在她家对门的老大爷养了一只半人高的大狼狗,面色凶狠不说,十米开外都能听到他极具威慑力的嚎叫。
大爷经常带着它在她放学的时间段散步,黎晚晚摸清楚时间后,经常在外逗留些时间才回去。
能和谢祈宴初识,其中少不了以它为缘由,后续也因为它,在每次放学后,她百无聊赖的不知去向,总是谢祈宴带着她去见些从前没见过的新鲜事情,同他一起消遣时光。
那狗在谢祈宴送她回家时偶然撞见过一次,整个高一,它遇见她总是灰溜溜的躲的好远。
后来升了高二,那狗又好似知道给她撑腰的人不在了,就变着法的再度跟她杠上,每次放学怼着她回去的路百米冲刺,大爷都拴不住狗绳,最严重的一次,是把她扑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狂舔她,像是要洗干净了再吞入腹中,要不是保安来的快,她没准真成了盘中餐。
之后,结合谢祈宴的为人,黎晚晚总结道,果然能压住狗的只有狗,且不说狼狗都如此凶狠,谢祈宴那厮只会比他更加凶残,准确的来说,是凶残的贱。
她把谢祈宴推出去后,也不管身后的情况,缺心眼的绕过草坪,心安理得的换了个条小路拐进了居民楼,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也更没去想他们能相见的缘故,毕竟上次说的够清楚了。
谢祈宴后来居上,拽住她的小臂,两人停在楼道里,黎晚晚心虚的盯着电梯口。
“不是,利用完我就走?”
谢祈宴曲指扣了下她的脑门,一副记仇的模样。
“跟我计较什么,谢金莲?”
黎晚晚摸了摸脑门,一点也不疼,反而心里痒痒的,她强词夺理道:“你和大狼两年多没见了,给你们留足了空间叙旧,不感谢我就算了,别蹬鼻子上脸,得理不饶人。”
“行~”
对她的措辞,谢祈宴习以为常:“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也两年多没见了,怎么不见你和我找个时间叙叙旧。”
“我没空。”
狗男人又开始打算盘了,黎晚晚不想给他机会:“再说我们那算是叙旧吗,我看是秋后算账吧。”
电梯门应声打开,黎晚晚心惊肉跳,下意识的拉着谢祈宴的胳膊,转着他背对着电梯口,自己则躲在他身前。
头垂着靠着他的胸口,拉着他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脸,这么一来,尽量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继而拉着谢祈宴又往角落里躲了躲。
谢祈宴猜到了什么,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自然的护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放松。
等人都走出来,他撇开从电梯里涌出来的人流,伸手拉过女孩不堪一握的纤细手臂,将她带到了安全通道。
她能有如此畏畏缩缩的反应,肯定和家里人脱不了关系。
“你爸今天在家?”
谢祈宴往门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电梯门已经再度关上,原地只留下等待电梯的新客。
“知道,你还来找我?你知道他对你…”
黎晚晚及时止住,垂眸盯着自己手腕上骨节分明的大手,她闭了闭眼,从他怀里跳出来,抬手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谢祈宴,我警告你,我还没成年,别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报警。”
看着她得理不饶人的嘴脸,谢祈宴扬起手作投降状,惯用起玩世不恭的笑意,“你这句话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失效了吧,我又不是等不起。”
“谢祈宴!!!”
黎晚晚觉得说不过他,又想起方才靠在他怀里感受到的硬度,她不确定的,用头撞着几下他的胸口。
吐一个字,就撞一下:“你、真、变、态、啊、”
说完,还补了两下连环的:“啊——啊啊啊啊啊。”
跟机关枪上膛似的……
边撞,黎晚晚边觉得自己也蛮变态的。
撞完,她忍着额头的隐痛,腹诽道:
果然啊——
原来是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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