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成?
黎晚晚想都不想:“不行。”
“为什么,你俩不是不熟吗?”
“那也不行。”黎晚晚反正不答应。
“原因呢,你吃醋?”
“屁!我才没有!”
段小雨生得标致,标准的瓜子脸,浓眉大眼,受年纪约束的稚嫩脸庞上隐隐可见妖艳的美人风韵,黎晚晚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两秒,想起许嘉晨说过的,二十多岁的男生比起可爱的,更喜欢御姐型的美女。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可爱那一挂的,也清楚认识到自己没法御姐,她就是个动不动暴力一下的搞笑女…
但眼下,178的段小雨虽然年纪不够,但其他方面绝对够御……
段小雨搅着头发,舔着唇:“所以呢,我需要理由?”
又御又欲。
“你听我跟你狡辩…呸…是解释”
不顾脚麻,黎晚晚急到站起身理论:“你刚不也看到了,谢祈宴那狗脾气可不是一般的狗,恰巧今天他还正在气头上,保不齐你一冒头,他就把怒气迁怒于你,你个年级轻轻的小姑娘脸皮薄,又向来只有你甩男人的份儿,脆弱如你,小心脏能受的住?你哭的梨花带雨,他不心疼给张帕子擦眼泪就算了,指不定还骂你啰嗦烦人,掀棺材板似的再扇你一巴掌。”
段小雨半信半疑:“他打女孩?不至于吧?”
“至于,当然至于。”
黎晚晚说得跟自己经历过似的:“小雨啊,你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大美女,有资格吃点好的,干嘛非得找个不待见自己的找罪受,对不对?听姐的话,他,咱不要了,咱不自讨苦吃,咱去更大的海域吃更大的鱼。”
在黎晚晚苦口婆心的劝导下,段小雨深思熟虑了几秒,想着不能毫无所获,她精明的打起了算盘:“那你能把尚轻舟的微信推给我吗?”
黎晚晚出手果断:“没问题。”
“我还要周拾瑜的。”
“立马给你转。”
“还要,还要……”
“我有的都给你,许嘉晨的,我也给你。”
“老的可以,但我不要老的还丑的。”
“…好的。”
黎晚晚豁出去了,真有的,能给的,她全发了,段小雨抱着手机,点着微信添加好友忙到飞起。
加到一半,她又叹了口气:“可我还是想要谢祈宴的,你给我的,除了周拾瑜还有些拼头,其他加起来都不够谢祈宴一个眼珠子。”
黎晚晚又咯噔一下:“你别说话不算话。”
“我也没答应你什么 ?”
段小雨是行动派,说等不及就打算直接冲到楼上找人,黎晚晚第一次觉得有人比自己还疯癫,将人拦在电梯口,她好脾气的商量道:“要怎样你才罢休?”
“我撩拨向来有原则,那就是不抢别人的。”
段小雨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只要承认他是你的,我就放手。”
“就这样?”
“嗯,就这样。”
“……行。”
反正周围没人,胡说八道又不是不可以,黎晚晚一狠心一咬牙,脸皮也不要了:“他是我的。”
“你大点声儿。”
“他是我的。”
“谁是你的?”
“谢祈宴。”
“连起来。”
“谢祈宴是我的。”
“说三遍 。”
“谢祈宴是我的,谢祈宴是我的,谢祈宴是我的。”
到最后,她上瘾又顺嘴,还加词,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你别跟我抢。”
总有种被人引诱着往险境里跳的感觉。
黎晚晚来不及细想,痛快的说完,周围就不剩声音了。
彼时,段小雨别有深意的看着她,而余光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抹不能不在意的身影。
黎晚晚隐约有种要死的感觉,下意识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谢祈宴嘚瑟的将手机在指尖盘出了花,冲她懒洋洋的笑了下:“放心,她抢不过你的。”
“?”你再逼一句试试?
“还是说……”他歪着头,眼睛弯成一道新月:“我应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
你就等着我把剥完的开心果整袋都塞你鼻眼里。
*
离席太久,许嘉闻传讯息问她位置,黎晚晚懒得回,乘着电梯往回走,等到大厅后,许嘉闻在觥筹之间撇了她一眼,感觉他妹现在的脸色比起之前绝望的黑更加五彩斑斓的浑,但凡顶着这张脸去臭豆腐摊站桩,来客都得承认,她臭得更抽象,老板都得拿着扫帚赶她抢生意。
黎晚晚回到位置上,炫了五杯椰汁。
段小雨给她开了一瓶新的,往她杯子里倒的时候,都能感受到玻璃杯壁被捏的咔咔作响。
“你跟他一块炸我?”除此之外,她不信谢祈宴能那么凑巧出现在那,还听到……羞耻死了。
“冤枉。”
段小雨想方设法洗清嫌疑:“首先,我根本不认识他,再来,我可从来不给我看上的人当红娘,不是吃力不讨好吗?还有,你气什么?他不是说了吗,他是手机落在前台才折回来的,没听见你说的那些话。”
“?”
他都笑成那么贱嗖嗖,那么…狗迷日眼,会没听见?
黎晚晚得亏自己喝的不是汽水,不然现在就炸了:“他说没听见,你就相信啊?”
“相信啊,帅哥说什么我都信。”
“……真不懂你个渣女是怎么做到让那么多男生为你流泪的,就凭你个颜控恋爱脑,遇到个段位高,迟早得吃亏,到时候有你哭的。”
段小雨受教,连连点头:“就照你说的,谢祈宴段位那么高,我确实应付不来,我选择放弃对他的追求。”
黎晚晚喝了一半的椰汁,仰头往下灌的动作停顿了下,转脸看她:“真的?”
“真的。”
“你的决定无比正确,你的前途注定一片光明。”
“……谢你吉言”
段小雨附和笑了下,风轻云淡的钻进手机和五个男的撩骚去了。
黎晚晚忽然觉得胸腔里堵闷的气散了不少,也没那么气急败坏了,她盯着喝了半杯的椰汁看了会儿,莫名其妙的嘀咕道:“也没那么爱喝,怎么就能喝光一整瓶呢?”
升学宴进行到后半段,酒过三巡,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许爱国就爱搞派头,装模作样的端着酒杯,走到了桌位排布的最中间,拿着从酒店里借来的设备音响,在酒精的发酵下,开麦激情发言。
“各位亲戚,朋友,大家晚上好,很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小女儿晚晚的升学宴,在此,我代表我的家人向大家表示我由衷的谢意……”
笼统的演讲稿在网上搜就能一大把,在场听的人该吃吃该喝喝,陪笑捧场的也不少,黎晚晚兴致乏乏,背着身,在角落里拿过新的一盘开心果,又开始剥了起来,直到……
许建国发言中气十足,不听内容,光看他衣衫整齐的站在那里,还以为是新官上任的激情发言,然而……
“在场大家的建议和关心我也都收到了,我呢,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晚晚不会离开北城,她以后将会在北城的国新大学就读临床医学专业,为国家的医学事业舔砖加瓦,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日后,大家有病有灾的……”
后面的话,黎晚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许建国的说法犹如当头棒喝般给她脑壳子锤得有些神志不清,她克制的深呼吸了好几下,用残留的神志去思考早两年明白说好的有多远滚多远的人怎么在一顿饭后就突然规划了比本人所想的还要清晰细节的人生路线。
“姐。”
段小雨看过黎晚晚之前在学校礼堂的视频,凑过来问:“你改了志愿?之前不是说了要去上都恒嘉的吗?”
“……”她也想知道。
隔壁桌的许嘉晨喝完最后一口白的,在黎女士反复的眼神提示下,偷摸摸的游到黎晚晚旁边,拍了拍她被创到僵硬的脊背:“老妹啊,乖,忍忍,等结束了,咱们回去说。”
黎晚晚垂着眼,盯着桌上的开心果壳一言不发。
许建国仍在大家热烈的鼓掌声中继续着他的慷慨陈词,黎晚晚剥完面前盘子里最后一个开心果的壳,将果肉都收置在餐巾纸里包好揣回了兜里。
许建国的发言勉强到了尾声:“国新大学,大家也都知道,国内数一数二的一流大学,我家晚晚争气又孝顺,心疼我和秀兰两夫妻为她操劳了半辈子,就想着以后当一位医生,好好照顾……”
“爸。”
黎晚晚是一点都听不了连标点都是胡编乱造的东西,忽然出声喊了下许建国。
她的嗓门不大,以至于第一遍,只有身边的少数人听见。
许嘉晨莫名害怕,刚想扯住她。
黎晚晚已经站了起来,“爸。”
她面对着许建国,郑重其事的喊着他。
这回,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她,大家的目光瞬间整齐划一的拢在她的身上,许建国也因此张了张嘴,没说得下去。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话音却温禾慈祥:“怎么了,晚晚?”
记忆里,他对她从没有这样温柔过,黎晚晚撇开眼,竟然恍惚了一下,但也仅仅持续了一秒,她被现实打了回来,重新正视面前带着假面具的家长,语声淡淡:“国新大学不是老年大学,北城不管哪所学校也都不会鼓励年过五十的高考毕业生就读临床医学专业。”
许建国温柔的表情有一丝的松动,却努力的维持着形象:“你说什么呢,晚晚,爸爸听不明白,要不,等回家……”
许嘉晨扯了扯她的袖子,黎晚晚熟视无睹,不介意把话说开:“我是说,什么国新大学,什么临床医学,你要能上就去上,我不拦着你,相反我支持你在晚年能提高文化素养,这是一件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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