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夏的大手一下子包住她两只手,微微用力,林早早吃痛,眼眶瞬间红了。
“放手,我要工作!”
“我是老板都要感动我员工这么拼命。”
他强拉着她往外走,她抓住门框。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我怕什么?”
林早早在办公室内挣扎得厉害,一到外面就匆忙扯过连衣帽,深深低下头。
进了小区她又开始挣扎,祁知夏说:“这里有同事。”
她突然想起来庞云益说同事都知道她住在高级小区钓凯子,慢慢站直了身体,也摘下帽子。
“放手,我自己会走。”
祁知夏盯着她,“脾气不小。”依言放开手,“有话回去说。”
没什么好说的,她想,很多事情一下就想通了。
为什么他不愿意跳槽,因为他知道秦曾柔会来,即使秦曾柔曾经抛弃过他,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她。
为什么他在公司装作不识自己,不是同事同居惹人话柄,而是怕风言风语传到秦曾柔耳朵里不高兴。
一到家她就往房间跑,但是祁知夏抓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捞回来。
“说吧,你眼睛是瞎了还是瞎了,大晚上也不知道找个好对象?”
“人家工作能力强,一个人撑起一个部门,哪里不好?”
“是吗,你之前不是这么说。”
“我之前瞎!”
她要瞎不瞎的眼睛睁得很大,看起来气势十足,但是泛红的眼眶和鼻头暴露了她此刻的外强中干。
祁知夏打量她片刻,问:“你生什么气,秦曾柔?”
“秦曾柔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不可以跟她来往?”
“再说了,”他话锋一转,“你为什么要不高兴?”
她为什么要不高兴?
她又什么立场不高兴?
这一瞬间,她的心脏好像被冰锥子捅了好几个大洞,原来全部是她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他和她想的根本不一样。
祁知夏走近一步,微微低头:“所以呢,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她的咽喉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汹涌的情绪在胸口饱涨,不断攀升,难以抑制,最后化作眼泪掉下来。
祁知夏伸手帮她揩去泪水,语气轻缓:“怎么哭了,你要说,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你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
“你你、我……”
“不着急,慢慢说。”
她踢了他一脚,破罐子破摔:“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哦。”他低头看了一眼,“喜欢我就这么凶,那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她微微一愣,从泪眼朦胧看到一丝曙光,“有得考虑吗?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抬一下脚,脚麻了。”
他似笑非笑的,忽然伸手绕到她脖子后面,她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忽然察觉不对,捂着脖子后退,“你干什么?”
“帮你摘项链,”他说,“总不能再麻烦你男同事。”
“……”
她转身跑到浴室,狠狠洗了把脸,出来就当做没有刚刚丢人的事情,看祁知夏又在工作,便抱起小猫,一边撸猫一边偷觑他。
上网搜索:向男生表白,男生说考虑一下是什么意思?
某乎高赞回答:傻妞,吊着你,把你当备胎!
林早早心脏抖了一下,祁知夏不是这种人……吧?
她决定稍微试探一下。
“秦曾柔有住的地方吗?”
“你想贡献出你的房间?”
“那她知道我住这里吗?”
“你希望她知道?”
太狡猾了,真的很像在拿她当备胎。
祁知夏忽然坐直了身子,冲她招招手,等她坐近以后,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认真问:“会不会有了?”
“!?”
她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别开玩笑了。”
“改天验一下,如果有了就交往,或者结婚?”
她惊呆:“什么年代了,奉子成婚?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看感情吗?”
他托腮:“你不觉得有意思吗?奉子成婚,以身相许之类的。”
她愣了一下,突然间想起来两年前,就是那个时候,他愿意对秦曾柔以身相许。
后来在午夜梦回间,她后悔过很多次,没有告诉祁知夏那个人应该是她,哪怕她没有证据,哪怕会因此跟秦曾柔撕吵得难看,哪怕到最后祁知夏选择相信秦曾柔。
那现在要说吗?
且不说祁知夏相不相信。
她心里不想要奉子成婚和以身相许,她想要他真心喜欢自己。
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是有一点好感的,再努力一点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祁知夏盯着她:“你好像想说什么?”
她的脸色几变终于定下来,起身往他脸上吧唧一口,“晚安。”
祁知夏摸了一下脸,神色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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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云益一大早来到办公室,眼珠鸡贼地乱晃。
昨晚回去以后他越想越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被一个小白脸吓走。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女人诉说失恋,这是什么?**裸的暗示和勾引啊!
当然了,他对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找老婆千万不能找这种不安分的,但是看在她长得还成的份上,不是不能身体力行地安慰她一下。
为此他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一大早顶着一双黑眼圈跑来公司。
那女人平时来得挺早,怎么还没来?
正嘀咕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外面,脚步轻快,眉飞色舞。
瞧,昨天诉说失恋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可不就是装的,为了引他上钩。
这会儿还早,公司里没什么人,庞云益不由蠢蠢欲动。
他走到林早早身旁,敲了一下她桌子,神色高冷:“跟我来一下。”
“什么事?”她正要吃早餐,不太乐意。
“来了就知道。”
林早早只好放下剥了一半的鸡蛋,又狠吸了一口豆浆,跟庞云益来到楼梯间拐角,庞云益突然转身抱住她,吓得她一巴掌挥出去。
两个人同时怒了。
“你干什么!”
“你装什么装,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庞云益捂着脸气急败坏:“你敢打我,我告诉你得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疯了,再乱来我告你性骚扰。”
“你是什么样的人谁还不知道,你看别人信我骚扰你,还是你勾引我!”
“你神经病!”林早早转身就跑。
庞云益半张脸火辣辣的,一半挨打的痛,一半自尊受创的愤怒,过了好一会儿才脸色阴沉地走出去。
还不到中午,谣言满天飞。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现在的女人哪。”
“你说营运部那个吧,多想不开去勾引姓庞的,现在那姓庞的到处嚷嚷。”
“有病吧他,这种好事不藏着捏着?”
“没吃到呗,听说那女的转移目标,姓庞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话的人一转头看到祁知夏走进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嚷嚷:“你看你又造孽,有白富美大小姐不够,还去招惹营运部的小美女,人家现在可惨了。”
祁知夏本来经过他们了,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你们说什么?”
陈经理往办公椅上一靠。
“我不管你们私人恩怨如何,不能影响到公司形象,你不能报警。”陈经理神色冷冽,企图像平时一样用权力让属下屈服。
然而林早早没有平时乖巧,她同样冷着脸说:“庞云益到处造黄谣,侵犯我的声誉,如果公司不对他进行处理,我一定会报警。”
陈经理“啪”得扔下文件。
“你什么意思?你威胁我?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他怎么不说印美彤勾引他?我奉劝你不要意气之争,不然到最后难看的不知道是谁。”
“你是怕高层追究你管不住手下吧。”林早早心知肚明,“我不怕,反正我早晚要被裁。”
“天真,你敢这么干,这个行业里没人敢收你,我说到做到。”
“那我就不干这行了。”
陈经理完全没想到平时温驯的小绵羊竟然敢这么强硬,怒火噌得蹿上来,指着她的鼻子:“我看你就是活该,从男人那里拿不到好处就破罐子破摔,倒打一耙……”
敲门声打断训斥。
祁知夏站在经理办公室门前,又敲了敲本就大开的门。
部门其他人都好奇地伸长脖子。
陈经理扯了一下领口:“没有重要的事情等下再来,我们在进行部门会议。”
林早早也硬邦邦说:“你不要打扰我们部门开会。”
祁知夏嗤笑:“被骂得跟孙子似的还开会,走了。”
他不由分说拉走林早早,林早早急声:“你别闹,我在谈判,你会受我连累。”
果不其然,陈经理愤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样的你林早早,果然跟庞云益说的一样下贱,你就和你的情人等着一起卷铺盖吧。”
林早早想回头,祁知夏一用力把她拽出办公室,并且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司。
“哇哦!”印美彤瞥眼庞云益,“难怪呢。”
庞云益眼神阴沉,故作不屑:“破锅配烂盖,晦气。”
……
“祁知夏!”林早早挣脱不开,气得踢了他一脚,“你是不是傻啊?”
“狗咬吕洞宾。”祁知夏问:“怎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让你这么乱来?”
“反正你不是早想让我跳槽。”
“但你不是不想走吗?”她的语气骤然低落下来,“还因为这种事情……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正常不应该感动吗?”
“没事才感动,有事我都要愧疚死了。”
她咬紧嘴唇,在公司里强撑了一上午的泪腺还是决堤了。
祁知夏给她擦眼泪,发现越擦越多,拉进怀里安慰:“好了,没事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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