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西周→春秋→战国→秦朝→汉朝→三国→魏晋南北朝→隋朝→唐朝→●】

……

刑鼎走过秦朝之后，便飞快地往下行。经过汉朝、魏晋南北朝之后，终于到了唐朝。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

月色如水，倾洒在宽阔的春江之上，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江畔，一片繁花似锦，盛开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虞饶有一些累了，靠在刑鼎边缘之上，远远看过去，就只能看见一片白雾。

而在那白雾之中，隐隐约约有着一个建筑物的身影。

很高，只能看见四周翘起的飞檐，却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那是什么啊？”

“看不清！”

“挺漂亮的，想必是什么名楼呢！”

虞饶没有深究是谁说的这些话，他只是用手拨了拨水，撩起一片凉凉的水花来。

那水中，有一片片粉色的花瓣，这么一撩，就沾到了他手上。

手上多了些寒气，将皮肤趁得更白冷了。他把花瓣摘下来，吹飞。

「你到哪了？」凌缺的声音显得有一些急迫。

“我看见……也许是一栋楼。”虞饶说，内心却像小雀一样跳跃。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觉得突然没有来呀的一阵心慌。

「嗯，那你往楼那边走，一个人划过来。」

“那边有重要线索？”虞饶问。

又看了看那迷雾中的楼，一共五层，形似宝塔。光看这个精致玲珑的样子，就知道不容忽视。

「有的。」凌缺嗓音有一股子莫名的沙哑。

“好。”虞饶应一声，便立即跟鼎中的三人说，“划到那小舟边。”

“啊？为什么？”没等虞饶回他，鸭舌帽又自己说，“哦，好。”

虞饶轻笑一声，道了句：“谢谢。”

而后刑鼎劈开波浪，兜兜转转地驶向了独木舟。

那独木舟是之前掉在河里的人剩下的船，上面没有人。

虞饶从刑鼎中跨出来，艰难地跳到了旁边的独木舟上。

“砰！”这一声，地动山摇。

独木舟本来就小，稍微有点晃动，就要翻了。

“哎——”虞饶赶紧蹲下，抓住独木舟的两边，平衡这个小舟。

心慌意乱，脸色难看。等到坐稳了，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小心点！”他们说。

「小心点。」凌缺说，还要笑着骂一句，「笨蛋。」

“……烦人。”虞饶翻了个白眼，跟他们说，“给我个桨！”

纹身男立马给他扔了一个：“虞哥，去哪啊？”

“去那白雾之中，你们不要跟着我！”虞饶留下这句话，就抛下他们自己走了。

既然有了重大线索，自然要独吞咯。

身后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跟过去。

“继续往前走吧。”黄毛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那是一座白玉桥，桥上有来来往往的美女，穿着盛唐的服装，肤白如腻，头上簪花。

配合上这无边夜色，银白月轮，真是赏心悦目。

“春江花月夜啊……”黄毛突然感慨一句，一伸手，就接住了河岸两边的樱花树，飞过来的粉色樱花花瓣。

空气中都透着股冷香。

他突然想起张若虚的那首诗来了。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1]

……

另一边，虞饶一个人划着小舟进入了白雾之中。

白雾很冷。晚上一到，冷风就往他的身体里钻，有些寒意。

尤其是雾气十分重，可见度极低。虞饶只看得见身前身后两三米的距离，再远，就是一片茫茫的白了。

虞饶紧了紧衣服，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你说的线索到底在哪啊？”他嗔怪道。

「主人，往前，就快到了。」

虞饶听见他呼吸逐渐粗重起来，像是很紧张急迫的样子。

“你怎么了？遇敌了？很麻烦吗？”

「不是、也、是……也算是敌人吧……」说话都有一些磕巴了。

虞饶要被笑死。

这家伙，究竟遇见什么样的敌人，能慌张成这样啊？副本里竟然有这种怪物吗？

“这么厉害？连你都打不过？”

「嗯，厉害死了。一点都打不过。该怎么办。」

虞饶咯咯地笑了。

“那你告诉我，它是谁？呆在原地别动，我去帮你揍它！”他打趣。

江上安静了一会。

「他就在我面前。」

“啊？什么？”

虞饶还没有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随后，虞饶就听见“砰”的一声响，似乎撞到了什么。

船晃了晃，虞饶扶住了船边。

往前看。

也是一个小船。两条船，撞在一起来的。

而那小船之上，赫然也坐了一个人。

黑衣黑发，还是熟悉的模样。

黑眸亮如星子，鼻梁高，五官立体深邃。

虞饶甚至懒得去一件件放大他的五官欣赏，就是……好看……实在是太好看了……

明明只有一天没有见到，却像是穿越了千年一样，感觉恍惚之间，过了好久好久……

不远处的樱花，应该是开了吧。虞饶竟然闻见了空气中泛着的丝丝甜味。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从哪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虞饶心里有些慌。

心脏像是很涨一样，再往外撑着，撑，然后不断壮大。

“从爱新觉罗氏的清朝、到朱家的明朝、孛儿只斤的元朝、赵家的宋朝，才到了这李唐。”

凌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虞饶却有些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

凌缺，是逆着朝代上来的？

那他自己，是从夏朝一路顺流到唐朝来的。

他们两个其实一开始就在离失冥河的首尾两端？

在历史河流上，一首一尾，而在中点唐朝相遇？

这就是赛道——蒹葭苍苍？！！

系统提示：虞饶，副本任务完成。可以随时退出副本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出发之地，是夏朝。虞饶刚上独木舟，那时还是早晨。

两岸之中，连成一片的芦苇青苍，清晨的露水凝结成霜。

“狗东西，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在一个河里？却不告诉我！”

虞饶猜想凌缺在知道自己的出发点是夏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个副本的机制了。

“嗯。”凌缺，点头，看着虞饶的耳朵，发觉那有一些红意，红得像珊瑚一样，像是害羞了。

虞饶眼眸潋滟，面若雪色，这点红意，便如同霜雪溶解。

夜晚，船上点着一盏盏灯，晃着黄光点点。光影在虞饶脸颊上明灭，从他的下颌漫射过去，显得一颦一笑都格外动人。

让他忘记了眨眼。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的……就在河的对岸上。

凌缺的视线太露骨，看得虞饶眼神左躲右躲。

狗东西，看什么看啊……有什么好看的，以前又不是没看过。还看！还看！

虞饶咳嗽两声，故意说了些别的，岔开话题：“那个……这个副本的主线任务是，尽可能快的划船，比对方率先到达＊＊＊。我一遇见你任务就达成了。你觉得，是什么？队友？”

凌缺挑眉：“虞，你没读过《蒹葭苍苍》吗？里面遇见的分明就是……”

“心上人，”虞饶自然地把话接了下去，他当然知道这首诗写的是心上人，怒声，“你是谁的心上人！不要脸！”

“你是我的。”凌缺眼里带着笑意，大方承认。

而后，弹幕为这表白现场彻底疯了，疯狂刷屏，虞饶甚至还从中看见还多熟悉的人打赏礼物，说祝他俩百年好合之类的。

刘曼珠、安德烈亚、甚至于文文、苗娇都纷纷发红包送祝福。

虞饶这才想起直播间还没有关！

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他爬得一下立马给关了。

虞饶哑口无言，又气又恼，骂他：“你滚！”

虞饶又用右手撩了一下船两边的水，想泼凌缺，凌缺歪头一躲，结果因为虞饶力度不够，这凉水只泼在凌缺的船头上，根本没溅到他。

“把直播间关了！”虞饶嚷，脸色涨红。

当着全体完加的面，跟他表白这种事情，真的是……

混蛋！！！

“关了。”凌缺调笑，“瞧你羞的。说我是你老婆的时候你不羞，现在害羞成这样？”

虞饶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好烫，到底怎么回事！

他反驳：“那哪能一样呢。我那是当玩笑话随口瞎说，但你这话……是不是玩笑？”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凌缺在这条历史的河流上划船，逆流而上去找他。

清朝→元朝→宋朝→唐朝，这道路险阻又漫长。

哪成想，凌缺直接站起身。

“独木舟上是不能站着的。会翻的！”虞饶刚想说这句话，凌缺就埋着长腿，走了过来，然后坐下。

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就像是没见过他似的，就看着他，嘴角还微微上扬着，像是看什么稀世珍宝。

被凌缺视线扫到的地方，虞饶都感觉有些热，像着了火。

“你干什么……”虞饶往后蹭了蹭，视线往旁边瞥，“你不坐你自己的地方，到我这来干嘛……”

凌缺沉声：“是真的。”

虞饶反问：“什么？”

“不是玩笑。”凌缺在回答他之前的话。

是真的。

心上人。

不是玩笑。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虞饶逆着同一条历史的河流划船去找他。

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

而后便发现，那个人就在水中央。

“你……”虞饶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出来，就被突然抱住，堵住了嘴。

温柔潮湿，又带着肆虐放纵。

离失河上，他们于苍茫的白雾中，坐在一条独木舟上拥吻。

此为蒹葭苍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8章 蒹葭苍苍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