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娇第一次看见这黄鹤,惊呆地咽了咽口水,又想摸,又怕它跑了,更怕它被激怒,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来。
她不敢靠得太近,怕惊动它,回过头问大家:“现在我们怎么办?”
“抓住它。”虞饶即可下达命令,盯着那黄鹤,眼神如同刀子。
苗娇把自己的手臂上的两个袖子撸上去,刚犹豫着要不要就此准备扑上去,就听见身后,陈断就说了一句:“我来吧。”
陈断来?
那也好。
陈断体格和体力、反应速度怎么看都比苗娇强得多。
苗娇想,要是自己去抓,没准还会被黄鹤給弄伤。弄伤自己是小事,要是让黄鹤跑了,那可就完蛋了,她万死难辞其咎。
她自然把场地让给了陈断。
陈断走上前。
他没有捕捉的手段,只能用他的手臂去捉鹤。他站定,眼神闪着锐利的光芒。
高大的身躯、紧绷的肌肉小腿、隆起的脊背使陈断看上去如同一只森林中的猛虎,窥伺着它看中的猎物。充满了雄性动物般的力量感。
在座的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随着陈断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而扑通扑通的跳。
紧张,太紧张了——
空气中有如细丝绷紧。
倏然,陈断抓准时机,就直接冲了上去,趁着黄鹤不注意,以闪电般的速度一把抓住它的脖颈,将它钳制住了。
那恐怖的样子与压倒般的力量,让苗娇幻视人.贩.子……
黄鹤,就是那啼哭不止的小孩。
黄鹤在它怀里扑腾,黄色的羽毛掉了一地,像银杏叶。它悲鸣着,声音听起来很是凄厉,甚至刺耳。
陈断抱着那黄鹤,无论它怎么挣扎都不松手。握着黄鹤的右手又不敢抓的太紧,怕把它直接掐死了。
陈断看向虞饶:“现在怎么办?”
一旦队伍要进行什么抉择,大家都会情不自禁地把目光转向虞饶。因为虞饶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定海针。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虞饶并不说话。
因为虞饶,也不知道。
他又不是先知……
他只会用现场的线索进行推理,而不能精准的窥探纸人的意图。
既然黄鹤楼是个酒楼?那纸人点菜,点的就是黄鹤。
可这菜有凉菜,有熟的菜,到底给哪那个菜?总不能直接把黄鹤给纸人拿过去吧?
“陈断,把黄鹤给纸人拿过去。”虞饶平静地吩咐道。虽然心里没有底,却表现出一副稳超胜券的样子。
算了,管他呢。试试不就知道了?
虞饶把陈断给唬住了。陈断点了点头,相信了他,走入那片白雾之中。
于文文和苗娇抻长了脖子看他的背影,问虞饶:“这……这能行吧。”
“我不知道。”看陈断走了,虞饶就老实说。
“……”
“但是,如果他听我的命令却死了。以后我会复活他。”这是虞饶的承诺,正因如此,苗娇和于文文才敢替他卖命。
他们只能相信虞饶。
“等着吧,看也没用。”虞饶甚至不缓不慢地在原地倒了杯茶,倒出来的茶是凉的,茶叶都朽了,一股尘土味,他也不敢喝。
*
陈断走进那片白雾之中,回头既看不见虞饶他们,也什么都听不到。
一旦踏足这里,就好像上了一座孤岛,和整个黄鹤楼都没有了联系。
那种孤独感是致命的,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回头!想要逃跑!
不,不可以。
苗娇一个小姑娘都坚持住了。
陈断,你还有女儿,还有两个枉死的人要拯救。所以,别回头!
他不断地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句话。
如果这次表现好了,也许能加入虞饶的公会?让虞饶带他。所以,不要走。
陈断的内心逐渐平静。
白色的雾气好冷,剥夺着他皮肤的热量。唯有怀中这闹腾的黄鹤,给了他一些真实感。
他甚至觉得,黄鹤的凄厉叫声不吵了。这声音让他热闹起来,便没有那么害怕了。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苗娇所描述的方桌上的纸人。
一个是头戴黑帽,穿蓝底白花的寿衣男纸人。
一个是长黑发,胸前别着粉牡丹,身穿绿寿衣的女纸人。
他们粉色的纸皮肤显得似人非人,两个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仿佛来到了纸扎店,实在是太渗人了。
陈断的脚步僵硬了,不敢往前迈那最后几步。毕竟在来到无限世界之间,他也只是一个不信鬼的男人。没和什么恐怖诡异打过交道。
他不信鬼,倒现在依然不信。他把这纸人看作是游戏里的一种怪物,一种会伤害他的怪物,所以步子逐渐小心。
纸人还分性别,真是好笑。他对自己说。尤其是脸上那俩红圆当作腮红,跟傻子一样。
这样想想,就不那么怕了。
他准备把黄鹤放到桌子上,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走!
一步、一步、一步。不断靠近。
踏、踏、踏。
他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好像在他脑袋里似的。还有一股浓烈的浆糊味冲他的鼻腔。
在他靠近的一瞬间,男纸人突然战立了起来!就距离他不到半米!
那纸人不高,顶天了也就一米七。然而它的压迫力十分恐怖。
陈断的心猛地揪紧了,又酸又疼。胸口仿佛被压着一块大石头!两条腿突然动不了了!
死寂,唯有死寂。
人在极端的恐惧之下,是无法动弹的。
而陈断能做的,也只有用自己的技能「绝对防御」免疫下一次伤害。
纸人抬手,向他伸了过去……
咚、咚咚,陈断的心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纸人抓住了他怀里的黄鹤,然后俯首咬了上去!
纸人没有声音。
黄鹤却惨叫起来!
声音比陈断当时抓到它的时候,更凄厉更尖锐!听得陈断都快耳鸣了!
他的脑子被震得嗡嗡响,甚至有种呕吐的**。然而纸人还在啃他怀里的黄鹤!女纸人也上来,抓住那只可怜的黄鹤,低下了头!
血液不断从黄鹤身上往下淌……
滴答、滴答、滴答——
还有数不清的黄色的羽毛!
但奇怪的是,那些黄色的羽毛在落地之后,出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
没过多久,陈断回来了,黄鹤不见了,而在他的手里提溜着一贯钱。
交易,成功了。
因为虞饶的腿也能动了。他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腿,又捏了捏,有直觉,不再是纸的了。
危机解除了!
一贯钱,是一千枚铜钱。
铜钱都是圆的,中间有个方孔,而麻绳就从那方孔之中穿过,首尾相连。使得一贯钱如同衔尾之蛇,长度不小。
陈断把那贯钱扔在桌子上,叮当一声响,看起来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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