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的课程安排为：上午由老师在教室讲授咒术知识与常识；午休时长一小时，学生可以用来吃午饭、稍作休息；下午由老师带领在操场练习体术。

正午的阳光暖融融地倾洒在校园内，一石一木皆被涂上了温暖的橙色。两个少年在食堂吃完午饭后，径直走向操场。此刻，操场上只有两个少年，一个撑着手臂坐在双杠上，摇晃着双腿，另一个背靠着双杠，望着远处发呆。四周很安静，只有风、鸟鸣、婆娑的树影。

到了上课的时间，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陆续来到操场。夜蛾正道详细地讲解了一些格斗的方法与技巧，就让学生练习，他站在一旁进行指导。

五条悟跃跃欲试地对夏油杰说：“杰，早上没打完的架，现在接着来打吧。”夜蛾正道捏紧拳头，说：“悟，作为咒术师，近战能力是不可或缺的。体术课的目的是增强体质、培养近战能力。如果你们试着不使用咒力和术式，只练习格斗技巧，我相信一定会有进步的。”三个学生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叮铃铃——叮铃铃——夜蛾正道的手机响了起来。

夜蛾正道接起电话：“您好，我是夜蛾正道……好的，校长，我马上到。”夜蛾正道吩咐三个学生自行练习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夜蛾正道处理完校长交代的任务后，距离下午放学还有半个小时，他连忙走向操场。才刚拐过教学楼，他远远地看到操场中间的两个少年，虽然按照了自己的嘱咐，没有使用咒术与术式，但是也全然没有使用格斗技巧，只是凭借力气扭打在一起。夜蛾正道扶着额头，走下台阶，向三个学生走去。

五条悟：“杰，你犯规！”

夏油杰：“这是我小时候学的跆拳道，不算犯规。”

五条悟抱住夏油杰的肩膀，想利用体重将夏油杰推倒。夏油杰无意识地抱紧了五条悟，两个人一齐摔倒在地上。五条悟想伸手去抓夏油杰脑后已经松垮的丸子头，被夏油杰抓住手腕，动弹不得。五条悟只好张嘴去咬夏油杰的手，夏油杰忍无可忍，也学五条悟的样子，去咬五条悟的头顶。五条悟发出一声惨叫，嘴里还在叫嚣着要让夏油杰好看。坐在一旁的家入硝子笑得直不起腰，她手里的烟积着一截白灰。

“住手！”夜蛾正道喊出这句话时，自己也纳闷为什么既视感这么强。家入硝子听到夜蛾正道的声音，立马将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再一脚踢开，并弯腰去拉滚在地上的两个少年。

五条悟的墨镜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他的白色衬衫变得脏兮兮的，衬衫的纽扣还少了一颗。夏油杰的白色衬衫同样也变得灰扑扑的，头发完全披散，额前的刘海因为汗水粘在脸上。两个少年从地上站起来，红着脸，气喘吁吁地寻找校服外套。

夜蛾正道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他用平静的语气说：“为了锻炼体力，你们绕着操场跑10圈，跑完就可以放学了。”家入硝子听后，开始绕着操场慢跑。五条悟发出一声悲鸣，干脆躺在了地上，他哭丧着脸，说：“老师，我要回家……”没等他说完，夏油杰伸手拉起五条悟的胳膊，拖着五条悟向前走。“啊——放开老子——杰——”夜蛾正道看到五条悟自己站了起来，追着夏油杰跑远了。

三个人跑完了10圈，夜蛾正道就宣布下课了。两个少年筋疲力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宿舍，决定先去洗澡。

夏油杰拿上要换洗的衣服和洗护用品，先去了浴室。五条悟收拾完要用的东西后，看了眼没有亮灯的夏油杰宿舍，就直接去了浴室。

高专的浴室是公共浴室，方正的空间被分割成许多两侧带有隔板的半隔间，每个隔间的正面没有门也没有挂帘。现在是下午3点半，浴室里人很少。

夏油杰面对着墙壁冲头发上的泡沫，忽然听到旁边的花洒开始流水。这么多位置，为什么非要选在我的旁边啊。如果我换位置，这个人会不会认为我对他有意见呢。夏油杰这样想着，洗完了头发，他假装不经意地转过身，没有急着弄清旁边到底是谁。

旁边的人先开口了：“杰，洗发水借我。”夏油杰愣了一下，隔着水声，他还是辨认出了五条悟的声音。夏油杰无奈地说：“悟，我专门选了最里面的位置，你竟然还是找到了我。”五条悟笑着大声说：“杰，不管你去哪里，老子都会找到你的。”夏油杰向前走了一步，向右伸直手臂，把洗发水递出去。五条悟用手扶着两人之间的隔板，探头看向夏油杰。蓝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自己，夏油杰慌乱地移开目光，去看地板。五条悟露出调皮的笑容，调侃道:“杰还真是容易害羞。”夏油杰盯着地板，晃动一下手中的洗发水，示意五条悟快点拿走。五条悟看着目不斜视的夏油杰，心想这个家伙还真是有够正经的，笑着接过了洗发水。

五条悟洗完头发，问:“杰，晚饭吃什么？”

夏油杰回答:“现在还早，晚点我们去食堂买面包，悟觉得怎么样？”

五条悟撇撇嘴，说:“不好。”

“悟想吃什么？”

“老子想吃烤肉。”

夏油杰开始思考学校附近的商场以及出行路线，几秒钟后，他说:“好，我也想吃，悟。你想去哪家店？”

“嗯——杰，有推荐的店吗？”

“我知道一家店，以前去过，还不错，离学校也不远。”

“好！就去那里！”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很快乐。

决定好晚饭后，两个少年没有再说话，各自安静地洗澡。过了一会儿，夏油杰听到隔壁结束了沐浴。空旷的浴室，忽然变得很冷清。夏油杰默默地关闭阀门，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走出淋浴间。他刚走到更衣室，就看到了沙发上熟悉的身影。坐着的白发少年，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笑着抱怨:“来得真晚啊，杰。”夏油杰微笑着，没有说话，去找自己的衣服。

夏油杰提着滴水的澡篮，五条悟抱着盆，两个人并肩走回宿舍。五条悟歪着头，用一只手按住另一边的肩膀，说:“杰，老子的肩膀好痛。”夏油杰迟疑了一下，回想刚才的练习，好像是因为自己使出的招数，他心虚地看向五条悟的脑袋，说：“抱歉，悟。”五条悟又伸手揉揉自己的头顶，说：“杰，你看看老子的头发，有没有少一块。”夏油杰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的一排细小牙印已经消失了，他低声说：“抱歉，悟……不过，刚才是你先咬我的，所以，我们算扯平了吧。”五条悟转了一圈眼珠，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悟，天色还早，我们是现在坐地铁去，还是晚点坐虹龙去？”

“杰决定吧。”

“那……现在去吧，我想吃完饭后去超市。”

“没问题。”

地铁站内，两个高挑的少年，一前一后随着下班的人群缓慢地移动。一个帅哥已经很难遇见，况且还是两个帅哥，而且他们竟然还认识，难道是那种关系？！路人频频侧目，小声地讨论着黑发少年与跟在他身后的戴着墨镜的白发少年。

五条悟的六眼拥有360度远距离视觉，他早就发现周围的人在对自己和夏油杰议论纷纷，听到周围的人夸自己和男同学长得好看，进而猜测自己和夏油杰是不是那种关系。五条悟跟在夏油杰的身后，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夏油杰通过指示牌确定好路线后，转过头对五条悟说：“悟，乘这个扶梯，小心台阶。”夏油杰先踏上扶梯，五条悟跟着踏上扶梯，夏油杰扶着五条悟的手臂，向上走了一步，和五条悟站在同一级台阶上。夏油杰靠近五条悟，小声地说：“这是终点站，应该有座位……笑什么？悟。”五条悟没有回答，坏笑着用一只手臂环住夏油杰的肩膀。五条悟发觉身后的路人捂住了嘴巴，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神。五条悟看着旁边一脸茫然的夏油杰，只觉得更快乐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坐下后，五条悟拿出手机开始玩小游戏，夏油杰先抬头查看了站台停靠点，然后看五条悟玩游戏。列车行驶至市中心，人群如潮水般涌入车厢，其中还有腿脚不便的老人。夏油杰立刻站起来，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老人，并搀扶着老人坐下。五条悟挠挠头，收起手机，也站了起来，和夏油杰一起倚靠着角落里的栏杆。另一个老人向五条悟道了谢，坐在了五条悟让出来的位置上。

夏油杰微笑着看向五条悟，轻声说：“做得好，悟。我们还有三站就下车了，很快的。”五条悟：“杰，给我你的手机。”夏油杰把手机递过去，五条悟便开始查看里面的游戏成绩最高记录。

“哈哈，杰好弱哦。我马上就可以刷新你的记录。”

“我才不信。”

两个人正争论着游戏该怎么玩，夏油杰拍拍五条悟，提醒五条悟该下车了。

两个少年直奔位于商场四楼的饭店。店员上齐菜品后，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提供烤肉服务。夏油杰笑着回复不需要，便开始娴熟地夹起肉放置到烤盘中，不时地给肉翻面，再用剪刀剪成整齐的块状。夏油杰夹起一块肉，放到自己的盘子里，尝了一下，说熟了，就开始往五条悟的盘子里夹肉。

“杰，很熟练嘛。”

“以前来过几次。”

“和谁来的啊？”

“初中的同学们。”

“关系很好吗？”

“差不多。”

五条悟的诞生，彻底改变了咒术界，改变了世界的均衡。其继承了五条家的六眼与无下限术式，从小就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众人皆知五条悟未来会成为家主。五条悟的悬赏金额总数已经超过了一亿元，却没有人能够领取。人们既羡慕五条悟与生俱来的力量，又畏惧他的力量，从来只是在五条悟的身后远远地观望、议论，只有夏油杰敢靠近五条悟，单纯地将五条悟当作朋友。五条悟第一次感受到对方不是因为自己的声誉和实力而接近自己，第一次体会到同龄人之间特有的认同感与归属感，第一次明白作为“人”而非咒术师的自己，也可以获得认可与信任。五条悟像个初次尝到糖果的孩童，恣意地享受着夏油杰的陪伴。

原来这个家伙人缘很好嘛，确实，杰看起来善良又有礼貌，应该很受欢迎吧。五条悟一方面觉得庆幸，果然自己的眼力不差，大家也都喜欢和杰做朋友。一方面又觉得夏油杰对谁都温柔而体贴，心中莫名有点生气。五条悟不动声色地吃自己盘子里的肉，吃完了就等夏油杰再给自己添。

“悟，不要只吃肉，吃点蔬菜。”

“不要。”

“悟，不可以挑食。”

“就要。”

夏油杰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给肉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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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学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