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虹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许惟舟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也忍不住翘起来，攥着书包带的手都松了些：“那我明天让我妈多卤点鸡爪，给你装满满一饭盒。”

“不用那么多，”叶虹赶紧摆手，耳尖有点红，“一点点就好，不然太麻烦阿姨了。”

“不麻烦，我妈肯定乐意。”许惟舟说着，往厨具区的方向瞥了眼，“你快回去吧，阿姨该等你了。”

“嗯，你也早点回去。”叶虹挥挥手，转身走进巷子，浅蓝色的校服裙在夕阳里晃了晃，很快就融进了摊位间的烟火气里。

许惟舟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转身往自家摊位走。手里还攥着叶虹早上给的藕粉，纸袋装着，温温的，像揣了颗小太阳。

回到摊位，妈正忙着给客人装卤鸭翅，看见他回来，笑着问：“跟叶虹聊完了？明天要带鸡爪，妈这就多卤点，再给人姑娘装两个卤蛋，营养好。”

“妈，你别弄太多。”许惟舟赶紧说，却看见爸已经从铁锅里捞了一把鸡爪出来，往旁边的小盆里放：“多弄点咋了？人家姑娘帮你补功课，咱也不能小气。”

许惟舟没再反驳，只是蹲在旁边帮忙擦柜台，心里甜滋滋的。市场里的灯慢慢亮起来，卤味的香气混着隔壁摊位的炒粉香飘过来，比平时更让人觉得踏实。

第二天早上，许惟舟的书包侧兜里塞着个保温饭盒，里面装着卤鸡爪和卤蛋，是妈早上特意热好的。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叶虹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个透明的小罐子，里面装着藕粉。

“早啊。”叶虹看见他，赶紧走过来，把小罐子递给他，“这是我妈昨天晚上冲好的藕粉，放凉了，你早上没吃早饭吧？先垫垫。”

“我吃了馒头，”许惟舟接过小罐子，却还是拧开盖子尝了一口，甜丝丝的，带着藕的清香，“好吃。”

“好吃就好，”叶虹笑了，目光落在他的书包上，“你这是……带了鸡爪？”

“嗯，我妈让我给你带的，还有卤蛋。”许惟舟赶紧把保温饭盒拿出来，递到她手里，“还是热的，你课间吃。”

叶虹接过饭盒，抱在怀里，小声说：“谢谢阿姨，也谢谢你。”

“不用谢。”许惟舟挠挠头，两人一起往学校走。早上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很舒服，胡同里的早点摊已经开始忙活，油条在油锅里“滋滋”响，比平时更热闹些。

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公告栏前围了好多同学，李阳也在里面，看见他们过来，赶紧挥手：“许惟舟！叶虹！快过来！学校要开运动会了！下周五！”

“运动会？”许惟舟愣了一下，跟着叶虹走过去。公告栏上贴了张红色的海报，上面写着“新龙学校秋季运动会”，下面列着项目，有100米、800米、跳远、跳绳，还有集体项目。

“咱们班要报项目，”李阳凑过来说，“许惟舟，你报个啥？要不报跳远？我看你平时跳得还挺远。”

“我……我不行。”许惟舟赶紧摆手，他从小就不爱运动，跑两步就喘。

李阳又转向叶虹：“叶虹，你呢？要不报800米？咱们班女生没人报这个，你要是报了，班主任肯定高兴。”

叶虹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海报上的“800米”，小声说：“我……我试试吧。”

“真的？”李阳眼睛一亮，“太好了！那我报100米，咱们班又多了个项目！”

许惟舟有点担心：“800米挺累的，你能行吗？”

叶虹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坚定：“我小时候在洪湖，经常跟着我妈绕着湖边走，走得挺远的，应该能行。”

许惟舟没再劝，只是心里默默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去给她加油。

接下来的几天，叶虹每天放学都会去操场练跑步。许惟舟没事的时候，就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给她递水，有时候还会帮她数圈数。

“今天跑了几圈了？”许惟舟递过水壶，看着叶虹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有点心疼。

“两圈了，”叶虹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感觉还行，就是最后半圈有点累。”

“累了就歇会儿，别勉强。”许惟舟说，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擦汗。

叶虹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没事，多练练就好了。对了，运动会那天，你会来给我加油吗？”

“当然会！”许惟舟赶紧说，“我还帮你带水，带毛巾。”

叶虹的耳尖红了，低下头，小声说：“谢谢。”

很快就到了运动会那天。早上的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风也不大，操场上挂着彩色的气球，还有各班的加油横幅，比平时热闹多了。

许惟舟被班主任安排在操场边的饮水点帮忙递水，旁边还有两个同学，一个负责拿一次性杯子，一个负责倒矿泉水。李阳报了100米，早上九点比赛，他正忙着热身，看见许惟舟，跑过来说：“等会儿我比赛，你可得给我大声加油！”

“知道了。”许惟舟笑着说，目光却时不时往跑道那边瞟，叶虹的800米比赛在上午十点，还有半小时。

九点半的时候，叶虹过来了，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脚上是双白色的运动鞋，看起来有点旧，却刷得很干净。她的后背别着个号码布，用别针别着，上面写着“15”，是她的学号。

“你来了。”许惟舟赶紧拿起一瓶矿泉水，递到她手里，“先喝点水，别紧张。”

“嗯。”叶虹接过水，喝了一口，手有点抖，看得出来有点紧张。

“别怕，你平时练得挺好的，肯定能行。”许惟舟安慰她，又从兜里掏出块巧克力，“这个给你，我妈早上给我的，说能补充能量。”

叶虹接过巧克力，攥在手里，小声说：“谢谢，等会儿比赛完了，我请你吃雪糕。”

“好啊。”许惟舟笑着说。

很快，广播里就传来了“请参加女子800米预赛的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的通知。叶虹赶紧把矿泉水递给许惟舟，说：“我去检录了，等会儿你要大声给我加油啊。”

“一定！”许惟舟用力点头，看着她跑向检录处，心里有点紧张，比自己比赛还紧张。

检录完，运动员们都站在跑道上，叶虹站在第三道，旁边的女生看起来比她高一点，应该是别的班的。许惟舟站在饮水点，正好能看见她，赶紧挥了挥手，叶虹也看见了，朝他笑了笑。

“各就位——预备——”裁判举起发令枪，许惟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砰！”发令枪响了，运动员们都冲了出去。叶虹跑得不算快，跟在中间的位置，保持着节奏，没有往前冲——许惟舟记得她昨天说，800米要保存体力，最后半圈再加速。

第一圈很快就跑完了，叶虹还是在中间的位置，呼吸有点急促，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许惟舟赶紧拿起一瓶水，准备等她跑完递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来，有点大，吹得操场上的彩旗“哗哗”响。许惟舟看见叶虹后背的号码布动了一下，接着，别针好像松了，号码布一下子掉了下来，落在跑道旁边的草地上。

叶虹好像没发现，还在往前跑。许惟舟心里一急，顾不上跟旁边的同学打招呼，把手里的矿泉水往地上一放，就冲了过去，捡起草地上的号码布——上面的“15”还很清晰，别针掉了一个，只剩下一个挂在上面。

他拿着号码布，往叶虹跑的方向追过去。叶虹已经跑完了第二圈的一半，速度慢了下来，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发全湿了，贴在脸上。

“叶虹！你的号码布掉了！”许惟舟一边跑，一边喊她。

叶虹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他手里的号码布，愣了一下，脚步慢了下来。

许惟舟赶紧跑过去，把号码布递到她手里：“拿着，别再掉了。”

叶虹接过号码布，气喘吁吁的，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脸红得像苹果，额头上的汗滴在睫毛上，却还是笑着说：“谢谢……你跑得真快。”

“快别说话了，赶紧跑完剩下的，”许惟舟说，帮她把号码布往衣服上别了别，“我在终点等你。”

叶虹点点头，攥着号码布，又往前跑了起来。虽然速度还是不快，但脚步比刚才坚定了些。

许惟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赶紧往终点的方向跑，想在那里等她。

终点线旁边已经围了好多同学，都在给各自班的运动员加油。许惟舟挤在人群里，眼睛紧紧盯着跑道的尽头。很快，就看见叶虹跑过来了，虽然是最后一个，但还是坚持跑完了全程。

刚冲过终点线，叶虹就有点站不稳，旁边的同学赶紧扶住她。许惟舟赶紧挤过去，递过矿泉水和毛巾：“快喝点水，擦擦汗。”

叶虹接过水，喝了一口，又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我跑完了，虽然是最后一名，但我坚持下来了。”

“你已经很棒了！”许惟舟说，心里很佩服她，换作是自己，肯定跑不完。

这时候，李阳也跑过来了，他的100米比赛得了第二名，手里拿着个小奖状：“叶虹，你太厉害了！居然跑完了800米！许惟舟，你刚才跑过去捡号码布的时候，那速度，比我跑100米还快！”

许惟舟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说：“我就是怕她的号码布丢了，影响比赛。”

叶虹的耳尖也红了，低头喝着水，没说话，却悄悄把许惟舟递的毛巾攥得更紧了。

运动会结束的时候，班主任特意在班里表扬了叶虹，说她虽然没拿到名次，但坚持跑完了全程，值得大家学习。叶虹站在座位上，有点不好意思，偷偷朝许惟舟看了一眼，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放学的时候，两人一起往市场走。叶虹的脚步还有点慢，许惟舟就故意放慢速度，陪着她。

“今天谢谢你，”叶虹说，“要是没有你捡号码布，我可能就要放弃了。”

“不用谢，”许惟舟说，“你能坚持跑完，已经很厉害了。对了，你说的请我吃雪糕，还算数吗？”

叶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当然算数！前面就有个小卖部，我请你吃绿豆雪糕。”

“好啊。”许惟舟高兴地说。

小卖部里的绿豆雪糕很便宜，一块钱一支。叶虹买了两支，递给他一支：“快吃吧，化了就不好吃了。”

许惟舟接过雪糕，咬了一口，冰凉的，甜丝丝的，比平时吃的雪糕都好吃。两人坐在小卖部旁边的台阶上，吃着雪糕，看着来往的人，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点凉意，很舒服。

“下次要是还有运动会，我还报800米，”叶虹说，眼里带着点坚定，“我要多练练，争取下次能拿到名次。”

“我陪你练，”许惟舟脱口而出，“我每天放学都陪你去操场练，给你递水，给你加油。”

叶虹的耳尖红了，点点头，小声说：“好。”

吃完雪糕，两人继续往市场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走在一起，像两个分不开的小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