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绝育

粉红岛的旅程很快结束。

幸运的是,自那晚过后就再没出什么幺蛾子,谢永思的出现就好像一阵龙卷风刮过,掀起一阵狼藉就消失不见。

而卷进这场风暴的人,少之又少。

回到别墅后,广心媛翻看着这几日拍的照片,准备挑出几张洗出来。

她一张张翻下去,忽然发现在最近的照片中,一向傻乐的万灵竟愁眉不展,这幅模样属实少见,她觉得有些好笑,忙拽过广秋会来共赏。

“哈哈哈哈你快看看这张,还有这张!”广心媛捧腹,“脸都皱成倭瓜了,好像有人欠了它八百顿饭一样。”

闻言广秋会也勾出笑,跟广心媛单独要了这几张照片,准备截出来给万灵整合出一个小相册。

广心媛一边给广秋会发照片,一边嘟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这几天金金的情绪有点反复无常。”

反复无常这个词还是太保守了,精神失常这个词可能更合适。

就比如今天,早上还停留在岛上的时候,万灵就表现得十分迫不及待,一家人在客厅坐着等阿姨收拾行李,万灵就忙前忙后地给阿姨帮倒忙,动作之急迫,好像屁股着了火一样。

虽然都知道万灵是好心,但在万灵猫抓老鼠般火急火燎地打破第二个花瓶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广秋会还是选择一把将它捞走远离了别墅。

两人再次来到了海边,出奇的,广秋会这次并没有阻止万灵在海水里撒泼,而是气定神闲地干坐在一旁看着。

等万灵精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一家人也是时候登机了。

上了飞机的万灵虽然很想干点什么来表现自己的迫切,但一进广秋会的怀抱,第二秒就打起了鼾。

醒来时的万灵还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看到自己被广秋会揽在怀里,颇为幸福地蹭了蹭对方。

但是下一秒,它就看见了广秋会衬衫下手腕露出的红肿。

想到谢永思自得的嘴脸,它顿时怒火中烧,二话不说从广秋会怀里跳下来,对着空气骂骂咧咧,好像要隔着飞机和不知道多少公里的距离将谢永思隔空撕碎。

时间回到现在,广女士和广秋会对视一眼,看着一会儿守在门口望天,一会儿急躁到似乎想要将地板刨出一个大坑的万灵,广女士默默开口:

“……我不太懂,金金是不是……嗯……发情期到了?”她想了想狗狗发情期的症状,虽然有几点没在万灵身上体现过,但总体大差不差。

“雪山当初发情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来着。”广心媛指了指不远处呼呼大睡的小太监雪山,“但是你看,绝育之后多乖。”

“嗯……”广秋会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可怜的万灵,此刻忧心于以后的命运,并不知道自己的命根子此刻攥在别人的手里。

它意识到两人似乎是在讨论自己,但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于是只得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示意对方再多解释解释。

广心媛:“那你找个时间带它去绝育吧,一直这样也不好。”

广秋会转过头跟万灵对上视线,对方的视线简直纯真到让人不敢直视:“嗯好……”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应答到半截就噤了声。

他话头一转:“……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我最近要忙一段时间。”

万灵亮晶晶的大眼睛都快瞪到广秋会脸上去了,广秋会闪避着,打哑谜似的就是不说绝育是什么,气得万灵直接一扭头,决定等没人的时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过相比纠结绝育是什么,万灵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凌晨一点,卧室内。

看似熟睡的万灵悄悄睁开一只眼,察觉到广秋会已经进入睡眠,这才蹑手蹑脚地从他身边离开。

今晚上广秋会坐在电脑前工作了一整晚,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才终于开始洗漱睡觉,广秋会工作了多长时间,万灵就几乎陪了他多长时间。

也亏得广秋会能看得进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万灵光是瞥一眼都要昏昏入睡。虽然这样的温馨场景在之前几乎夜夜上演,但今晚的贴心程度似乎要打个折扣。

因为万灵真正的目的是……

要等广秋会睡着以后偷偷去找师傅。

悄声溜到别墅外后,万灵操控着身体又缩小了几分,几乎像一只幼年大小的猫。它灵活地穿梭在别墅区,在空气中仔细嗅闻着师傅的味道。

很近了,师傅的味道很近了。

它张嘴小声呼唤着,像压低后的狼嚎。

“嗷呜——”师傅——

“嗷呜——”师傅——

“嗷——”

“别叫了别叫了!你叫魂呢?!”一只比熊忽然拉开二楼的窗户,带着浓浓的起床气骂骂咧咧。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

万灵丝毫不受对方的影响,嗓音里透露着浓浓的开朗,跳跃着挥爪子:“师傅!!!”

古锦愣住,没有忽视对方顶着妖形却口出人言的状态:“你修炼突破瓶颈了?”

万灵得意地哼哼:“从来就没有瓶颈好吧。”

古锦无语扶额,转身关住窗:“进来吧,我给你开门。”

走进厚重的大门,万灵还是头一次进入除了广秋会和广爸广妈以外的人的家里。

古锦主人平日爱穿旗袍出门,院子里的装恒也是古色古香,万灵小心翼翼地踏上朱红色的庭廊,如此庄重,让它没由来的紧张。

走进客厅,古锦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室内灯光大开,纯白色比熊吊儿郎当地椅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十分明显的困容。

万灵有点心虚:“师傅,我们这样明目张胆真的没问题吗?”

古锦摆摆手:“没事,那个女人出差了。”

闻言万灵才松了口气,后腿一蹬兔子似的越到床上,跟自己的师傅排排坐。

“师傅!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它将那两个词咬得极重。

“哦?还有比你修炼进步更重要的事吗?”

“嗯嗯!!”万灵盯着古锦的眼睛满脸严肃,“我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正在拿指甲当叉子吃西瓜的古锦差点被呛到:“什么时候的事?!”

“嗯就是……”万灵对着手指,讲述起在粉红岛发生的种种。只不过它的话题从一开始就歪到了姥姥家,吹嘘着广秋会对它的种种关心和爱护,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古锦按住嘴筒子。

“停停停!我没有兴趣听你和广秋会的爱情故事!说重点!”

万灵被古锦的这个说法羞地脸红,扑闪了两下眼,这才讲到了甲班上与谢永思的对弈。

“谢永思?”古锦眯了下眼,“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就是个总裁呗,经常在网上活跃。”万灵岔岔道。

“不,”古锦抵着脑袋回想,“我前几天在于钰嘴里听到过。”

“于钰是谁?”

“就是收留我的女人。”

“哦。”万灵不太感兴趣。

“算了,”左右想不起来,古锦干脆抛之脑后,“那个谢永思,跟广秋会有过节是吗?”

“嗯嗯嗯!!”万灵连连点头,“不光跟广秋会,跟我也有过节!!”

“哦?”古锦以为万灵要说出个什么“广秋会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没想到他还是低估对方了,只见万灵神色一肃,高喊:

“——夺妻之仇!!!”

古锦:???

“你……”他沉默许久,表情难言,“哎,算了,你开心就好。”

“所以师傅,”万灵已然被自己的情绪所感染,“这下我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我被抓走了,那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广秋会了吗,那样的话……”

意识到话头即将收不住,古锦连忙接过话题:“无碍。”

“真的吗师傅!”

“放心,我在人类社会生活这么久,还从未见到过什么专门处理人与妖之间冲突的组织。”

“妖类数量稀少,不常活跃在人群,况且妖人之间的实力悬殊,即使发现,也很难在第一时间逮捕。”

“就比如你我,如果不想被人发现身份,大可化身成普通动物模样,只要不刻意表现,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假如谢永思真的存心想要举报你,他率先会找什么人?警察?”

“到时候他指着这个形象的你说是数丈高的妖怪,你猜警察会相信他还是把他送到精神病院?”

万灵张大嘴巴,早已跪倒在古锦严密的逻辑下,深深折服:“哇……”

师傅不愧是师傅!不仅知道的比它多,想得也比它周全!

它现在已经完全不慌了,什么谢永思,根本不在话下!

“那、那如果,”万灵不太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如果我主动把身份透露给广秋会,也是没事的吧?”

古锦:“……”服了你这个死恋爱脑。

“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啊?为什么?”万灵有些委屈。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广秋会能不能接受你这个新物种。就像你折了根茎装点在山洞里的花草,或者现在被你坐在身下的沙发,突然有一天张嘴称自己是修炼百年的灵草灵物,你会有什么感觉?”

万灵抖了抖:“害怕!”

“对,所以你觉得你跟广秋会说了你的身份,他会不会害怕?”

万灵沉默了。

它有些不甘心地低头抠着沙发:“……可是,可是我不想一直用这样的身份和他生活。”

古锦:“那便徐徐图之,一点一点的将真实的自己呈现在他眼前。”

“但有一个前提是,他必须得是一个‘好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万灵的表情懵懵的:“我觉得他很好,是个超级大好人。”

古锦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你得确定他在知道你的身份后,不会大肆宣扬,不会利用你的天赋行蝇营狗苟之事,不会将你送到实验室切片研究。”

最后一句话将万灵吓得抖了两抖。

“他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很确定!”相处数月,广秋会对它怎么样它再清楚不过,万灵的眼神从未如此认真,“我很确定他不会大肆宣扬,不会利用我,更不会把我送到实验室!”

“他绝对不是谢永思那样心思险恶的人,我相信他!”

临末了还要踩谢永思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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