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意大利随想曲10

“你找死——”

欧也斯特快如闪电,突进到冷沦靳右后,划向他的后颈,冷沦靳侧身闪避,长腿一挑,正中欧也斯特手腕麻筋,后者好似全然无感,锋刃连转,在冷沦靳身上留下数彩。

诚然,厄杀之所以能成为庞戈无出其右的精尖组织是有一定道理的,欧也斯特将手中弯刃的砍、劈之势发挥到了极致,比挑、刺、戳、撩更狠更辣,刀刀见骨。

冷沦靳对血石力量的提炼基本靠潜能与自身悟性,再有就是里德和莫奈等人的提示,没有第三方的佐助,早已再难精进,此时对付步步杀招的厄杀,多少有些捉襟见肘。

额发掉到眼前,冷沦靳哂笑:“呵,狗急跳墙。”

刺刀见红,北边是极为剧烈的气旋爆破,南边是弹片和翻飞的血肉,东、西两边各是排排热闹的刀花,所有人好像脚踩一座快要爆发的活火山,马上要给炸成脆脆爆米花。

剑拔弩张中,冷沦靳分神看了一眼车辙远去的方向。

雷伯恩呢?他怎么样了?诡谲这个外来的“亲戚”被他三推四阻,都没摆脱叫人盯上的风险,他那边是不是更糟?

厄杀出动,说明庞戈动了真格,临近月圆之夜,他会不会……

化形的金色猎鹰挟着厉风追上冷沦靳,鹰啼震彻长空,冷沦靳猛地低头,利爪擦着他的发丝掠过,血刀盘旋出击,随着一声巨响,一金一红两股巨浪扭曲了远山的轮廓,成片的桦树林如风吹麦秸,齐刷刷卑躬屈膝,跪出了震耳欲聋的气势。

血统区十三大氏族素来以各家优势力量比量高下,优势区又各有偏差,每族分别择一种象征物表征家族之力并刻入族徽,这些象征物不一而足,有些是动物,譬如第七氏族的毒蛇、第八氏族的血狼,有些则与某些信仰挂钩,譬如第一氏族的血十字架。

拜得维托多年雄踞血族排行榜第二,正是借用了飞禽走兽灵活而狡于斡旋的能力,它的族徽是雄飞的猎鹰,优势为灵敏,猎鹰之力是这种家族之力的具象表现。

冷沦靳咬牙落在一根树杈上,后背血流不止。

李尔文喘息着,镜片在暗夜中一闪:“死到临头还能分心?”

欧也斯特冷笑:“放心,等你咽了气,七爵会陪你一起下黄泉的!”

莫奈不经意朝冷沦靳那边瞥了一眼,面色陡变,被肖故一把拉住——

李尔文:“其实我很敬佩你,以血肉之躯汲取血石的能量到这个地步,可以说史无前例,假使……”

忽然,奄奄一息的人动了动,踉跄着扶了把树干,下一秒,猛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欧也斯特——

事发突然,欧也斯特瞳孔一缩,冷沦靳却虚晃一枪,即将正面接触的瞬间,高高弹起,用力一蹬旁边的树干,空翻转身,匕首蛇行,砍穿了欧也斯特大臂,血石极速变为骨刃,环状收割一圈中阶血族,在冷沦靳掌心一触即离,又飞向左翼微微攒动的气流!

李尔文暴退几步,但位置不妙,左肩霎时喷出鲜血,他瞳孔化作熔金,烧裂雪地,地缝中探出数万条焦黑的臂膀,腾空攥住冷沦靳小腿,将他生生拖了下去!

李尔文半身血呼啦擦,搀了欧也斯特一把,然而不过两秒,李尔文后背一凉,一股暗流刮过眼角,碎土块还在空中乱飞,刃面已然扎透了他的脊骨。

李尔文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身:“你——”

“我这人喜欢有仇当面报。”裂地而出的人一抹嘴角的血,站在肝髓流野之上,枪林刀树之间,不屑一笑,“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弱,也没那么容易死。”

同一时间,相去千米的雪原上,杀气肆虐,盘桓的猎鹰撕破十字形血阵,千百对血蝙蝠如黑血炸开,沸反盈天,月亮悬垂于顶,冷冷地蒙上一层薄紫,仿佛黑胶上的一块淤血,缭乱地倒在猩红的篮子里。

残留的力量余波在扭曲的空气中嘶嘶作响,赫德森一拳扫向阿尔文脑后,蓝紫色的拳波与金黄的光刃在半空相撞,阿尔文轻蔑地一抬眼,反手穿过光刃内部,五指作爪,瞬间刺穿了赫德森的紫色能量波,掐住他的喉咙!

“无用的一只。”阿尔文生生拖过赫德森,光刃撕碎他的袖子,左臂之上,暗红色的血契标识没有一丝变化,“你跟雷伯恩缔结了血契,他却从不肯用,他不要你的力量,最多偶尔让你尝个疼,除了当个人形定位仪,还能干什……”

一线寒光擦着阿尔文嘴唇劈过,卷走的那层薄皮,像零落的花瓣飘进弥天大夜,三丈开外砸来一声震天闷响,一棵老树拦腰倒下,断面如镜。

雷伯恩:“还想要你的嘴,说话就放干净点。”

脸皮上滚热的血在洒,铁腥味在齿关里蔓延,阿尔文一抹嘴唇,倏地笑开了。

“噢,我还抬举他了,你连定位仪的开关都不开,像2月27号后白养一群吃干饭的人一样,你热爱做这些蠢事。”阿尔文甩开赫德森,一步一步走向雷伯恩,手杖在他的掌心收短、变形,凝成一团人头大小的、表壳流窜着炽金线条的光核,“你看看你活成了什么样子,在血统区的族人眼里你是什么东西?用经常性轻断食和乱七八糟的水果汁抵抗食欲,尖牙钝得都没法猎食,宁愿每个月圆之夜躲在窗帘后面自饮自血也不碰一只喘气的活物,像头异化的怪物,靠埋在那个小园子里的亡魂……”

雷伯恩暴怒:“不准提她!”

“应激,狂躁,妄想,无常,麻木,冷血,阴晴不定,兰莎死的那一幕对你冲击力这么大吗?我不是让她走得□□?”阿尔文沉沉笑出来,“这两年你哄哄外人也就罢了,真有人相信纯情的七爵是个醉生梦死的花花公子?连我碰你一下,你都不愿意……”

游离的黑金色电弧从虚空中析出,疯狂涌向阿尔文,阿尔文头也没回,紫色锆戒化出的袖鞭一鞭抽碎膨胀的能量茧,缠住电弧主人的脖子,拖狗似地将他从无形的黑暗里生拉硬扯出来,抡到一棵老树上。

“威尔德十五年前分派给你的影卫,我碾死他像碾死一只剥了壳的蜗牛。”阿尔文说,“有人期待爱是宏大叙事崩溃后的唯一真理,真是狂妄又自大,像你母亲受到凌辱让你闭眼不看一样,像威尔德发现你在那间小屋子里自我异化后采取的一系列‘补救措施’一样,我仿佛看见一个14世纪被多巴胺、内啡肽、血清素支配的躯体大喊‘耶稣,你就是答案’……爱是一种□□,功能是掩盖匮乏和逃逸,我教诲过你不要沉溺其中,怎么,你对冷沦靳动心了?”

炽金的能量洪流搅乱了磁场,生成一个恐怖的漩涡状力场,无数血蝙蝠、变异种、低阶与中阶血族被卷入旋风,熔成力的养料,继续周而复始地吞噬一切,土石和老树尚未触及便沦为齑粉,在能量场外围成一圈高速旋转的环。

一只小蝙蝠飞到雷伯恩眼角,将他的眼睛点成了血红色。

雷伯恩绞住一缕遁逃的光线,攥在掌心,像攥住戏台后晃动的帘幕,死死不放,绞得幕布滴出血来,空气有了雏形,他从凝胶里掏出一团活火,直冲卷风里的光核——

哗!

嘭!

光与火在虚空中对撞,强光抹杀一切阴影,掀起的能量风暴将空气撕开一道锯齿状的裂沟,好比火神在奥林匹斯山上抛下一支天神之矛,蝙蝠的尖叫与鹰啼声震原野,两股力碰撞在一起,气流坍缩成真空,在剧烈的挤压、揉弄下猛然膨胀开来,湮没了所有声音,在绝对的寂灭中,厮咬的力爆散成万千破碎的能量残渣,搅合着断牙与鹰羽,零落地坠向地面。

雷伯恩摇晃起身,正要再战,锁骨处一阵灼烫,阿尔文浴血的身影开始分裂,拖拉出七、八道残影,晃神间,一只黑影缠上了他的脚跟。

雷伯恩后踢的刹那,黑影如毒蛇爬上他的身体,热气喷涂在耳后,比尖刀抵住后腰更叫人毛骨悚然。

“被火烧伤的孩子爱上了火,好惊喜的售后。”阿尔文右臂横锁雷伯恩喉骨,挤出“咔咔”的裂响,左手松开,

任由插进肋下的匕首血液直流,雷伯恩发不出声,阿尔文压紧他的一呼一吸,滴血的下巴蛇信子一样舔过他紧绷的侧脸,低头查看起那枚血红的印记,“真淡,颜色真淡——那老东西临死前也要和我作对,他也不想想,他死了,不就更没人护着他的宝贝孙子了?”

他们前胸贴后背,宛如生铁浇铸的刑具,割不开、砸不断,脚下勾连牵动,像交尾的蝎子,一动一挣刮出带血的弧线。

阿尔文咬雷伯恩的脸,喉咙在吞咽。

雷伯恩张开嘴,嘴唇嚅动。

阿尔文凑近道:“……什么?”

雷伯恩嘴角不怎么明显地一提,咬断舌尖,吐了他满脸血,扯着喉管撕出一个字:“……滚。”

血水顺着下颌滑落,在下巴悬成颤巍巍的红露,阿尔文闷笑起来,抓着雷伯恩头发,掼向毒蜥蜴喷来毒液的方向,艾萨克瞳孔骤缩,忙收回差一点放出去的毒针。

“小五——”

豹纹守宫在毒液即将溅到雷伯恩前一刻险险卷回,再次喷出时为时已晚,阿尔文动如鬼魅,利爪削断蜥蜴的长舌,下一秒又抠进它的眼睑,在尾钩扫来前将它摔向自己的主子——

“黏人的小虫,真是一只又一只。”

阿尔文半身染血,交战期间,手里不知何时掐住了一只猫头鹰,他在兽化的鹰面上端详片刻,像在看某个老熟人,随后,他转向雷伯恩。

“威尔德对你实行训诫,耳光、责骂、打压、监视加上各种‘严刑拷打’,还是没把你栽培好。一个孩子的诞生,最开始就有血有肉、有思想,赋予他们生命的人基因里淌着这种思想和精神意志,尽管它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年岁渐长,小孩子举手投足间会无意识流露出这种东西,我们姑且称之为‘血脉遗传’。不是每个孩子都是坚韧的,血统区每年、每月、每天、每一分钟会同化掉巨量脆弱的灵魂,我十六年前见到你这双眼睛,你跟我提条件时浑身是胆,手刃叛徒时一声不吭,一滴泪没流,我当时就又好奇又震惊,这么漂亮的小孩子身体里,究竟住了个什么东西?没有外力矫正,等你羽翼丰满,会不会长成一棵令人惋惜的歪脖子树?”

“你管洗脑叫……哼嗯……”

阿尔文带血的手插进雷伯恩头发里,向后狠狠一薅,雷伯恩痛哼出声,头被迫后仰。

“威尔德刚硬了二百年,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最后埋头替你收拾烂摊子。我没等来你们祖孙相残,先等来他给你转移走了大半血印。不过可惜啊,我在注射的药里掺了点别的,你还是逃脱不了我的掌控。”

几近浑圆的月亮从云海后飘移了出来,冷淡地俯瞰着万物刍狗。

满月之夜是纯种高阶吸血鬼力量充盈之时,混血种与更低品阶的血族力量依次减弱,整体依据为血统大于品阶,雷伯恩十三岁独揽大权,险中求生,早已进阶高阶,然而月圆之夜对他来说却是个例外,一个人是很难挣脱自己的血统的,控制不住时他学会了饮鸠止渴,R博士察觉后,多次严词警告,他也知道收效甚微,连冷沦靳都能看破他的粉饰,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小丫头片子是替身的?我觉得我做得够像了。”

“蠢货,老狐狸,”雷伯恩靠在树上冷笑,“你技不如人。”

“你看,我从来不愿逼迫你,你吃的苦全是自找的。”阿尔文摁住雷伯恩的头,往树身上撞,“费尔德折了就折了,一枚弃子,我不是很在意,乖乖,只要你跪下来求我,回到我身边做我的乖孩子,我就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为什么总要忤逆我?非得自己搞一番事业,你哪能斗得过我,嗯?”

“……做、做……梦……”

阿尔文了然地点点头,松开手,慢条斯理地用布帕擦干,掌心幻化出了一样被光痕萦绕的物什。

雷伯恩终于面色一变。

一对历经波折的苦命xql,虽然有点扎嘴……但是不管了,我吃吃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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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意大利随想曲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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