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不识字，逗她玩儿呢。

尹华被打入黑泉前，柳梦心问起了他让刘牧云签卖身契的事，按印成契，这可不是好玩的，刘牧云修为低，一旦契约成立，她怎么都挣脱不了契约的。

那张契约纸被尹华翻找了出来，上面写着，刘牧云自愿做尹华师妹，此后定尊重爱护尹华师兄，若违此誓，就变三日铁头王八。

柳梦心把契约纸还给了尹华。多大了，还和小孩一个心智。

“守住本心，莫生妄念。”这是尹华进入黑泉前听到的最后一句师尊教诲。

收徒大典前，刘牧云来找过尹华，她卖小雪云赚了七十颗灵石，买了壶玉华酒，想送给尹华尝尝，卖酒的修士说，修士不吃凡食，喝些灵酒，尝到酒的香醇是难得的快乐。

她自然没见到尹华。但见到了张十中。

“被骗了吧，除了酒瘾大的，谁贪这几口？”

“我讨厌酒。”张十中仗着刘牧云知道他恨之入骨的亲爹是个酒鬼，开始胡搅蛮缠，把酒没收了。回头再卖给酒坊。酒是穿肠毒药，所谓灵酒，喝一点涨一点灵气，却损耗了对其他灵气的细微感知度，那些没有进阶希望的废物们想喝就多喝些吧。

“尹华师兄什么时候能出来？”

刘牧云很担心尹华，如果不是尹华做主将她带回山门，薛书生母子的下场就是刘老爹和她的下场，她得知道感恩。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位九隐真人的死，罪责都被尹华担了下去。

“五年。”

“五年啊。”刘牧云九岁多，五年占她生命的一半。

“五年而已。”多得是闭关百年的修士，修真岁月与凡尘不同。

闭关百年？

刘牧云很难想象，她没有闭关过，在她想象里，闭关就是睡觉。睡百年，得错过多少新鲜好玩的事啊。

“放心，以你的资质和觉悟，是闭不了那么久的关的。”张十中说道。修为越高，闭关所需的时间越多。张十中是说刘牧云以后的上限低，估摸着能摸到点金丹的边就算不错了。

刘牧云听不懂这样恶毒的诅咒。

“张师兄，这是送你的。”刘牧云拿出她花费十灵石买的一组鱼骨针，卖货的说这鱼骨针附有灵纹，用来处理妖兽皮毛是最好不过。张十中的十八弟，皮肤缝制得并不好，刘牧云想送张十中趁手的工具。

“你哪儿来的灵石？”

“尹华给你的？”

刘牧云摇头，把自己赚灵石的事告诉了张十中。

“一朵一颗灵石？”

凡人的钱太好赚了。张十中很心动。

逐月峰弟子从不缺灵石，接任务闯秘境，九死一生但也伴随着足额报酬。所以他们瞧不上和凡人做买卖赚的这一星半点。

现在情况不一样，没有小队愿意接受张十中，他自己接单人任务又苦又累赚的还少。这个凡人买卖或许可以做一做。

“是啊，一朵一颗。”

“秦师兄还说以后有这样新奇的东西都可以找他，我们觉得没用的，他都能高价收。”

这岂不是什么垃圾东西都能卖出去换灵石了？

具体的得等刘牧云参加收徒大典结束再商议，因为张十中现在的名声太差，秦小钟或许都不愿意和他做买卖。外面都说尹华是被张十中害的，尹华人好，帮助过许多弟子，往日很多人看在尹华的面上对张十中也能礼貌相待，现在嘛……

“张师兄，你的方寸世界是从何得来？”这是刘牧云最感兴趣的。

“可否卖我？要多少灵石？”刘牧云赚灵石了，口气也大了。

“你想要？”

“你每日每夜做雪云，卖上一百年都买不了。”

除了一立方米空间大小的基础储物袋之外，其他空间法器的价格都相当昂贵。基础储物袋能那么便宜还得感谢千年前的一位天才炼器师，他发现了一种特殊灵纹，加持在储物袋上，就能保证一立方米左右稳定的空间。可惜的是，这位炼器师的修为跟不上炼器天赋，早早陨落。

普通空间法器的价格最少都要千颗灵石，更别说真正的一方小空间了。玉壶真人曾开口十万灵石买张十中的的小世界。

十万灵石的价格肯定是低的，玉壶真人还愿意加上十件黄级法器和百张符咒百瓶丹药。

“这么点东西，就想换我这方寸世界。”张十中嗤笑出声。玉壶真人开口，是想拿自己的身份相压，金丹真人想要，他一个普通外门筑基弟子又怎么会拒绝。

张十中拒绝了，他无所谓玉壶真人给他什么脸色，再怎样，总不能违反东华门门规，对他动手吧。

“张师兄，你对门规很了解？”

东华门门规刘牧云是有的，每个弟子拜入山门后，都会发到一枚玉简，看上去薄薄一片，内容却有好几十万字。很多修士会选择记住些主要条例，一些细枝末节的，就不浪费识海不多的空间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想要我的方寸世界，等你哪日赚够了百万灵石，我就给你。”张十中狮子大开口。

得卖三百年雪云，刘牧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修士能不能活这么久。

“买不起买不起。”

“有没有法子能造出方寸世界来？”

“哈，你要能有办法造出来，什么东西你买不起啊。”张十中发现刘牧云是真的想自己造个方寸世界，便嘲讽道。

刘牧云的运气太好，遇着了九隐陨落，无师自通了造雪云的方法，便觉得造东西是件容易的事。

其实就算是炼气修士，也有很多不会炼器不会画符甚至不会术法打斗的。修行不是易事。

“那可说不准。”刘牧云想好了，收徒大典，她要找个会炼器的师父。

刘牧云从黄文灿那里打探来了收徒大典的消息，并粗暴地把可以拜师的真人们分成了两类，一类擅长术法打架，一类擅长各类杂事如炼丹炼器豢养妖兽等。

炼器入门容易，每个修士都会炼制些基础的小法器，学得高深却难，很多觉着炼器有前途的修士，学了几年后没有收获，改换门庭的也不少。

“是不错，炼器那帮子人最愿收你这种……”这种孤儿了，张十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把后半句话又收了回去。

“收你这种笨脑瓜子了，能显得他们聪明。”

炼器师确实喜欢收孤儿，孤儿好拿捏呀。

刘牧云可不觉得自己笨，她娘亲是有名的伶俐人，她哥上学堂的时候常被夫子夸，如果不是大旱，现在说不定是秀才了。那和他们是亲人的她，肯定也聪明。

刘牧云见过最热闹的地方是每年立秋的奇云县大集。

奇云县叫这个名，是因为奇云县真的有奇云，云的形状形态甚至颜色都与别的地方不同。有学识的夫子说是风把云吹成了这个样子。每年的立秋，都有不少文人墨客从外地赶来赏云。刘牧云这个名字就是刘老爹请了一位外县来赏云的读书人取的。

把大集里的凡人换作修士，便是刘牧云想象的收徒大典了。

等真到了收徒大典这日，刘牧云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应该说收徒大典前两日，东华门就热闹起来了。一些与东华门交好的仙门和世家都有人来参加典礼。

收徒大典三年一届不算重要，重要的是，东华修为最高的那位大乘期修士华源真人会收关门弟子。

华源真人早年间与天问派掌门交好，天问派掌门给他算过一卦，说是华源真人会与九人有师徒缘分。如今，华源真人想全了他与这最后一位徒弟的缘分。

“我娘说，问心镜是东华门至宝，只要站在它面前，它便能分辨一个人的天赋，将这个人送到最适合他的地方去。”

若是一个人有炼丹天赋，问心镜就会送他去炼丹师们所在的天宝阁。接下来，就是师父选徒弟了，要是一个小弟子有好几个师父选，那小弟子就可以反选。要是没有人选，小弟子就只能做外门弟子。

“问心镜为什么能分辨人的天赋？”

“人的天赋会显现在什么上面吗？是所谓魂魄？还是识海？丹田？”刘牧云刚知道魂魄、识海还有丹田具体是什么东西。

“啊啊啊，你别问我，你现在一问我，我就头大。”黄文灿不知道刘牧云怎么有那么多问题。

刘牧云也奇怪，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修士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件神奇的法器就只是件神奇的法器，感叹下造物奇妙就好，他们不知道也没想着知道它为什么神奇。

站定在问心镜前，刘牧云还想着天赋会显现在哪里这个问题。

我看到的世界和你们的不一样。

有炼丹天赋的，我会看到他们的魂魄是黄色，有炼器天赋的，我会看到他们的魂魄是红色。

你可以这么理解，你们是天生的盲人，无法想象色彩，但在我们眼里，色彩是一眼就能看到和分辨的。

刘牧云瞪大眼睛，什么东西在说话？那个声音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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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问心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