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灵域烬雪

南荣家的琼华宴上,长鱼浸荼跟着即墨瓷蹭吃蹭喝,指尖刚捻起一块蜜渍金橘,就见厅外一阵骚动。

南荣流筝一身银红劲装,腰间佩剑寒光凛凛,正被一位身着蟒纹锦袍的中年男子拽着胳膊怒斥。那是南荣家主南荣乌,脸色铁青如铁:“我早告诫过你,外人的甜言蜜语最是害人!尤其是方知有那种,生得一副小倌相,不定安的什么龌龊心思!”

长鱼浸荼嚼着金橘,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即墨瓷。

他一袭月白广袖,墨发松松束着,眉眼清绝得似画中仙,闻言侧眸看她,眼底带着浅淡笑意。

“你说,”她压低声音打趣,“像你这样貌比潘安的,我该不该信?别也是个嘴上抹蜜、心里藏刀的主儿。”

即墨瓷没答,只是伸手替她拂去唇角沾着的糖霜,指尖微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跳,莫名忘了后续的调侃。

这场争执没持续多久,第二日便传来惊天消息——南荣流筝当着南荣乌的面,一剑刺穿了方知有的心脏。

长鱼浸荼在园子里撞见她时,这位素来要强的南荣家大小姐正背对着她抹泪,肩头微微颤抖。

“杀人未必是心狠,”

长鱼浸荼递过一方帕子,声音轻柔,“或许是攒够了失望,断了念想。”

南荣流筝接过帕子,泪水终于决堤,哽咽着说了许多,从初识的心动到后来的背叛,字字皆是心酸。

就在这时,慕容家的鎏金请帖送到了南荣府,红绸金字,写着“宗族切磋”四个大字,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来挑衅的。

南荣流筝抹掉眼泪,眼中重燃战意,“慕容恪既敢来,我便接下这战帖。”

切磋那日,校场上人山人海。慕容恪一袭墨绿战甲,身姿挺拔,与南荣流筝的银红劲装形成鲜明对比。二人拔剑相向,剑气纵横间,长鱼浸荼敏锐地察觉到慕容家席位上有人暗中结印,欲要催动禁术暗算。

南荣流筝显然也察觉到了,剑锋一偏,避开慕容恪的攻势,冷笑道:

“慕容家就这点能耐?靠阴私手段取胜,也不怕被人耻笑。”

这话戳中了慕容恪的傲气,他猛地收剑,转头对着族人怒喝:“都给我住手!今日我要与流筝姑娘堂堂正正一战,胜负凭真本事!”族人面面相觑,终究不敢违逆,悻悻收了手。这场比试最终以平局收场,却让二人之间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第二场,慕容家派出了豢养的高手沅羽。那人面生虬髯,周身灵力澎湃得几乎凝成实质,甫一上场便释放出强大威压。

长鱼浸荼攥紧了衣角,掌心沁出冷汗,担忧地看向即将上场的即墨瓷。他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气息温热:

“别怕,很快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身形一闪,落在校场中央。沅羽见状,怒吼一声便挥拳袭来,拳风裹挟着烈焰般的灵力,仿佛要将周遭一切焚毁。即墨瓷却不慌不忙,广袖轻挥,周身泛起淡淡的月华之力,堪堪挡住攻势。

第一回合,他避其锋芒;第二回合,借力打力,卸去沅羽大半灵力;第三回合,只见他指尖凝出一道莹白光束,快如闪电般击中沅羽胸口,对方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校场上一片死寂,慕容家众人脸色黑如锅底,齐刷刷地看向欢呼雀跃的长鱼浸荼。

她全然不顾周遭的冷眼,踮着脚大喊:“即墨瓷,你好厉害!”有人朝她投来鄙夷的白眼,她毫不示弱,皱着鼻子瞪了回去,那模样活像只护食的小兽。

南荣乌笑得合不拢嘴,对着二人连连夸赞,直呼找回了南荣家的颜面。

宴席上,慕容家的人特意前来邀请即墨瓷与长鱼浸荼前往慕容府一叙,即墨瓷眸光微动——他一直追查父亲的下落,或许慕容府藏着线索,便带着长鱼浸荼应下了。踏入慕容府的那一刻,空气骤然变得凝重。

一位白发老者盯着长鱼浸荼,眼神阴鸷:

“此女身上有火毒戾气,是不祥之人,留不得!”

话音刚落,数道黑影便持刀袭来。长鱼浸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即墨瓷护在身后。他反手扣住身旁慕容恪的脖颈,力道之大让慕容恪脸色涨红,眼底却无半分温度,冷冷开口:“我的人,你也敢威胁?”

那一瞬间,长鱼浸荼的心跳漏了一拍,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当晚,即墨瓷带着她潜入慕容家秘阁,目标是传说中的神机丹。刚摸到丹盒,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慕容恪前来取物。情急之下,即墨瓷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在书架后,二人贴得极近,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

离开慕容府后,南荣乌的心思愈发明显。他怕即墨瓷被慕容家挖走,便想以长鱼浸荼为软肋,暗中设下圈套。可他的这点伎俩,怎能瞒得过即墨瓷。议事时,南荣乌旁敲侧击地提起长鱼浸荼的安危,即墨瓷抬眸看他,眼神冰冷:

“若敢打她的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与此同时,慕容家小儿子慕容陈默从域外学成归来,在宴会上见到南荣流筝,一见倾心,当场便要告白,却被南荣流筝冷淡回绝。

慕容陈默不死心,纠缠不休,反倒被父亲严厉训斥了一顿。而慕容恪经过上次的切磋,对南荣流筝也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只是碍于婚约与家族颜面,迟迟未曾表露。

几日后,南荣流筝与长鱼浸荼闲聊时,偶然提起神机丹:

“那是即墨家族的祖先所制,据说藏着惊天秘密。”

即墨瓷恰好路过,闻言脚步一顿,眼底闪过坚定的光芒——神机丹,他非拿不可,这或许是解开父亲失踪之谜的唯一线索。

二人再次潜入慕容家秘阁,顺利拿到了神机丹。可刚走出秘阁,就被慕容族人团团围住,箭矢如雨般射来。

混乱中,一名黑衣人持匕首从背后偷袭即墨瓷,长鱼浸荼想也没想,扑了过去,匕首刺入她的肩头,火毒顺着伤口蔓延开来,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即墨瓷瞳孔骤缩,抱着她杀出重围,一路狂奔,来到了独立于冰域的芝域。

这里遍地都是奇花异草,灵气浓郁,是疗伤的绝佳之地。

长鱼浸荼醒来时,看着眼前的即墨瓷,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过往。她盯着他清隽的眉眼,忽然眼睛一亮——这不是她现代的大学老师吗?

自此,长鱼浸荼对他恭敬有加,一口一个“老师”,规规矩矩。

即墨瓷又气又笑,趁着她换药时,轻声告白:“浸荼,我不是你的老师,我是即墨瓷,是喜欢你的人。”长鱼浸荼吓得连连后退,摆手道:“老师,你别开玩笑了!我虽然爱看师生恋小说,但现实里可不敢,我怕老男人骗钱骗色。”

“你!”即墨瓷无奈,只好暂时顺着她,任由她叫下去。

芝域的饮食清淡,长鱼浸荼吃了几日便没了胃口。南荣乌得知消息,假意派人来接他们回南荣府,实则觊觎神机丹。

即墨瓷看穿了他的阴谋,却架不住长鱼浸荼的软磨硬泡,终究还是带着她离开了芝域。

回到南荣府的那日,长鱼浸荼在园子里遇到了慕容恪。他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些,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长鱼浸荼出于好奇,多看了两眼,身后的即墨瓷瞬间醋意大发,上前揽过她的腰,低头便吻了下去。

恰逢南荣流筝路过,见状默默转身,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园门。

南荣乌见软的不行,便设下鸿门宴,欲要强行夺取神机丹。宴席上,长鱼浸荼全然不知危险,只顾着品尝桌上的佳肴,吃得不亦乐乎。

即墨瓷早已察觉周遭的灵法波动,待南荣乌下令动手的瞬间,他周身灵力暴涨,墨发翻飞,手中凝出灵刃,当场大开杀戒,南荣家的护卫纷纷倒地。南荣流筝跪在地上,恳求长鱼浸荼:

“求你劝劝即墨瓷,放过我父亲吧。”

即墨瓷收了灵刃,冷声道:

“要我放过他,拿二元火毒的解药来换。”

南荣流筝咬了咬牙,写下解药配方,带着南荣乌仓皇逃离。长鱼浸荼接过配方一看,瞬间惊呆了——解药竟是双修之法。她脸颊通红,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即墨瓷并未强求,只是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

“无妨,日后再议。”

另一边。

慕容陈默撞见哥哥慕容恪与婢女沈鸢私会。

他心中愤愤不平,觉得慕容恪对不起南荣流筝。他找到南荣流筝,直言:

“我哥哥配不上你,他心性不定,给不了你幸福。”

南荣流筝沉默片刻,抬眸反问:

“那你就适合吗?”

慕容陈默一愣。

随即坚定地说:“我会对你好,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人好。”

…………

慕容恪得知此事后,因愧疚与沈鸢的哀求,向父亲提出解除与南荣流筝的婚约。慕容父犹豫再三,终究同意了慕容陈默的请求,默许了他与南荣流筝的婚事。

即墨瓷带着长鱼浸荼,从七大家族虎视眈眈的冰域全身而退,这一举动震惊了整个灵域。

七大家族迫于他的实力,不敢再有异议,默认了长鱼浸荼的皇后之位。可平静日子没过多久,楼家便暗中挑拨,在长鱼浸荼耳边说尽即墨瓷的坏话,谎称他只是利用她的寒玉之体。

长鱼浸荼本就因失忆而心存隔阂,被楼家这么一挑唆,竟真的收拾行囊,想要离开。即墨瓷拦住她,眼中满是痛苦与偏执,控制欲彻底爆发:

“朕不准!”

他强行将她揽入怀中,双修之法顺势而成。灵力交融的瞬间,长鱼浸荼脑海中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甜蜜、那些危险、那些刻骨铭心的瞬间,一一浮现。

即墨瓷带着她来到冰潭,剖开神机丹,一道红光从丹中飞出,落在潭边,化作一面古朴的火镜。

二人踏入火镜,竟见到了即墨瓷的亲生父亲——即墨辛。

即墨辛头发花白,眼神疯狂,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我当年接近你母亲容成思筠,本就是为了她身上的纯灵之力。我原想等她将灵力全部渡给我,可她生你的时候元气大损,灵力竟全都聚在了你的身上!”

他面目狰狞,“我本想休了她,没想到她听到了我的真心话,伤心之下撒手人寰。我趁你年幼,想夺取你的灵丹,却被你姨母容成思敏撞破,她与我缠斗,最终我们都被困在了火镜之中。她耗死在了第十关,而我,只有你能救我!”

话音刚落,即墨辛便疯魔般袭来,即墨瓷猝不及防,被他重创,口吐鲜血。

带着重伤,他们离开了火镜。

即墨瓷坐在庭院的老藤椅上,脊背弯得像被岁月蛀空的木梁,脸色苍白如纸,连指尖都没了活气,往日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长鱼浸荼端着温粥走近,轻轻将碗递到他面前,声音带着哽咽:

“喝点粥吧。”

他缓缓抬眸,眼底原本死寂的湖面,因她的出现而缓缓漫开一点光。他若算一截枯木,她便是他的心脏,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靠她掌心的温度来唤醒。

七大家族与慕容、南荣两家暗中勾结,趁着即墨瓷重伤,祭出了最强禁制垂焰莲,欲要将他彻底摧毁。

垂焰莲化作熊熊烈火,席卷而来,即墨瓷将长鱼浸荼推出灵印之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灵血镇入灵印,灵印爆发出璀璨光芒,瞬间吞噬了所有敌人。而他自己,却因灵力耗尽,身形渐渐变得透明。

“唯有转世,方能得解。”即墨瓷虚弱地说。

长鱼浸荼泪如雨下,她借用自己的寒玉之体,将体内灵力源源不断地渡入他体内,修复他受损的灵源。在永生塔前,她亲手送他转世。

临走时,即墨瓷将她圈在怀里,感受着她薄薄的肩胛,心疼不已,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她耳边轻声道:

“等我,下一世,换我来找你。”

送走即墨瓷后,长鱼浸荼回身向师父南荣雪求得了转世莲。她毫不犹豫地服下,纵身跃入轮回,赴他之世。

再次醒来,她已身处大兖王朝。

一个没有七大家族、没有灵域纷争的世界。即墨瓷轮回成了大兖第一公子,有着新的父母,生得俊朗不凡,性情纯情,只是灵力等级低微,引得不少贵族女子感叹“空有皮囊,难堪大用”,纷纷看不上他。

长鱼浸荼站在人群中,看着不远处那个眉眼熟悉的少年,眼中满是温柔。

她记得所有过往,而他,还需等待她的唤醒。这一世,她会一步步走向他,弥补前世的遗憾,与他相守一生,再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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