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奎倒地不起,于氏赶紧把他扶起来,“老大,摔坏哪儿没?”
育苗袋掉地上,刘氏心疼地捡地上破碎的神仙草。
见刘氏这样,于氏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开育苗袋,“几个破蘑菇,有啥好心疼的,你眼里还有没有你大哥?有没有我这个娘?你翅膀硬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这下刘氏再也忍不住哭出来,边哭边说:“娘,你咋这样呢?”这些神仙草值老多银子了,她能不心疼嘛。
沈瑜怕刘氏说多错多,过去把她拉起来,“娘,不要紧,坏了就扔了吧。”
刚才,沈草站一边插不上手,这会儿觉得她该站出来,再让二丫搞下去,还得打起来。
于氏和沈老太还不同,于氏毕竟是刘氏的亲娘,做的过了,刘氏心里不好过。
而且,她们刚脱离沈家再跟姥家决裂,外人只能说她们娘几个不对,那样的话名声可真坏了,二丫不在乎,她不能不想。
“姥,您消消气,二丫脾气不好,我娘也不是那个意思。”沈草拉着于氏的胳膊,说软和话。
于氏见有人服软,见好也就收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哼,总算有个识大体的。”
沈草又过去把刘大奎扶着坐下,刘大奎挨了几下,这会儿正恨恨地瞪着沈瑜。瞪一眼又不会少块肉,爱瞪就瞪吧,沈瑜也懒得理他。
“既然大家都消了气,那咱们心平气和地谈谈。”沈瑜不想动手,她真的一点都不暴力好嘛。
但事实就是武力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之一,先揍一顿才能有人跟你好好说话。不管是沈老太还是于氏也都是抱着这个态度,只不过她们技不如人,被沈瑜反杀了而已。
“姥,您来,我们欢迎,我娘总念叨着您。您要愿意以后我娘会经常去看您。但是,别的您就不要想了。我爹刚没那会儿,这个家就差点散了,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娘是多希望您和舅舅们能帮一把,但你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沈瑜这么说,于氏脸上有些不好看,“这不是家里忙嘛,再说你们也没给我们捎信儿,我哪儿知道啥情况。”
沈瑜也不拆穿她,继续说:“过去的事不说了,现在说点有用的,这个家从我活过来那天开始就是我说了算。姥,您还不知道吧,我差点随我爹去了。”
“你们什么心思我都知道,也别拿孝不孝的来压我,大周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女儿的家产可以无偿给爹娘。”大周律法沈瑜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此时正好拿来唬人。
“如果还不服气就去小河村打听打听我是怎么从沈家老屋分出来的。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能好好活着,名声我不在意。”所以不服也憋着。
于氏不错眼地盯着沈瑜,上次见这丫头还唯唯诺诺,今天不但敢顶撞自己还敢打人,两月未见怎么变得这般伶牙俐齿,做得了她亲娘的主。
要不是她见过这丫头几次,还以为换了一个人呢。难道真是被那沈家老屋的人给逼的?
于氏琢磨,她女儿做不了主,她还真不能硬来。眼珠子一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哎,你看你说的哪里话,我本来就说要你舅舅帮你们侍弄田地,别让你们孤儿寡母的累着。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不提了。”
在怎么说是刘氏的亲娘,既然不提了事情就过去了。沈瑜和沈草两人做了午饭,有肉有菜白米饭。于氏心里却不怎么是滋味儿,一向瞧不上的女儿日子过得比他们好,她却一点光沾不上。
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饭后,沈瑜和沈草在厨房收拾碗筷。没一会儿,沈星颠着一只脚走急匆匆进来。“姐,不好啦。”
“星星,脚还没好呢,怎么下来了?”沈草把她抱起来放到凳子上坐着。
“大姐,姥要把二姐嫁给二表哥。”沈星焦急地说。
沈瑜:“……”贼心不死,还真以为吃了教训张记性了呢。
沈瑜淡定地把手往围裙上一擦,“我去看看,你们在这呆着。”她倒要看看谁牙口那么好敢娶她。
沈瑜走到房门口就听于氏说:“你不能什么事都听那个丫头的。咱们是一家人,我还能亏待了二丫不成,你难道还信不过娘吗?……”
“姥,我娘不是怕您亏待我,是怕我冲撞了您。我这暴脾气这辈子恐怕也没人敢娶了,我已经打算好了,等过几年招个女婿给我家继承香火。”沈瑜走进来,屋内骤然安静。
于氏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生气,“外人怎么信得过,万一招来个白眼狼你们母女还不是任人拿捏。你二表哥为人老实忠厚,你俩年纪相同,八字也合,天赐良缘……”
还天赐良缘,你怎么不说三生注定呢,“姥,我和二表哥可是血亲,表哥表妹结亲生出的孩子不傻就呆。”
“胡说八道,我和你姥爷就是亲上加亲,你娘和你舅他们不都是好好的。”于氏和她姥爷是族兄妹,严格来说是出了五服的,不能算近亲。
不过这不妨碍沈瑜打击她,沈瑜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一旁低头摆弄沈星头花的刘大奎:“呵呵!”
于氏:“……”
于氏的老脸呱嗒一下撂下来,“我说二丫,在怎么能耐你也是个女娃,不要什么事儿都强出头。婚姻大事儿都是父母做主,你一个丫头矫情什么劲儿。”
沈瑜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坐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三口,三双眼睛就那么盯着她看。
打了个饱嗝,沈瑜不紧不慢地说:“姥,我给您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人,为了几两银子把亲闺女嫁给了一泼皮无赖。父母之命,那姑娘被逼无奈只好从了。结果您猜怎么着?”沈瑜邪邪一笑。
“那还能怎么地,嫁就嫁了呗。”于氏想知道沈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意地接了一句。
沈瑜继续讲:“那姑娘嫁过去的当天晚上就用菜刀把那泼皮剁了,连带着把那一家人也砍的七零八落,掉脑袋的掉脑袋,活着的也缺胳膊少腿后半生不能自理,那家人啊从此就断子绝孙了,您……”
一股怒火顶的于氏心窝子生疼,不等沈瑜说完,于氏嚯地站起来,“行了,今儿出来的够久了,该回去了,老大我们走。”
“姥,大舅,不在待会儿了?想听故事了您老尽管来啊!”沈瑜冲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高声喊。
于氏脚下一个趔趄,呼呼喘着粗气。好处没要到,还被狠狠地抽了脸,她何时受过这等气。
沈草抱着沈星从厨房出来疑惑不解,刚她还担心二丫拿鞭子呢,“大舅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饭也吃了,不走留着干啥。”说着,沈瑜把床单扯下来决定洗一洗,把沈星那个布头花也扔灶膛里烧了,“星星,姐再去县城给你买新的,这个不要了。”
沈星有些舍不得,那个新买不久,但她姐说不要就不要了吧。
育苗袋已经散了,坏了不少幼苗,择日不如撞日,沈瑜把灵芝移栽了到了老木树桩周围。本来还想等两天,让幼苗再长长扛折腾,计划没有变化快。
移栽完了神仙草,沈瑜才有空洗床单,家里有了水井,用水随时有,着实方便。刘氏把野菜叶子切碎拌上小米糠,时不时的偷看沈瑜,沈瑜看向她时,她又装作没那回事似的把头转过去。
沈瑜看她都累,“娘,您有话就说吧,跟我不用拐弯抹角的。”
“二丫,这么对你姥和你舅,是不是不大好,以后娘还咋有脸回去啊?”
沈瑜揉搓着手里的床单,这老粗布可真是够粗的,稍微使点劲儿,手指就被磨红了,“娘,您嫁过来这么多年,回去过几次?即使回到娘家,他们可有正眼看过你?您还指望什么呢?”
“但她毕竟是娘的亲人。”刘氏神色有些伤感。
“娘,我没拦着您和姥家人走动,您爱去就去,去的时候多给姥姥拿点东西。如果姥姥姥爷来咱家,我们也好吃好喝的招待。但是别的不行。想要我的地,不行,想要我嫁给二傻子也不行。”
“你这孩子,咋这么说话呢,你二表哥可不是傻子。”刘氏责怪道。
“他傻不傻我不知道,但你看大舅不管不问地把沈星的零食全给吃光了,这是一个当舅舅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别人家都是舅舅给外甥买好吃的。”
刘氏叹气,“哎,我也知道,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该说我不孝了。人活一层皮,被别人那么说,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呢。”
“孝,不是让人欺负你的理由。要管锦水川,娶我进门,不都是冲着咱们家钱财来的吗?如果咱家就这一间草屋、五亩田,饭都吃不上,我舅、舅妈还有我姥还认识你是谁吗?我这话说的有点直,但是事实,您好好想想。还有,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您不能答应任何人。”
早点说清楚沈瑜也安心,就刘氏这软和性子,哪天被人一忽悠把自己婚事给定了,也是麻烦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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