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破人亡

开盛二十三年,穗国上下国泰民安,不仅合并了周边的小国,百姓也过着安定没有战争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因为穗国有一位爱护民生,以天下苍生为首的太子殿下,其名为钟幕。

哪怕是一个边陲小镇,也得他的恩泽护佑。

正值年末,凡在云岭镇居住的人,都可领丰盛的年货,萧澈排着队,也兴高采烈。

这正是太子殿下带领他们国家越来越好,听着人们对他的称赞,回程的路上,萧澈也不禁感慨,“我们真是有一个好的殿下啊。”

他和身边的人,绕过了一条又一条小路,走向森林深处。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林间光线有些昏暗。

却也看得出来这个少年的样貌惊为天人,眉眼盈盈,美容姣好,颇有几分异域风情。

他的话语却引起了身边人的不满。

萧擅和他十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他冷冰冰地反驳道,“又没人和他抢皇位,演的好像自己多体贴民生一样。”

“别乱说话,你以为谁都像你啊?”

“你是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什么心啊腹啊?反正我觉得殿下挺好的,至少会做实事。”萧澈挠挠头。

两人走在无人的森林小道,萧擅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猛然注意到前方的路上不对劲,他连忙把大摇大摆的萧澈拉回来,飞快躲在一个树丛后面。

“怎么了?”萧澈吓了一跳,看着他轻声问。

萧擅指了指前面,一伙来路不明的家伙们正在前方,似乎是装货车坏了,焦急地在处理。

“还不快点?这可是……”为首的那个人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他拿着鞭子在手上,好像随时就要给运货的工人来一下。

萧澈听不太清,但是看样子这是在运送很贵重的东西。

怎么会走这种没人的路?

这可不是商道,只是个深林小道啊。

萧澈和萧擅是双胞胎兄弟,两个人样貌几乎相同,性格却大相径庭,从小到大没什么事情是统一意见的。

常常闹的养父给他们两一人一拳。

三年前被养父带来这处无人的大山里住下,以打猎为生。

在此之前,他们也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十八岁正是爱玩闹的年纪,时常离开广阔的森林去镇上,养父虽然不太愿意,却也拿他们两没办法。

萧澈总觉得,自己一直在躲躲藏藏,萧擅比自己聪慧,性格也比自己更加细腻,肯定早就有所察觉了。

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

一问起养父身世之谜,他总是缄默不言。

萧澈推测自己应该是私生子之类的。

少年纤细的身形,完美的躲藏在草丛后面。

那一伙人没有发现他们,车子彻底坏了,他们骂骂咧咧的把货物搬到另一个车上,才晃晃悠悠地离开。

在搬运过程中,因为动作不当,一朵小小的花苞掉了下来,显然他们着急忙慌的,连货物掉了也不知道。

倒是被两个躲藏在暗处的人看在眼里。

等到这一伙人终于走了,萧擅才出声,“走吧。”

本想着是拉自己这个鲁莽的哥哥回家先,没想到萧澈却走上前去,好奇的捡起来那朵花嗅闻。

花瓣很小,烈红色,散发着一股让人迷醉的香气,彻底让他失了神。

萧擅见他样子,连手中的年货也不管了,连忙跑上前,一把打走那朵花,语气也不由得激烈起来,“你闻这东西干嘛?来路不明的,也不怕死!”

萧澈笑了笑,“我就好奇看看嘛,没事的。……你认识这种花吗?总感觉它不太对劲。”

道路两旁的树木遮天蔽日,在如此冷的季节里吹来一股冷风,更让两人心底发凉。

萧擅冷眼看那朵红花,捡起那还活蹦乱跳差点挣脱束缚的兔子,边走边跟他说,“最近云岭镇不是有很多人精神失常,神志不清吗?恐怕那个花就是罪魁祸首梦春的原料吧。还记得我们前几天去镇上买盐,一只狗追着我们俩咬吗?应该也是一样的原因。”

萧澈点点头,似懂非懂。

他只记得前几天那只狗疯了似的直直往自己冲来,结果萧擅拦在自己前面,被狠狠咬了一口,连肉都差点掉下来了。

还好那只狗一咬到血肉就清醒了似的,直接僵硬着死了。

因为心里愧疚,这几天他对萧擅殷勤关切,无时无刻不担心萧擅会被感染成疯狗病。

“那我们快跟上去看看吧,知道他们要送到哪里,然后再上报官府,岂不是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萧澈正是少年心性,一腔热血想要去行侠仗义,“这样的毒药不应该让他留存于世间。”

“你管得了那么多吗?我们还是快点回家吧。”萧擅默默无语。

“就跟上去看看送到什么地方,又不用做什么,一起去嘛。”

“我才不想多管闲事,别人吸毒药和我有什么关系?”萧擅径直走了,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到底谁才是哥哥,自己总是这样子操心他,他却一点都不领情。

“你总是这样,从来不关心别人。”萧澈有些生气,音量也大了一些。

见这人吼自己,萧擅也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关心你、关心师父就好了,别人怎么样和我无关!”

萧澈赌气,执拗地留在原地,左右为难,心想现在跟上去,或许还来得及,他看着萧擅的背影喊道,“行,那我就自己跟上去了!”

萧擅不回头也不说话,想着他跟不上那伙人,自然就回家了,于是他独自回到了林中小木屋。

“回来了?”古水随意地把散乱的头发扎起来,胡子满脸,眼睛不知道是天生忧郁还是历尽沧桑看破人生,总之很复杂。

“嗯。”

他看到只有萧擅一个人回来,“清涟又去哪里玩了吧?”

萧擅没有说出真相,免得让养父担心。

他把猎物放在桌上,坐在凳子上休息,随意的回答,“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还不知道他吗?”

古水就去处理猎物了,准备今天的晚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他记得给伤口上药啊。

萧擅听后,乖乖放下书本,拿起杂物柜中的药膏,没想到一个不慎,瓷罐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月上眉梢,已经深夜了,萧澈小心翼翼不知道跟了多久这怪异的商队,绝对没有被发现。

他蹲在树上,一手扶着树干,一手紧紧抓着腰间的小匕首,手心冒汗。

这把刀是他十八岁,养父亲手打磨制作,送给他的,他爱不释手。

说是养父,其实早就像是真正的父亲了,从记事起就一直是古水带着他们,教他们武功,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

只不过不允许他们喊他爹,平时都是喊师父,不过两人心里早就把他认为爹了。

养父教他的武功,是他自信的来源,他的身手并不弱,但凡被发现了就立马逃跑,肯定没事的。

他控制着呼吸,直到看到这一长串队伍趁着夜色进了一处宅邸,看来是终于到了目的地。

此时正是宵禁的时候,他得万分小心街道上巡逻的官差,万一被抓到就得被送入大牢。

两伙人应该是在府内交货,他虽然来到此地不久,仅仅三年,但也知道这个宅子是陆府,当地县令的私宅。

只怕别人都以为是正常的采买,谁会想到在云岭镇猖獗的梦春居然是官奸勾结,为祸民生呢。

萧澈越想越痛心,转身就跑去监察御史府,准备趁着贼人还没转移货物,来个人赃并获。

他在夜色中疾驰,还摔了个底朝天,差点被巡逻的官兵发现。

“你听,那边是不是有声音?”

“耗子吧,最近好像耗子贼多,我家孩子就被咬了一口……”

听着他们聊天的声音越来越远,萧澈可算松了口气,不想徒添是非。

总算是到了御史府,大门灯火闪烁,守门人神情严肃,萧澈焦急地说,“我要求见御史大人,麻烦你开个门,通报一声。”

“半夜三更,你犯禁了知道吗?大人正在休息,拒不见客,请回吧。”

“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求见,你难道就不为了百姓想一想吗?我要说的事,是关乎云岭镇的大事。”

两人争执不下,萧澈还准备硬闯,守卫一人难以阻拦萧澈,威胁他再硬闯就找巡逻士兵来了。

夜晚本就静谧,两人的争吵声还不管不顾的,响彻方圆。

拐角处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过来,规律的车辙声有些吓人。

两人不由得都停住声音,看向马车的方向,守卫立马恭恭敬敬地举手行礼,不敢有半分逾矩。

萧澈以为他就是御史大人,连忙上前准备说明,却被马车旁的守卫一刀横在脖子上。

这守卫功夫如此高强,出手之快连萧澈都无法反应。

冰冷的触感,他吓得汗毛直立,不敢乱动。

马车中的人听到利剑出鞘,扣了一下车壁。

侍卫这才收回刀,冷冷瞟萧澈一眼,那眼神极为嫌弃,简直让人恼火。

那守门人早已把门开好了,只等马车驶入。

萧澈不死心,喊到,“难道御史大人就是连倾听百姓的诉状也不愿意吗?如此高傲,如何为百姓做事?若换做我朝那位平易近人一心为民的太子殿下,肯定能停下马车。”

那车内的人闻言不由得愣了,半晌一笑,“你要说什么。”

他的侍卫裴齐也惊讶了,连忙招呼车夫停下马车,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敢搬出太子殿下来,若知道这辆马车内坐的是谁,怕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钟幕身着便服,却也能看得出来是华贵的布料,气质十分不俗,他掀开帘子一角,终于赏了目光在他身上。

看到马车内那人深沉如水的眸子,萧澈只觉得浑身一抖,但是事到临头,也不能怯场。

他直言不讳道,“我看见一车一车的梦春进了县令宅邸,现在去搜,肯定能搜到,到时候抓他个人赃并获。”

钟幕只觉得好笑,“知道了。”

自己千里迢迢跑过来,不是为了这一句轻飘飘的“知道了”的!

萧澈气不打一处来,裴齐连忙上前拦住他,解释道,“……我家大人已经预料到今日,早早派人蹲守在那里,此刻怕是已经人赃并获了,你稍安勿躁,等明日一早就会有结果。”

裴齐也是看他一片赤子之心,不忍他被太子殿下迁怒,要知道返程的时候,钟幕面色阴沉如铁,压得人不敢说话。

“……”萧澈还没说什么,就被裴齐拦下,此刻也知道自己一介草民,也敢和御史叫板,简直不知死活,连忙随意鞠了个躬,就跑走了。

裴齐拦住了他说话的嘴,却没拦住人要跑的腿。

他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马车内,不知道钟幕现在是什么心情。

钟幕气极反笑,知道这里是乡野之地,也不跟这种村民一般计较,乘着马车就进门了。

萧澈凭借敏捷的身手,重新回到了陆府,只见官差进进出出,府内几百口均被押送,应该是要被送审。

哭喊声遍地,小孩子不谙世事,也被蛮横地对待,萧澈不忍再看,从县令要助力梦春泛滥时,就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想想这几日路上看见的流浪汉,都不只是普通的流浪汉,他们也曾经是有家的人,染上梦春,最后不得好死。

萧澈不禁发问,监察御史在云岭镇这么久,查梦春案也没差出个什么来,为什么今日这般雷厉风行?

他脑海中不禁闪过马车内那摄人心魄的眼睛,只觉得这比刀剑入体更加渗人。

晨曦到来,御史府内的钟幕正看着文书,来人禀报道,“殿下,乌石派这次果然有动作了,卫追已经动身跟踪了。”

钟幕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自从十年前乌频国归顺穗国,两国休战,乌石派作为该国的主战派,沉寂多年。

萧澈在林间熟练的穿梭,不知心情是喜是悲吧,好像做成了一件事儿,也好像毫无作用。

他想起今天下午领年货的时候,似乎还见过那个县令,一身官服,十分威风,可如今却被剥夺官位,身着囚衣,被打入大牢。

世事无常。

萧澈难得思考人生。

他从小到大一向是神经大条,有稳重的养父和成熟的弟弟,他几乎不用考虑什么,就只需要四处疯玩。

以前一直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或许我和弟弟都会成家,到时候一大家子人吵吵闹闹,多美好啊。

他更不用操心什么了。

他就这样在初日的微光中,畅想着未来,越是幻想越是满足。

直到靠近房屋,他越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树叶上也擦着浓稠的血。

枝叶断的断,落的落,似乎是被很大批人踩踏经过,都是一片狼藉。

萧澈还在疑惑,没有意识到不妙,直到发现原本可以看到屋顶的地方,已经不见屋顶了,他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发疯似的狂奔。

心脏在耳朵里跳,只见古水亲手搭的木屋已经成了一摊破烂。

旁边倒下的人影俨然是他,身上大片大片都是血迹。

萧澈不可置信地一把上前抱住没有生气的养父,左顾右盼也找不到萧擅。

古水身上的俨然是刀伤。

是谁?到底是谁?

死去的古水又怎么能回答他呢?人走茶凉,唯有血腥味刺鼻。

萧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措地摇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养父,古水咳出一口血水,回光返照一般紧紧抓住他的手。

“师父……呜呜呜,到底怎么了,是我的错,没及时回来,弟弟呢?萧擅呢?我,我没看见他——”萧澈的眼泪如流水一般的撒出来。

古水嘴唇上面全是血,恐怕喉咙里也是,他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呃,咳……”

“是你的仇家吗?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萧擅带走?”萧澈焦急万分。

古水气息微弱,萧澈艰难拼凑出来他说的几个字,“乌石……”

“五十?这是什么意思?……师父,师父!”

古水再也坚持不住,他这一生,遗憾过于多了,也来不及细数,不过自从养大了萧澈萧擅,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再看他们成家立业了……

萧澈抱着古水哭个不停。

“想报仇吗?”

一名黑衣男子,盘着手站在那棵大树下,身形精瘦,剑被他抱在怀里。

“你是谁?站在这里多久了?”

“我是卫追,刚来。”

一旦开始写文了,一定要坚持到底。我再也不改大纲了!我不写完这本我不是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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