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绑

忽悠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一起挖坑埋完古水后,萧澈认认真真刻了一块木牌碑,足足刻到了夕阳西下,才刻好立好,紧接着磕了三个头。

卫追一直不疾不徐地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

萧澈一开始平静不下来,问东问西的,这个男的也撬不开嘴,只说跟他走,见他的主子。

还透露道,杀死古水的是乌石派,敌国的杀手组织,随着敌国的归顺,隐于尘烟,最近开始在这个边陲小镇重现,烧杀抢掳拐无恶不作。

萧澈对乌频国了解不深,他对什么都了解不深,恐怕也就把刀剑和打斗技巧刻在心底。

在这个看起来很像话本中的侠客口中,萧澈知道了不少,可惜真假难辨。

要是萧擅在就好了,他最喜欢读书,学富五车,可他现在被拐到哪里去了?

萧澈将悲伤藏在心底,决定靠自己的力量,找回萧擅,不论是天涯海角,他也要再见到亲爱的弟弟。

他一起身,卫追也起身。

“怎么?我去撒尿也要跟着我吗?”

“……跟我走,我家主子要见你。”卫追眼看萧澈油盐不进,准备打晕了直接带走,却也怕一个不慎把这个小少年给打坏了。

“好,那等我完事。”

看着萧澈这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卫追不禁放松了警惕,忘记自己的任务。

他点点头,背过身去。

卫追的耳力过人,听着萧澈的脚步,一步,两步,…小孩子就是害羞,不过是撒个尿而已,至于这么避人吗?

等他意识到不对劲一回头,看见只剩下树木丛,清风拂过,带来一股寒意。

卫追:……

被这个小屁孩摆了一道。

萧澈身手敏捷,熟练地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走出了森林,落寞地在乡间土路上走着。

森林里的路弯弯绕绕,哪怕是野外高手,也不可能在第一次就熟门熟路。

可恶的乌石派,害得他家破人亡。

萧澈咬牙切齿,摸了摸包里仅剩的银两,家里靠打猎为生,还要买书给萧擅看,本来钱所剩无几,如今突生变故,也只能靠这几两银子傍身了。

不知漫无目的走了多久,只见前方见了一个茶摊,正好口渴了,萧澈打算停下来歇歇脚。

老板是一位胖墩墩的中年大叔,见萧澈失魂落魄的,关心地问:“小伙子,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萧澈摇摇头,沉默地坐在位置上。

老板见他不想多说,也只是默默给他多上了个小吃,萧澈喝着甜水,吃着小饼,一下子所有酸楚委屈又涌了上来。

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了。

这偌大的云岭镇,该去哪找人,要是萧擅被带去别的地方,或者已经被折磨致死,自己独身一人又该何去何从。

“老板,来一碗茶。”

这无比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点冷冽和随意。

萧澈不敢置信地回头,两人在这茶摊上演了一出深情对视的戏码,也许过了很久,又或许是一瞬间。

萧澈把一整块银子放在桌上,飞速逃跑。

卫追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了,把剑鞘扔过去,正中萧澈的背。

萧澈闷哼一声倒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卫追以及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将他擒住。

萧澈不断剧烈挣扎,旁边的茶客已经被吓得四散开来,老板弱弱地说道,“少侠,我瞧着这小少年不像坏人啊,怎么……”

被恶狠狠地瞪一眼之后,老板又弱弱地坐回去了,把茶壶移开了一点。

卫追只能用一只手抓住萧澈两只手腕,因为另一只手要在胸前拿束缚绳,没想到萧澈小小年纪,力气却特别大,卫追险些制不住他。

萧澈像个泥鳅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把刚换的衣服每一寸都沾染上了新鲜的黄土。

卫追快刀斩乱麻,将他双手死死绑住。

如今这人竟敢当街行凶了,萧澈真的想不到在这种小地方,也有如此高手,自己几乎被死死压制。

他突生一股蛮力,将人掀翻在地,只是绳子是特制的,一时他解不开。

卫追情急之下,一把抽出剑来,一下插在萧澈脸侧的地上,剑和身体相距不过区区毫厘,萧澈只觉得自己的发丝都被斩杀几丝。

他不敢再动了。

卫追两三下把绳子彻底系紧,一把把萧澈提起来,就像在提菜鸡一样。

萧澈只觉得自尊受到了侮辱。

“都散开,别看了。”卫追难得喊两句,见到百姓在或近或远的地方偷偷围观,他有些尴尬。

难得一次白天出任务,就被当猴看。

卫追拉着萧澈就走,萧澈脸色不服到了极点,两人都像在黄沙中滚过一样,衣服凌乱,灰尘飞扬。

以至于更引得众人侧目了。

卫追对自己的狼狈忍无可忍,带着萧澈就开了个房间,要求店老板速速给自己送一套干净衣服来。

看到傍晚时分,两个大男人急匆匆来开房,还是一间,旅店老板虽然难掩八卦神色,却也迅速给安排了合适的房间。

房门被重重推开又被重重关上,萧澈看到这个人冷酷的背后,也如此精彩。

不由得哭笑不得。

看热闹归看热闹,萧澈可不能坐以待毙,难道乖乖等着这个人把自己绑走?

虽然看着没有恶意,可事关萧擅,萧澈实在不能如此草率的被牵着鼻子走。

他得自己去查,那个所谓的乌石派。

时间飞逝,不知道萧擅现在在哪里,他会不会怕,会不会想起自己?想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来救他。

萧澈眼神坚定了些。

卫追正把萧澈牢牢地绑在柱子上,以防突生变故。

“别挣扎了,只要去见了我们家主子,你一定不会后悔的。”卫追头一次如此心累。

外面的小二捧着衣服就来了,见到门内如此刺激场景,不由得多瞥了几眼。

萧澈衣服松散,领口可见大片大片的红痕,脸色透着暧昧的绯红,再加上他原本就柔和无双的容貌,简直是穗国年度香艳大戏。

小二迫不及待地和伙伴分享,夸大其词到了不能入耳的地步。

卫追倒是没注意这戏,只随时注意着绳子绑严实了没有,萧澈会不会忽然挣脱然后给自己一拳。

加固了一遍绳子之后,卫追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换掉外面脏掉的衣服。

“你怕脏?我再把你衣服弄脏,你是不是就要继续换衣服了?”萧澈调侃道。

卫追神色自若,“不会再有机会的,是我低估你了。”

萧澈还想说什么话。

卫追捂住他的嘴,“留给和我家主子说吧。”

卫追背过身去,拖去外袍,在层层叠叠厚衣服下,还可隐约见有力的肌肉走向。

萧澈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意识到了这有些过于别扭的氛围。

房间里燃着粉红的蜡烛,闻着还有些淡淡的甜蜜香味。

真的不知道店家给了个什么鬼房间……

萧澈心里无语,看着换好衣服的卫追,又回到了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卫追细心整理着自己的仪容,顺手也给萧澈领口扯近了些。

萧澈模仿着萧擅,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店小二正激情讨论着卫追他们,却看见下来的两人,一下子表情很精彩。

但是两人一个神经大条,一个神经,也不知道别人的眼神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萧澈一路上一直在研究这个束缚绳,到底是一个什么构造,能这么严实。

袖子很宽大,萧澈的手背在后面,被卫追的袖子遮个严严实实,路人也注意不到这边,只觉得是哥俩好。

萧澈细细地摸着绳结,突然回忆起以前和萧擅一起讨论过得各种结的解法。

萧擅详细给他介绍了每一种,生怕他哪天被绑了,那个时候萧澈不以为意,根本没听,只记得那一种最复杂的。

因为萧擅把他绑起来,让他解开,往往都是系最难的一种。

没想到多年以后,也能有派上用场。

萧澈一下子心里就有了底。

眼看着前方的马车疾驰而来,随之萧澈手腕上的绳子落在地上,他狠狠一推卫追,卫追朝马车下倒去。

萧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推开人群就跑,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这个男人倒在车底下。

“……”

萧澈没想太多,不敢停留,飞跑往县衙去。

若是想查,恐怕也只有那里有资料了。

他十分狼狈,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查线索要紧。

在一处偏僻的小巷的树上,等到宵禁之后,萧澈才准备动身,可是低下忽高忽低的低喘声,一下子就让他迈在半空的脚步顿在半空。

夜色漆黑,也看不了一出活春宫。

萧澈礼貌地轻声离开,希望在急于欢好的两人不会发现自己。

都是要在黑夜里办的事,互相体谅体谅。

一回生,二回熟,萧澈熟练地避开守卫,跑到了县衙内,不知为何,此处十分静谧,透着诡异。

昨日是为公,今日是为私。

云岭镇官员内部**,萧澈并不指望他们能找到失踪的弟弟,但是也不能放弃这个渺小的希望。

他蹑手蹑脚地四处查探,找资料室就找了半夜,胆战心惊地虚汗出了满头。

可算是到了地方,他心中一直在思索,早就有了方向。

他点燃火折子,在一片漆黑中,凑近艰难地看。

卫追说乌石派最近才行为猖獗,烧杀抢掳,结合最近火爆的梦春,很难不联系起来。

一个沉寂多年的组织,经济来源只能靠这种暴利的东西。

萧澈不断检索着信息。

让他疑惑的是,县令哪怕官位不保,也要维护梦春的散播,哪怕是搜寻到了原产地,被县令一手压下也没有后续了。

这桩桩件件,简直就是鬼迷心窍。

难道这些黑钱,就这么诱人吗,用自己上上下下一家人的前途名誉来换取。

萧澈真的很想质问那个昏头的县令,他恐怕是自己也在用梦春,所以才会保障这毒药的流行吧。

可用了这个药,外表会表现得极为颓废,县令虽然表现得不对劲,却很有精气神。

萧澈搞不明白也不想看这部分,他不是动脑筋的好主儿。

“春香楼…梦春…乌石…拐…”

萧澈扫了几眼,他识字不多,特别不喜欢这种文书正式的口吻,只来得及辨别几个认识的字。

为什么又和春香楼联系到一起了。

莫不是被拐卖的孩子都是被送到青楼吧?

春香楼,云岭镇最大的青楼,姑娘个个都是绝色,萧澈远远看过一眼,就被萧擅拉走了。

萧擅如今,不会已经沦落风尘了吧。

想到这里,萧澈不禁胆寒,萧擅肤白貌美,不输于女子的容貌,没少过男男女女的追求者。

要是他到那种被强迫的境地,萧澈觉得他会自戕的。

现在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外头传来脚步声,萧澈心脏重重一跳,手忙脚乱地把火折子盖上,将自己融入黑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上上下下也是忙起来了,来了位不知名的大人物,要彻查云岭镇的各项事宜。”

“是的呗,要我说,那陆县令早就该落马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才处理。”

“他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没有一件是为百姓好的。”

讨论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诶,我他娘的,这锁怎么坏了?”

“怕不是进贼了吧。”

已经传来了刀出鞘的声音,萧澈也默默握紧了自己的匕首,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伤人。

那人将灯往里面照了照,资料室结构很复杂,这一下并没有照到萧澈。

“你看吧,没人,就是这锁年久失修,你看我们几个月才进一次这啊。”

“再找找……”

“喂!你们几个,快来搬东西,大人说了要亲自过目陆府物件。”

“哦,好嘞。”

黑夜中,萧澈总算躲过一劫,他浅浅地呼吸,准备一鼓作气地离开,此地不宜久留,想趁着夜晚直接去春香楼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萧澈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以往都是等着养父做好给他们吃,等着就行了,现在无人提醒,萧澈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肚子再也承受不住,发起抗议。

那个警惕的官员本就怀疑地在检查,闻声立马将灯对着声源,果然映照出来萧澈的脸。

“来人呐,有刺客!”他这嗓子倒是嚎得又快又响,萧澈连把他打晕也来不及。

萧澈骂了一句娘,拿起手中的文书,撞开人,毫不犹豫撒腿就跑。

那些长期不运动的文员哪里跑得过他,萧澈逃到廊下,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红衣姑娘,甚至还亲手将人扶了起来。

“没事吧?”

“没事的。”

外面吵吵嚷嚷地抓刺客,钟幕紧皱起眉头,裴齐问道,“公子,需要我去把人抓回来吗?”

“不用,若是这样的货色也管不住,也不用这个衙门了,再另立新的。”钟幕冷冷开口。

一旁的府衙,战战兢兢地退下,朝着那贼人的方向大喊,“若是让这个贼人跑了,你们这个月也不用拿银两了!”

一伙人一听要扣工钱,一个个都铆足了劲,齐齐加速。

萧澈:……

还好因为从小被各种野兽追赶,他早就练就逃跑神功,甩掉这些人还不在话下。

凌晨时分,当第一声鸡鸣响彻天际,太阳也从山顶上露出了一个红彤彤小角。

萧澈满头大汗,扶着一棵柳树休息。

街道开始热闹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随意走进了一家店铺,解决了饥饿这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之后,靠着模糊的记忆,一路快步到了春香楼大门前。

空气中都是几乎要把人迷醉的脂粉香气,他轻掩着鼻子,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勾住些粉白鲜红的衣衫水袖。

春香楼里,不分昼夜地热闹着,暖红色的氛围烛一米一个,萧澈只觉得不像白日了。

大厅里,男人们怀中抱着或一个或两个的美娘子,逗趣嬉笑,无比吵闹,也有姑娘正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如潺潺流水温婉动人。

人多眼杂,萧澈初来乍到,只希望这样就能没人注意到自己就好,这样他才能不动声色的调查。

“小妹妹,一个人吗?”

萧澈:……

他看过去,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怀好意地凑近他,手还不安分地蹭来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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