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去几十米都是黑的,越往里走光线才慢慢充足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光亮的出口。他顺着台阶往上,顺利看到了一块招牌。
“每次来你这我都得绕个一半个小时的。”行止跨过门槛走进去,抱着手打量店铺内的装饰,下结论,“建在这么个见不得人的地方。”
店里点着根蜡烛火焰被风吹地频频跳跃,里边坐着的老人起身,干瘦矮小尖嘴猴腮的:“嘿嘿,你倒嫌弃起老朽这破烂地了。”他收了面前的东西装进下面的柜子。
“做见不得人的生意就得在见不得人的地方。”
行止径直到柜台前的椅子坐下,手交叠放在桌上,不打哑迷:“有缓解嗜睡症的新药吗?”
老头手上的动作停了抽空抬头看他,玩笑道:“你那科研所的叔叔还没给你想出办法?”
“有办法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难道他没告诫你要离我这诡谲之人远点吗?”老头桀桀地笑,在这阴暗的小屋倒是应景得很,又添了几分恐怖。
行止敲敲桌面:“百毒怪,你就别再开玩笑了,谁不知道你的名头。给个准话。”
“现在还没有。”百毒怪见人脸不好看了,脸又笑成了朵菊花,“不过以后可以有,之前是你自己说我这药毒性太大了。”
“谁叫你什么药都要往里添点‘料’。”行止不客气戳穿他,从口袋掏出一枚芯片推了过去。
“这个是筹码。”
百毒怪小心翼翼拿起看又宝贝地摸了摸,笑呵呵的:“好东西,不愧留着那人的基——”最后一个字他不敢说了,因为行止腾地起身脸色立刻就变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找了个盒子将东西放进去好生藏了起来,回到柜台上才有功夫管行止。
“给我说说你的情况。”
“一天最少要睡十个小时,最长直接睡了一整天。有时候坐着坐着困意就扑天而来,直接睡过去了。”
百毒怪挠挠下巴,点点头,又继续问:“平时感觉特别困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行止回想了下,上课的时候、听同学聊天、看表演,他回放着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发现大多自己不困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人的身影出现……
“行止?”
“哦。”他回过神来,笑得愈发不正经,“做什么都困,而且最近症状愈来愈明显了。”
百毒怪若有所思地动了动嘴,没觉得行止是在开自己玩笑:“那就有点麻烦了。”
“有没有把握?”行止追问。
“把握是有那么几分的,不过需要的时间会长那么点。”他比了根食指。
“好,到时候我再来。”行止点点头不再多待,掀开老旧的布帘子看了一眼外边黑漆漆的天离开了。
店铺重新安静了下来,只有水壶烧开的咕咚声。
百毒怪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不快地抱怨:“臭小子,一刻都不想多待啊,果然是老了没人爱喽!”嘿嘿几声拿起石柱开始添水研磨钵里的药渣。
行止回到寝室天已经全黑了,当他推门进去时三个人一齐看过来。
“老三你可算回来了,我们以为你又在哪睡着了,正准备出去找呢。”
行止掏出智脑一看,他们几个都发了信息,笑一笑:“没来得及看。”
张天泽回想起就觉得好笑:“你第一次大半夜不见人,发消息也不回,我们都以为你出了啥事。没想到却在教室发现你睡得正香。”
行止坐下,闻言也笑了笑:“那天后我还请你们吃饭赔罪了呢。”
“止哥特大方!”南羽回忆起那顿饭的滋味忍不住吞咽口水,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们要想吃,期中后请你们去。”
“好!”
陆其然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逛学校论坛,手指一直往下翻看到一个标题停住,看了看,抬头。
“老三,在学校论坛里看到你的名字了。”
“嗯,怎么了?”
“你今天是不是和艺术学院的戚矝一起?有人匿名说你和他——”陆其然说不下去了,直接将智脑递给他。
行止接过,慢慢划过上面的内容,满满几大页都是写他怎么和戚矝欺负人的。
[我天,撬人墙角还欺负人啊!]
[长得这么好看心就这么毒呢,人不可貌相啊。]
[长得也就一般般嘛!]
[合伙欺负老实人是吧?]
[那个Q的给了X什么好处?]
……
张天泽和南羽也凑了过来,直接爆粗口了:“靠,这些人怎么回事,污蔑人啊!”
“有本事别匿名,止哥你等着,我上论坛给你骂回去。”
行止婉拒了,向他们点了点头:“谢了,不过清者自清,我来就行。”
“那行,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说啊。”
“知道,不会客气的。”
“靠,那个绿茶又发了帖子,卖可怜,无耻!”
南羽在一边加油打气:“止哥,干他!”
行止打开光脑,手指噼里啪啦一通敲个不停,页面从论坛摸到对方主页,他笑了一下速度又快了些许。
大功告成后,他捏了捏自己的后颈,合上光脑准备洗洗睡了。
陆其然洗完脸回来抬头一看,看他爬上床多了句嘴:“这就睡了?”
“嗯睡了,解决了。”行止钻进自己的小窝,安心躺平。
陆其然那张冷冰冰的脸做出了个不符合形象的动作,努了嘴拉开椅子坐下,再打开学校论坛时,风向已经全变了。
[天,这反转,脸疼!]
[幸好,没说话。]
[你们不觉得很熟悉吗?去年不也闹了一场,好像又是本人呢!]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又想逼人退学啊!]
[垃圾!]
[Q长得比校花还好看好吗?性格冷了点但人很不错。]
……
陆其然的智脑进了条消息。
[少爷,人找好了。]
他打字发送[不用了,解决了。]
[明白。]
一旁的南羽突然捂着嘴笑了出来,他实在忍不住了,狂拍大腿后知后觉才知道疼,小脸扭曲着:“笑死我了贼喊捉贼啊,这黄耀宇也太搞笑了。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闹的时候就把一个O逼退学了。”
“的确,为了个小白脸,也就是家里有点钱装少爷呢!”张天泽同感,“要不是他男朋友不安分,谁看的上那垃圾!”他竖了个中指,继而抬头往行止床位看。
“我说老三,你真睡得着?看这反转多爽啊。”无人应答,睡了。
第二天,行止整个人神清气爽,到了教室后抽屉里又多了东西,除了补了棒棒糖,还多了封信。
行止:
谢谢。
谢他帮助弱小吗?
行止捏着信纸边缘开始发呆,总觉得无名氏就在他身边,经历着他的喜怒哀乐。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脑海里对对方已经有了模糊的印象,胆小,细心,冷淡,嗯……坚定。
行止有种想写信问你是谁的冲动,堪堪被理智控制住了。
问了,不回答还好,真说了呢?答应?不答应?他为自寻烦恼般笑了一下把将手中的便利贴丢回抽屉。
“喂。”
“喂。”
行止看过去,是宋乘飞,他又收回眼。
“那个,行,行止,教导员找你呢!”宋乘飞别别扭扭着,手来来回回悬在半空,“就在办公室。”
“哦,谢了。”行止站起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里没人叫喂,反而会让我以为你改名了。”
宋乘飞摸不着头脑:“改啥名?”
“喂。”行止对他露出了一个教科书般的八齿笑。
哄堂大笑。
“你——!”宋乘飞气得手指颤抖。
行止转身就出了门往办公室走,一路上跟熟人打招呼。
离办公室越近,争执声就越清晰,行止耳根子都遭罪了,甚至想调头回去。但他也只是想一想,黏上脏东西也得清理干净。
“快把那小子叫来,今天不给我们个交代,我!我就不走了!”一个浑厚的女声穿透力极强,耳边仿佛有电钻呲呲响。
“黄耀宇妈妈,人已经去叫了,您稍等。”
“都这么久还没来,我看你就是包庇他!”一个贵妇打扮的中年女人拿着个皮包,手指都要戳到教导员脑门了。
他们专业的教导员是个女O,柔柔弱弱一只,被骂到唾沫喷到脸上,也只是好声好气地叫人等等。
“真的很快就到了。”
“可怜我们耀宇,爸爸待在军部没法脱身,要不然别人怎么能这么欺负我们母子。”语罢她还抽出手帕装作抹眼泪。
黄耀宇就一脸可怜站在她身后,看他妈妈“冲锋陷阵”,眼底的得意是怎么都藏不住。
哼,就乖乖的给我道歉吧!
“这?”教导员无计可施了,见行止出现在门口眼睛瞬间亮了。
“阿姨,您可以将您在军部的丈夫喊回来。”行止走进来,语气散漫。
女人看来人这么高有些被吓到了,微不可察后退了半步,强撑着气势:“你就是行止?就是你欺负我们家耀宇?”
“谈不上欺负,甚至没动手。”行止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教导员看他要硬刚,悄咪咪拽了拽他的袖子拼命给他使眼色。
行止起来把她摁到椅子上坐下,站直身体:“我来就成,您坐着喝茶。”
无名氏情书三:
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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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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