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楚今，他是望珣。

“你没事吧？”望珣的语气很温柔，“抱歉，是我来晚了。”

“我靠。”慕曦行捂着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下手真重。”

这是她成为唤醒者以来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哎。

“是，这个世界的NPC好像有一定攻击性。刚才我骗了他，现在他应该去找高三五班班主任核实了，一旦他发现我说谎，一定会折返的。所以我们得先走一步。”望珣扶着她的肩膀，“能走得动吗？”

慕曦行强撑着点点头。

望珣打开房门，带着她到了走廊上。走廊的光线昏暗，老旧的顶灯已经奄奄一息，加上刚才那位暴躁的老师，不怪慕曦行多想，这里实在像是哪个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望珣却没有被这种环境所影响，扶着慕曦行一步一步往楼梯走去。

这边的氛围虽然骇人，但构造似乎和普通教学楼相差无几，在路过了大约5、6间教室后，就能看见楼梯了。楼梯和这里的整体风格一样，是完全没有装修过的毛坯风格，好在它是用水泥制成的，虽然没有扶手，踏在上面却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就这样下了一层。

这一楼看上去和之前的楼层一模一样。慕曦行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下来，而是仍然停留在二楼。

走到一间房间前，望珣在公共频道发出了信息：【是我，开门吧。】

门从里面被打开。

门后站着一个陌生的少女。黑色马尾辫，带着点自然卷，吊梢眼，鼻子又细又挺，五官的线条几乎全是锐角，看起来极有气势。

虽然和本人一点都不像，慕曦行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齐飞璇。

齐飞璇看见慕曦行的模样有些惊讶：【你怎么了？】

望珣瞥她一眼：【进去说。】

齐飞璇这才侧过身子让望珣把慕曦行扶进来，两人进来的一瞬间她便转身关上门。

【是孙老师。】慕曦行揉着腰坐在一把凳子上，【你敢信？他一上来就打我一巴掌，还踩我的腰。】

齐飞璇皱起眉：【你的异能呢？】

慕曦行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说得是“猫的报恩”。

是哦，在上一个噩梦世界里即便她没有醒来，三只猫也跟在她身边，为什么在这个世界没有？

她询问羲和，羲和说三只猫正在她的个人空间内。

【那把它们放出来吧，下次自动放出来。】

【好。】

三只猫应声出现在她身边。

似乎察觉到主人状态不好，三只猫争先恐后蹭了蹭她的腿，试图让她心情好一些。

慕曦行欣慰地摸了摸它们的头，瞬间感觉腰也没那么疼了。

与望珣对视一眼，她皱紧的眉头还是没有放松：【这个世界有些古怪。】

【嗯？】慕曦行表示疑惑。

【首先是NPC莫名其妙有很强的攻击性，然后是你这种离体异能需要主动释放才能出现……】她歪着头“嘶”了一声，【就好像……】

【就好像？】

慕曦行没有领会她的意思，望珣却大致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说：【现在还不确定，不要乱猜。】

【好吧。】

【嗯？】慕曦行好奇地打量两人，【你们怎么神秘兮兮的？】

【先不要多想吧。】齐飞璇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白色触屏手机晃了晃，【刚才我看过孙文彬的手机了，里头倒还真有些有意思的东西呢。】

嗯？慕曦行凑上去：【孙文彬？就是刚才的孙老师吗？】

齐飞璇因为她过分激烈的反应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呀？】

【原来是你偷了手机！】慕曦行控诉地指了指齐飞璇的鼻子，【刚才我就是为了这个才被打的！那个孙文彬非要说是我偷了手机！】

此话一出，齐飞璇倒是没什么，望珣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嗯……那个……是我叫齐飞璇偷手机的。因为他身上看起来会有线索……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因此……】

他认错态度良好，慕曦行还能说什么？

只能郁闷地摆了摆手把此事揭过。

【哎呀，先别管那个了，就不想听听手机里有什么吗？就算是你挨了一顿打换来的吧！】齐飞璇总是相当没心没肺。

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曦行无奈地说：【那好吧，里头有什么？】

齐飞璇打开备忘录展示给两人看。

【7月5日，高二三班楚芳身体不适，在保健室休息。保健室的诊断：贫血，症状是眩晕，站立不稳。】

【7月7日，高一五班夏思远低烧，37度8，口吐白沫，胡言乱语。保健室无法诊断，建议送往医院。】

【7月10日，高一二班白婷婷身体不适，在保健室休息。保健室的诊断：贫血，症状是腹泻，呼吸困难，站立不稳。】

【7月14日，夏思远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他是个学习成绩很好的男孩，真是可惜。】

【7月16日，楚芳也出现低烧，37度7，口吐白沫，胡言乱语，与夏思远症状相似。这次不用送去医院了，大概是治不好的。】

【7月20日，经过保健室治疗，楚芳症状缓解，可以回到课堂正常上课。】

【7月22日，楚芳在课堂上昏倒，再次送往保健室治疗。】

【7月23日，楚芳不治身亡。】

备忘录的内容就大抵是这些。慕曦行数了数，发现两个月内，一共竟然死了有6个学生。只要出现贫血、身体不适这种症状，大概几天后就会出现低烧，而只要出现低烧，就基本上会撒手人寰。

在备忘录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好像只有那个白婷婷。白婷婷出现贫血之后，没有低烧，她在备忘录里只有这一条记录。

很快慕曦行就想起了“猫公园”的案例。

【会是传染病吗？】她问。

【但是有点奇怪】，望珣说，【不知道你们那边怎么样，但在我上高中的时候，7、8月份应该是暑假啊。这些学生怎么都在学校，生病了也不回家呢？】

【我们以前也是78月放暑假的。不过我听说，在别的地方，因为高考竞争激烈，也会在暑假补课。这些学生可能也是这种情况吧。至于为什么不回家……嗯，这确实很奇怪。】慕曦行若有所思，【而且在第一位学生已经离世之后，学校竟然也没有引起警惕，甚至没有送那个叫楚芳的人去医院。】

齐飞璇又看了一遍那个名单，道：【现在唯一的幸存者就是白婷婷，怎么看她都是个挺关键的人物。要不我们去看看？】

【好。白婷婷……是高一二班的。】慕曦行一想又觉得不对，【你俩知道高一二班在哪儿嘛？】

【那当然。】齐飞璇自信道，【这次我和望珣先醒，已经摸清了地形。咱们这里是西侧一楼，高一二班是东侧102，也就是说，就在对面。】

【哦……】慕曦行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三人打开房门往对面走。

【应该就是这间吧。】在齐飞璇的带领下，三人现在站在了右边的第二间房间门前，门上挂着“102”的号码牌。

齐飞璇打开了门。

教室内的学生和老师都齐刷刷地看向三人。

正在上课的老师是个地中海的中年男人，啤酒肚，穿着随处可见的条纹T恤。

“你们是谁？是不是走错班级了？”那位老师问。

“不，老师，我们是这里的学生。你再仔细看看，很面熟吧？我们三个存在感不高，但把我们忘了也太过分了吧？”齐飞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随口说着谎话。

老师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了几人一番，半信半疑地说：“好吧，那你们先找位子坐下吧。”

位子……哪里有位子？

三人走进教室，观察了一下周围。齐飞璇很幸运，刚走进来没多久就见到了一个空位，而慕曦行和望珣找了半天，却并没有找到位子。

“哎，这不对吧。你们是别的班级的人吧？我们这里有规定，不能到其他班级串班，你忘记了吗？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班主任！”男老师的声音忽然拔高，表情也狰狞起来，班级里的同学们都忽然站了起来，用冰冷机械的目光注视着慕曦行和望珣。

慕曦行被着场面弄得有些慌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望珣倒是不怎么慌，先是平静礼貌地道了个歉，然后对齐飞璇说：【我们在对面的房间等你。】

说完便不疾不徐地拉着慕曦行退了出去。

他们的离开像是某种讯号，班级里的同学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便恢复了寻常，坐回了位子上。

“刚才进来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男老师温和地问。

齐飞璇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用正常大方的声音说：“老师，我叫陈欣予啊，你忘了吗？”

“陈欣予……陈欣予？我们班上有这么个人吗？”男老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开始在讲台上翻找东西。没过一会儿，他从教案底下抽出一本册子，等齐飞璇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不由得一惊。

点名册！

“陈欣予……陈欣予……”男老师的视线扫过名单上的一个个名字。

“没有啊，我们班没有叫陈欣予的人。你也是串班的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