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显然就是:竟然还有人下毒要害你?
沈舒然微微蹙起眉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
她轻轻摇了摇头,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额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片刻后,才缓缓放下手,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忧虑,目光落在那被怀疑有毒的食物上,嘴唇微微抿起,神色愈发凝重。
问道:“您知道这是这么毒吗?”她还是挺好奇这种东西在古代叫什么名字的。
章太医看着沈舒然的模样,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食物,陷入沉思。
章太医手指轻轻摩挲着食物的边缘,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轻叹一口气,缓缓道:“微臣肉眼凡胎,实难看出此为何毒。这般吧,微臣先取一些回去仔细查验,待弄清楚此毒为何,再来回禀小主。”
沈舒然微微颔首,心想也是,这种下毒之法几乎无人听闻,所下的药自然也是鲜为人知,章太医没能看出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章太医从盘子里拨出一些食物,抬起头来,瞧见沈舒然那苍白的面色,心中升起了一丝怜悯,又仔细嘱咐了沈舒然一些调养之法,诸如务必静心安神,饮食当清淡适宜等等。
言罢,章太医便退下为沈舒然准备相应的汤药去了。
沈舒然静静地凝视着章太医离去的背影,那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等她缓缓转过头来,却瞧见素问那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紧咬着牙关微微颤抖,满脸皆是愤懑不平之色。
“我先前只当小主为何每日里胃口变得那般好,还满心欢喜地以为小主的病情有所好转呢。
这些日子,我日日悬着心,时刻关注着小主的状况。看到小主胃口变好,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满心盼着小主能尽快康复。”
素问话音中带着哽咽,声音如同被风吹动的残破丝弦,“却哪里能料到,竟是有人暗中给小主下了毒。这可如何是好?小主本就体弱,如今又遭此毒手,实在让人心疼。”
那哭腔起初只是纯粹的悲伤与担忧,然而随着她的话语一字一字的落下,其中隐隐升腾起一丝怒意。
话语落下,素问低下头,几颗晶莹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滚落,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稍顷,她再抬眸,看到躺在床榻上的沈舒然,心中一阵揪痛。
她粗暴地将眼泪擦下,动作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倔强,眼中充满了担忧。
素问连续地问道:“小主,您是何时察觉到膳食有异样的呢?这毒在您体内怕是有段时日了,不知您吃了多久这样的饭菜?现在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之感?”那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急切地从她口中蹦出。
素问那忧心忡忡的模样让沈舒然感到心里愧疚,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该透露一些自己的想法,即使还没有证据,也该让素问她们知晓一些内情,以免她们如此惶惶不安。
沈舒然微微抬眸,目光中饱含着一抹温柔,朝着素问轻轻招了招手。
素问瞧见,急忙快步来到沈舒然榻边,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急切。
沈舒然拿起手帕,擦拭素问泪痕未干的面庞,轻声解释道:“这膳食中被人下毒之事,我实则早有察觉。不过仅是凭借直觉罢了,一直未能寻得确凿的证据加以验证,故而未曾告知你们。”
她又用拇指轻柔地抚摸着素问的眼下,“自我有了这般想法之后,一直都格外谨慎小心,这才未让自己中毒。你也要好好照料自己才是,切不可如此粗暴地对待自己。你若有恙,我亦会心疼不已。”
素问被沈舒然的话语和举动弄得面色微红,她微微垂首,轻声说道:“主子日后若有何事,定要与奴婢们商议才好。奴婢在听闻太医之言时,一颗心都险些跳出嗓子眼,着实吓得不轻。”
沈舒然将手放下,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日后若有重要之事,必定与你们商议。我亦深知,你们皆是真心待我,我断不能再让你们如此忧心忡忡了。”
“今日我都听白芷姐姐说了,竟还有人要害小夏子,这可真是令人胆战心惊。”素问突然回忆起沈舒然昏迷的时候,白芷告知她宴会回来后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由得心有余悸,话语中满是担忧与后怕。
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小主,那小夏子向来忠心耿耿,平日里对咱们也是尽心尽力,却无端遭此横祸。”
素问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想这宫中之人怎的如此心狠手辣,接二连三地使这些阴毒手段。”
她的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这往后的日子,咱们可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切不可再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有可乘之机。”
“是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确实要万分小心才行。”沈舒然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沈舒然扫视了一眼屋内,没有发现小夏子的身影,“小夏子呢?”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
“回主子,小夏子去找他的同乡去了,说是要找他问个清楚。”素问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但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她微微垂首,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沈舒然双手紧紧地抓了抓盖在身上的锦被,锦被在她的手中微微皱起。“他是独自一人去的?”她的声音中满是担忧,眉头紧锁。
虽然小夏子力气大得很,但是背后之人如此邪性,指不定会使出什么阴损的花招,小夏子单独一人怕是难以应付。
素问微微思索了片刻,“没有,还有小石子。”小石子是那个偷吃的太监,虽不属于秋叶阁,但属于锦秀宫,平常和小夏子关系颇为亲近。
沈舒然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一起,好歹能有个照应。她微微放松了身体,靠在床头。
“小夏子怎么能没有主子的命令就出门呢,他回来之后,主子你可要说说他。”素问满脸担忧地说道。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与不安。她不是想让小夏子受罚,只是实在担忧他会出事。素问心中清楚得很,沈舒然仁慈,是不会严厉惩罚小夏子的。
“哎,小夏子道行还是太浅了。”沈舒然微微叹息,神色中带着一丝忧虑。“他念着同乡之情,未经甄别,便如此冲动行事。要知道,仅这膳食中下毒之事,便足以让小夏子一家丢去性命。他这般着急地去找他的同乡,倒也是情有可原。”
素问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插嘴。她心中明白,自己的道行连小夏子都不及。
过了一会儿,白芷匆匆归来。
她的发丝有些许凌乱,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之色。
她快步来到沈舒然面前,微微欠身,然后郑重地说道:“主子,奴婢回来了,还得知了一个消息。”
白芷微微停顿,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接着说道:“雪茶的身边经过仵作的检验,证明她是中毒而亡。”她的面色凝重。
沈舒然微微点头,陷入沉思。
那便是了,给雪茶茶水中下毒的那个人便是凶手。
“还有一个奴婢觉得可疑的地方。”白芷微微皱眉。
“你说。”沈舒然抬眸,目光中满是期待。
“雪茶的脚底有一道疤。”白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其实这说不得算是奇怪的点,毕竟没有规定脚底有疤不能做宫女。但白芷觉得奇怪,便说了出来。
沈舒然并未展露出嫌恶的表情,而是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我知道了。”
白芷脸上露出被认同的微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天边的晚霞如绚丽的画卷般铺展开来,夕阳的余晖洒落,为花草树木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你去和素问找找,小夏子为何迟迟未归?”沈舒然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白芷去一趟内务府都回来了,而小夏子只是去御膳房找个人,按理说应该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说不得是出了什么事情。沈舒然想到自己身边暂时也不需要人伺候,为了安全起见,便让她们一起去寻找小夏子。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暮色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地笼罩了整个大地。原本明亮的天空变得黯淡无光,几颗稀疏的星星若隐若现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宫殿中的灯火逐一亮起,摇曳的烛光在黑暗中投射出朦胧的光影。
沈舒然的担忧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沉重。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莫不是白芷她们回来了?
沈舒然心中涌起一抹期盼,急忙坐起身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门口。
只见她们四人缓缓站在了她的面前,虽看似整整齐齐,身上也未见明显伤痕,然而面上却皆挂着一抹浓郁的忧郁之色,忧郁如同沉沉的乌云,笼罩在她们的面庞之上。
小夏子更是满脸闷闷不乐,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他声音低沉地回道:“回主子,奴才的同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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