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站在拒暗城的城头,此时正是早春,但北地的春风还未曾温暖起来。他看向远处,目光所及,不见人烟。
那日,凌天剑尊顾寒劈开阵法后,那些围攻的魔族也因阵法受损而遭遇反噬,一时没抽出手来,这才给了几人机会得以逃脱。
而当他赶回距离最近的引星城时,却发现这座边疆小城已经被魔族攻占。象征着魔族的漆黑旗帜在城墙上空飘扬,而城外,到处散落着人类的残肢。那些尸体断断续续、稀稀拉拉地,铺了快要方圆一里地。离他们的死亡已经几天过去,血腥味已经渐渐淡了,而随之而来的是尸体腐烂的恶臭。
魔族果然发兵了。形势恶劣,时间紧迫。林御只好转头离开,赶往东边更远一些的拒暗城。
拒暗城坐落在高地上,是北方抵御魔族的第一要塞,剑尊生前便驻守此城。而位于它东南和西南的两座小城,则是携月城和引星城,在地图上一左一右,将拒暗城拱卫在正中。
林御抵达拒暗城,第一件事就是接管了城池的控制权。
他封闭城池,不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又提前视察了城头的防御阵法,以及为其供能的法力池。平心而论,前任城主仇天,尽心尽力,将这座城池经营得相当不错。只可惜,他在赶来援助顾寒的路上,也不幸被魔族所害。
而副城主,则在得知魔族发兵后,第一时间跑路了。
阵法时常有人维护,没有错漏失修之处,法力池也还算充盈,但林御心中依旧忧虑万分。
魔族即将大举进攻,人族这里却没有足够的攻击反制手段。就算躲进乌龟壳里能守得一时,却也守不了一世。
眼下,西边的引星城已经成为了魔族的据点,而就在刚刚,东边的携月城也传来消息,另一支数千人的魔族军队已经包围了这座小城。而那里的守军只有三百余人。
局势危急,如果附近两座城池都被魔族攻下,那么,拒暗城就将陷入极为尴尬的局面,魔族进可攻,退可守,而人族这方的补给线将遭到后方持续不断的骚扰,乃至被切断。
但拒暗城如果派出军队去支援携月城,城内就将防备空虚。
这主要是因为,原先的副城主逃跑时,正是军心涣散的时候,也有不少兵卒跟着逃离。此时,城内除了元婴后期的林御,只剩下十几个金丹修士和**百个筑基修士。
这点人,守城勉强是够的,但若要再分出兵力去支援携月城,就实在是捉襟见肘了。
而后方的援兵……拒暗城倒是发了数封求援信,可惜至今为止还没有回音罢了。
后方的那些世家们,恐怕互相之间正在扯着皮,生怕自己多拿出了哪怕一块灵石。
他们享受着和平带来的繁荣已有许久,但却不愿意为维护它支付任何代价。
但,凌天剑尊先前所组建的玄天剑宗,势力范围并不仅限于北地的三城,它的山门在拒暗城更南边些的地方,也控制着其他修仙城市,可是不知为何,林御给宗门和这些城池发去求援信,竟也全部是毫无回音。
林御眉头紧锁。但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传令下去,”他说,“升帐。”
陆烬走进那密室,他对此已轻车熟路,水晶棺木里,一具双目紧闭的人形躺在那里。
“乌大师。”他朝人打招呼,一旁灰白头发的老者瞥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回话,只说:“肉身的重塑眼下便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要请魔尊将那残魂归位了。”
老者口中称着魔尊,语气却毫无敬畏之意,而陆烬也不甚在意。
他听闻有人真的揭下他发布的悬赏,称有法门能帮助自己给顾寒重铸肉身,便还特意回了魔域中心的魔王宫一趟。
而对方展现的渊博学识和出神入化的诡异技巧,令他也叹服,所以,即使对方狠狠地索要了一大笔宝材作为报酬,他也是毫不犹豫地给了。
眼下,乌大师已经知趣告退。陆烬看着水晶棺中那具面容肖似顾寒的人形,检查无误,便取出怀中那个冰凉的养魂玉小瓷瓶。
一种诡异的兴奋鼓荡在他的胸口,让陆烬不得不深吸了口气方才平静下来。
他摩挲一下瓶身,接着拇指一弹,掀开瓶盖,口中念念有词起来。一缕细细的白烟便从那瓶口飘出,顺着那人形的口鼻飘了进去。
直到片刻后,瓶中已不再飘出白烟,而那人形的睫毛也突然在这时颤动了一下。
陆烬唇角挂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伸手掀开了棺盖。
……
顾寒睁开双眼时,尚还有片刻的迷茫。但当他从那水晶棺材里坐起身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斜倚在一旁的陆烬时,他还是沉默了。
“又见面了,顾兄。”年轻的魔族尊者正盯着他,嘴角扯出一个渗人的笑。
顾寒一言不发,陆烬知道对方正在感应这具新身体的修为,准备视感应情况要不要给自己来上一剑,而他好整以暇地抱臂,准备欣赏对方惨白下来的脸色。
但他还是失望了,几秒后,已然意识到自己修为全失的顾寒只是眉心微皱,抬眼看他:“给我重塑了一具新的肉身吗?”
“你这是在做什么呢?陆烬。”
他的语气如此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一丝真诚的不解,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以任人拿捏的姿态,身处在敌军的大本营里,而迎接他的,将是一系列残忍的侮辱和酷刑。
这就是顾寒,他一贯如此。
但乐趣就在于撕碎那张平静的面具,露出一些失控的,被揉皱、揉碎了的表情。陆烬想。
所以他上前几步,伸手掐住剑尊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他说:“是啊,我复活了你。”
“剑尊大人,”他俯身凑近顾寒的耳朵,笑着低语,“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
“让人想要,玩坏你的脸。”
顾寒再度皱眉,他们二人贴得太近,他下意识地想要扭头躲避,但陆烬的手如铁钳般压制住他,叫人动弹不得。
“就为这么无聊的事?”他说。
陆烬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犬牙,他说:“无不无聊,一试便知。”
说着,他便开始以暴力手段,拆开自己的礼物包装。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顾寒平静地说,但陆烬注意到,对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潮红。
他没忍住,手上多使了些劲,满意地听见对方轻轻抽了一口气。
陆烬笑了,他舔舔嘴唇:“怎么样,一点都不无聊吧?凌天道友。”
“你明明很喜欢啊。”
“你还是杀了我吧。”顾寒冷冰冰地重复道。
“不可能。”魔族的尊者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心爱的玩具,抱着便不肯撒手,“顾寒,你既然落到了我的手里,唯一的死法就只剩下被*死在我床上了。”
“怎么样,想试试吗?”说着,他伸手将对方一缕散乱的鬓发理到脑后,又没忍住吻了上去。
他怀里的人偏过头去躲开,又被他强行掰回来,但自始至终,顾寒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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