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有增修，部分内容后移至此，详见作话说明）

Leo绕了一圈之后，发现有人面前并没有预备进烤箱的面团。

“Hi, Leo.”周芮扬举手，小声打招呼。

“Hello, miss.”Leo似乎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出现在这儿的周芮扬，并不意外，立即展开了和煦的笑颜。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现在就开始烤面包？”周芮扬问。

“晚上有办宴会的客人，就提早开始准备了。”

周芮扬扫了一眼案板，“要烤什么？欧包吗？”

“是的，你等一下哈。”Leo转身走向石窑，用铲子铲出了最外面的一个面包，回到操作台旁，放到干净的盘子里，“第一个已经烤好了，要尝尝吗？”

周芮扬凑上前去看了看，正要伸手戳，Leo一把拦住，“等等，还有点儿烫，没散完热呢。”

他从墙上取下一柄长长的面包刀，熟练地将整块面包均匀划开，就跟超市里的机器切割似的，刀口十分干净利落。

热气裹挟着的香味犹如火山爆发，一下子喷涌而出，扑鼻而来。周芮扬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闻起来好棒呀。”

Leo指了指面包边沿的一圈焦痕，“你不嫌弃就行。”

“这可是新鲜出炉的石窑面包，为什么嫌弃？我可喜欢这个了。”这一圈儿对她来说可是和烤地瓜焦香的那层连皮的心儿不相上下的诱人存在。

欧包的制作过程并不十分复杂，但稀罕的是用来烤欧包的石窑。

石窑本来是用来烤披萨的，但周芮扬上次来就看到Leo在用它烤面包。果然，专业的事还是应该由专业的人来做。

和普通烤箱烤制出来的面包相比，眼前的杂粮欧包显然更加蓬松、柔韧，外皮多几分焦香薄脆，内里则能更好地锁住水分，口感Q弹不干巴。隔着一层口罩，她就已经闻到麦麸和干果混合在一处经过高温石窑烘烤后散发的特有香味。

她弯下腰，仔细瞅了瞅面包的内里，分布均匀的亚麻籽、核桃仁、蔓越莓干和无花果碎，还有满满当当的开心果奶酪夹心，无论用料还是诚意都十足。晚上的客人有口福了，她心想。

“今天晚上的宴会几点开始？”

“八点正式开始。”

周芮扬犹豫片刻，站直了身子，“需要我在这儿帮忙吗？”

Leo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问：“你现在不下班回去？”

“明天放假，今天不着急回去。”

“Bravo。”Leo鼓掌说道，“我们今天正好有点儿缺人，要是你能帮忙，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但我可能做不了太专业的事情。”

“我听你哥说，你以前是在巴黎学烘焙的？”

“嗯，”周芮扬还是点头承认了，她伸出手指比划道，“但只学了一点点。”

“没关系，既然你有那样的底子，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见Leo信心满满的样子，周芮扬也不好意思再用实话来打击他了。

“我和面不太行。”

“没关系，有机器。”

“但我可以帮忙调配料。”

“Perfect。”

Leo巡视指导一圈后，大家都专注在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上，烘焙室里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

周芮扬在一旁轧干果，略显迟钝的手指握在沉重的刀柄上，仿佛一个很久没有锻炼身体的人忽然回到健身房里，还真点儿不大适应。既然只是临时帮佣，权当是来练练手感的吧。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应该还不至于拖大部队的后腿。

现在四点多，什么时候干不动了就什么时候撤吧，反正也没人管她。

尽管无暇用余光去留意周围的员工，但她好像还是能感受到有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她吸了一口气，极力稳住刀柄，啪一声整齐地压碎了砧板上的琥珀桃仁。

不过，厨房间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五点多的时候，副厨师长兼烘焙组组长Leo就被喊到隔壁料理组去负责宴会主菜了。

等他人一离开，剩下的其他员工齐刷刷地都不好意思开口让周芮扬帮忙搭把手了。她原本合计着怎么着也得忙到七点之后，结果早早地就找不到还能插得上手的事务了。

正琢磨着还能干些什么的时候，有人从厨房外面进来，在门边问了一声“周小姐？”

周芮扬抬头，见来人是高经理。她就近用干毛巾擦了擦手，走到门口，“高经理，您找我？”

高经理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周小姐，有一件事，我想跟您汇报一下。”

跟她汇报？周芮扬有点儿迷糊，她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向她请示的事情。

“刚刚有个客人问起您，不知道……”高经理欲言又止。

“找我？客人吗？出什么事儿了吗？”周芮扬伸手摸向了口袋里的手机，难不成又有哪个熟人找上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这是赶上了她特意留下来，要不然不就擦肩而过了嘛。

高经理赶紧打消了她的疑虑，微笑着回答说：“没有没有，没出事儿。就是有个客人，刚刚问我们，你是不是在这儿。我看你的衣服鞋子都还在，就想着你是不是来后厨了。一看，还真在这儿。”

“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周芮扬问，微信上没有临时找人的消息。

“是个男生，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也许是同学？”

不知怎的，周芮扬的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了一个身影，但应该不是他。

“你不认识？”

“不认识的，第一次见的客人，应该不是他预约的。”

“他去哪儿了？我去找找看，能碰到就去打个招呼，碰不到就算了。”

“他先去楼上宴会厅了。”高经理指了指天花板，“好像是来检查会场的。”

“行，谢谢您特意跑过来告诉我。”

“不客气。要不要我陪您一起去？”

“没事儿，不用，我还不知道是哪一个呢，看一眼就行。”

照着平时的作息，这会儿她本来差不多就要回去了。还是自己一个人方便，如果是不相熟的同学，还能当作没看到，溜之大吉。实在不行，让高经理最后结算的时候给个友情价就行了，也不是非得她出面。

说实话，自从gap之后，周芮扬就和同班同学脱了一节，等再回来早就是人去楼空，连毕业合照都没有，还有几个人能记住自己呢。而一起毕业的又都是没同班过的学弟学妹，也没什么深交。

唉，最好还是不要熟人了吧。她暗自叹了一口气，解开围裙，放到了一旁盛换洗工服的洗衣篮里。

二楼宴会大厅今晚被包场了，酒庄的员工已经提前布置得差不多了，下午她还在那儿帮了会儿忙。还没顾得上问主办人姓甚名谁，只知道是某个富二代组的局。

望京的富二代小圈子，她知道好几个。

周芮扬又灵光一闪。比起大学同学，来这儿的本地顾客更多。这么一想，说不定还是中学同学呢。

没多会儿，就到了宴会厅门口。大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员工已经提前把装饰灯都点起来了，还有人在调试音响。

周芮扬站在门口没进去，目光从人群中一一扫过。看了一圈，好像都是店里的人，没有外来人口呀。她往里走了几步，倚着门框继续寻找起来。

“借过一下。”有人从她身边经过。

经过近一周的巡店，周芮扬差不多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其实门口的过道站几个人绰绰有余，但她还是赶紧让出了道。

“不好意思，请进。”

不对不对，这个声音。

“扬扬，你怎么会在这儿？”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惊讶，宋偲文突然破了音，紧跟着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像是被呛到了。

周芮扬的诧异并不比他少，但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儿上，比他更快就镇定下来了。

她冷笑了一声，“我不能在这儿吗？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宋偲文的脸色比上次还难看，大概是懊悔于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忘记了。

也是，忙着博取大小姐的欢心呢，哪里还有时间想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呢，周芮扬觉得已经隐约能猜出个大概了。

“哦，是这样，还真是巧啊。”宋偲文的反应还算快，很快就变脸笑着说。

“你还挺能跑的呀，今天不去青藤了？”周芮扬也回以笑容。

“……我和阿初已经分手了。”宋偲文的脸映在灯光下，但眼神明显回避。

潜台词，周芮扬不该再多管闲事地冷嘲热讽了。

“那恭喜你呀。”

“嗯？”宋偲文下意识出了声。

“你不会想问我恭喜你什么吧？当然是恭喜你飞上枝头变凤凰。”周芮扬以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令人难堪的话。

“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好吗？”

“你平时也是这么教训阿初的？”周芮扬继续微笑，“可惜，我不喜欢你，也不吃你这一套。”

宋偲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渐渐消失，“你们这儿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哦，”周芮扬退后了两步，“抱歉，宋先生，让您感到不愉快了，我立马离开这儿，不打扰您了。”

其实，她也没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宋偲文。

他说得没错，他和裴初霁已经分手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甚至值得开香槟庆祝！

她干嘛还跟他多说废话呢，没有必要。想到这儿，周芮扬撒丫子就准备远避渣男。

“你等一下。”宋偲文在后面喊住她，快走几步跟了上来。

周芮扬没搭理，闷着头往前越走越快，立即拉开距离。

“周芮扬，我让你等一下。”宋偲文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周芮扬一只脚已经踩上了楼梯，她不悦地甩了一下手臂，回身道：“松手。”

“我和阿初分手，你很开心？”

原定本章的部分内容移到了前一章，插叙放到一起，已修。

本章时间线回到现在进行时，有部分前一章旧版本出现过。

给追更的宝子们造成了不便，还请见谅，谢谢理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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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杂粮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