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正说着话,赵有发进来了,听他一进门就唉声叹气的,“四爹,明个秦姑妈家立木的,你们谁一个去哩?叫我说干脆装个不知道,行不行?”赵四一听,眼睛当时就睁大了,“再谁家不去都能行,大势上也能说过去;单单这个姑妈是个特殊情况,不去还真的不行!我的意思:你们弟兄几个一搭里去,去了给长精神去!无非就放的一串炮,挂的一批红,再就帮助把房泥打下来,教他人一见要说好,——秦源的这个舅舅家人大硬!”赵有发勉强一笑,“原委吕茂梓跳了楼了,大大的思想压力大得很,心里也快崩溃了,做啥也没有主意了,怎么善后处理,至今还没有说下个一定。我思想着,这个可是死了人的大事,我们都是个家的人,最好是过去,不说出主意了,给大大撑个腰也能行;刚说的秦姑妈家,我也反复考虑了,无非就是立木,到底也算不到最大的事情里。”赵四一听,只管把头低下思索:“这么说就是真的!”赵有发又多了个嘴:“就像是这种情况,到底是找人拉出去烧掉?还是说周吴郑王埋掉?以前人也没有经历过,实话还不知道!”赵四说话不假思索,啥时候都是直杠子,”死掉的哭不活!说话音儿的大死娃娃,拉出去烧掉就对了!”老婆子听见,赶紧朝他使眼色,“你再不要娃们跟前胡说了!眼见的赵月季是你们的娃娃;但是你想过吕家人的感受没有?人家是没儿子?还是没女子?”边说,就又改扯:“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全都凑到一个日子了?我就说错上一天也能行!”赵有发一笑,自心里头想:“嗯,我听出来了:四妈说的在理,非发丧不可。”就又见四妈陪着笑脸儿过来了,给他一遍又一遍地安顿:“你的四爹老糊涂了,但凡他说下的话,你左耳朵里进去,右耳朵里出来就对了,当住就没有这么一回事。你出去以后,人跟前再一个字都不要提!”赵有发忙忙站起来,从四妈的手里把茶杯子接住了,笑道:“你看我的这个四妈?再不济,里外我能分清楚!”四妈又笑着问他白事上去了没有。赵有发坐下了,“原委还没有呀!究竟怎么样了,人也不知道!”四妈“哦”了一声,“这么说你们也还没有去过人?财娃是早上出去的,到现在了还没有来呀,我估计白事上走掉了!”说完一回头,看见老爷子的茶缸子里没啥水了,嘴鼓住,原过去把暖壶抱过来,又给他添了些,直到老爷子说好了,才住手。赵四沉吟片时,终于立起来了:“这么说还得兵分两路:我是个长辈,到那个地方也不合适,明个我就秦姑妈家去,不管怎么说,去了把场子给镇住,喊得教娃们把房泥打下来!你们弟兄们就白事上去。你的大大是个啥想法,我也是个黑馍馍盖天窗——不知道,也给你们说不上,干脆你们去了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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